轉移
於是警方事先跟三間房子所在地的村支書聯絡好,由文沫與張壘扮作夫妻,裝成村支書家的遠房親戚,到此地來探望長輩,商銘則扮成了打短工的,在現下的農忙時節一點也不顯得突兀。
事不宜遲,三人很快在第一目標周圍就位了。寧遠村是x市相對比較富裕的村莊,村內集中居住地建成的二層小別墅比比皆是,唯獨吳莫言家的那間獨自矗立在半山腰上,要多不合群有多不合群。
商銘一邊幫主家卸玉米,一邊趁機打聽著吳莫言的情況,忙碌之餘主家也不排斥這樣的聊天當作調劑,自然知無不言:“人家家掙到大錢了,哪還會住在這窮山溝裏哦。”
商銘擠出個苦笑:“大哥說笑了,你們這要還是窮山溝溝,兄弟我就是討飯花子了,看你們這大別墅,真敞亮啊,我啥時候能住上這屋子,這輩子就算沒白活。”
誰知聽了商銘這話,主家卻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瞞老弟,我們也是有苦說不出啊。這房子看著挺鮮亮吧?遠遠看去好像咱們村多有錢似的吧?我可是把十多年的積蓄都花這死物上了,現在孩子上大學供著都費勁啊。”
商銘不解:“不能吧?花那麽多錢蓋個房子幹嘛?不能是為了好看吧?大哥你別逗我。”
“你看,我就知道說了你還不信,村裏人誰家不是吃了這個啞巴虧,現在家家過得都挺緊巴。”
“這又是為啥?”
主家恨恨地吐了口唾沫:“還不是吳莫言那小子幾年前帶頭先在半山腰建了那麽個房子,結果自己還不住,問他咋花那麽些錢蓋個房子放著落灰,那小子嘴緊得跟個蚌殼似的,一句話也不多說。偏那時候村裏來了隊勘探的,說我們這村附近地下可能有煤。兄弟也該知道,如果地下真挖出煤來,咱們這一帶的地都會被征了,多蓋點房子不是能多得點錢嘛,於是一夜之間這話就被傳開了,大家都說吳莫言住在城裏肯定消息靈通,早知道要收地,先把房子蓋了等著收錢了,於是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村子的人都沉浸在天上掉餡餅的驚喜中,紛紛蓋起了二層小樓,哥哥也是個俗人,自然跟著蓋了,結果,就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樣,勘探隊走了,什麽煤啊,地啊,錢啊,都是假的,所有人都悔不當初啊。可是說啥都晚了,這磚石水泥再也變不回錢了。”
“村裏人背地裏都罵吳莫言,但靜下心想想,關人吳莫言啥事,人家隻不過是自己蓋了個房,從頭到尾沒多說過一句話,是我們自己貪心了。唉,不說了,幹活幹活,中午咱們燉肉吃。”
商銘憨厚地一笑,痛快地應了下來,埋頭自顧幹活不提。
文沫與張壘提著禮品,先到村支書家把戲做全套,便找了個借口出來村中轉悠。漸漸地,兩人避開人群上了後山。後山說是山,其充其量也就是個稍微高點的土丘,現在正是收秋時節,家家戶戶都在地裏忙活,稍微大點的孩子都下地幫忙幹活去了,所以後山十分清靜,一個人影也沒有。
終於繞到了房子後門,這裏背對著村落,也不怕被人看見。於是張壘小心地撬開門鎖,二人一閃身進了別墅。
堂屋地上連地板磚都沒有鋪,完全就是泥地,看來吳莫言建這座房子的目的根本不是居住了,兩人小心翼翼地踩在硬土地上,努力不留下腳印。由於整間房子都沒有放置任何的家具,倒是省了文沫兩人不少事。
終於,在理應是廚房的位置,兩人發現了異樣。靠內牆的角落裏有間地下室,四周的地上零亂地隨意扔著不少食品的包裝袋,顯然吳莫言曾經長時間在此地停留。
地下室內會不會有被拐走的孩子?更壞一點的可能,會不會有孩子的屍體?文沫與張壘商量一陣,打開手電筒,慢慢地走下地下室
那人今天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房子周圍出現了很多收秋的人,等他進屋的時候才發現兩個孩子都趴在窗戶邊望著窗外,他不禁嚇出一身冷汗,要是被人發現這兩個孩子然後報警,他不是完蛋了嘛。
於是那人一個箭步上前將兩個孩子從窗戶前抻下來,拉上窗簾,轉過身來剛想罵人,又看到聶雅清雙眼含淚的可憐模樣,心一下軟得一塌糊塗。
聶雅清剛來時就不哭不鬧,隻會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你,直到看得你心都疼了。那人越看這雙眼睛越像自己小妹,於是聶雅清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立刻不一樣了,仿佛那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妹又重新變回了小時候站在了自己麵前,那人不禁熱淚盈眶,抱著不知所措的聶雅清久久不肯鬆手。
對上聶雅清委屈的眼神,那人很快敗下陣來,忙蹲下身,擦幹淨她的眼淚,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哄著:“敏敏乖,是大哥不對,不哭不哭啊,乖。”
聶雅清這才抽抽嗒嗒地止了眼淚,那人鬆了口氣,忙意識到這處宅院已經不安全了,他們需要立刻離開。
兩個孩子很聽話地跟著他上車離開,一路無驚無險地來到了另一處清幽的住處。
就在三人離開別墅不久,幾個在田間幫了半天忙的半大孩子找到這裏休息,因著方圓幾裏內都沒個遮陰的地方,今天的太陽又委實大了些,不一會,別墅周圍人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地擠在這裏避避日頭。
7、8歲的孩子看待農忙跟大人不一樣,隻當他們是來遊玩的,而且精力旺盛,簡直人嫌狗不愛。你瞧,都瘋跑一上午了,這會仍是不閑著,到後院將人家種的玫瑰連根拔起,拿在手裏擺弄。
家大人看見了連連嗬斥,一個小孩的母親奪過他們手裏的花,拎著鋤頭想將花再種回去。
誰曾想,幾鋤頭下去,一張包裹在塑料布中蒼白的孩子臉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