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置之死地而後生
秦鵬修沒輕沒重地抱緊文沫,牽動了她胸口尚未愈合的傷口,使得她倒吸一口冷氣:“嘶~疼!”秦鵬修這才回過神了,想著她胸口還有傷,短短半個月時間哪夠傷口完全愈合,是自己魯莽了。他忙小心翼翼地扶著文沫坐回車裏,臉上卻是失而複得的喜悅和回想當初的後怕夾雜在一起的複雜表情。
這半個月來秦鵬修每天的睡眠時間不足五個小時,即使後來跟上級接頭時得知文沫已經得救並且還活著的消息也沒有讓他拋卻心中夢魘,得一日安眠,他總會不經意地回想當初,總不自覺地設想,如果他那槍打的稍稍偏哪怕半厘米,文沫也就真的就不回來了......
讓我們把時間向回撥轉半月,回到文沫被洪小菲當眾揭穿身份的當晚。
原本秦鵬修已經做好了接過槍拚死反抗的準備,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卻不想他還沒來得及動手,便被文沫阻止了。那隻被文沫自己頂到胸口的槍讓秦鵬修想起了八年前一樁往事。
八年前,文沫被指派參與破獲h省t市一個不起眼小山村的槍擊滅門案,犯罪嫌疑人出手狠辣,三天時間連續殺害兩戶人家共計11人,上至80多歲的老人,下到幾個月的娃娃,一個也沒放過,現場絲毫沒有被翻亂的痕跡。案發的小山村總共兩百來戶,一千多人口,家家沾親帶故,誰都認識誰。按理說這個案子雖然受害人眾多,但看凶手下手毫不留情的樣子,隻要找到與兩家都有過結的人一審便知,再簡單不過。怪就怪在被害的兩戶人家都是當地出了名的和善人家。從沒與人有過太大的矛盾,相反誰家有難還總是多多少少幫幫忙,在村子裏風評很好,連那最潑辣難纏的人家都說不出死者一句不是來,仇殺這條線無戲可唱。
找不到作案動機,找不到凶器,跟別提凶手,當地警方在村幹部的帶領配合下全村地毯式搜索,最終無功而返。
11條人命,還是涉槍大案。文沫便被派遣參與破案去了。經過抽絲剝繭逐步分析。案情真相大白。凶手竟然就是村主任剛滿十八歲的孫子!這孩子與死者中兩名年紀相仿的男孩是同班同學,關係曾一度非常要好,但奈何從小到大家境富裕的凶手性格有些飛揚跋扈。兩名死者便與他越來越疏遠了。本來交朋友的事就是你情我願,處不來便隻能漸行漸遠了,可凶手並不這麽想,覺得死者看不起他,尤其凶手後來不止一次不小心聽到別人在背後拿他與兩名死者做比較,言下之意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怎麽會人品差那麽多。凶手聽了之後怒火中燒,終於在放暑假回到家又一次尋兩位死者出去玩時被拒絕後,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當夜返回家中。偷出了爺爺藏匿的手槍,殺了昔日同窗滿門,三天後又如法炮製殺了另一家。一時之氣,卻要用十一人的性命來平複,凶手到底隻是十八歲少年,殺完了人後怕嚇得整天睡不著覺。
因此案發後不久,村主任便懷疑上了孫子,再到他藏槍的地方一看,子彈果然都沒了,他便明白了自家孫兒幹的好事。但奈何他就這一個孫子,怎麽肯眼睜睜看他去死,隻好讓他躲進山裏避避風頭,對外宣稱他外出打工了,自己偷偷瞞著所有人隔三差五給他送些吃食,這才使得凶手從一開始就遊離於警方偵查視線之外。還是文沫來了之後發現了村主任言辭間的異樣,命人盯著他才順藤摸瓜找到了凶手。
村主任眼看孫子被抓,清知大勢已去,卻不思己過,寵溺孫兒過度,以致釀成大禍,卻反過來怨恨警方不給孫子活路,在警方帶人上山抓人還沒來得及搜查收繳槍支的時候,又用這把非法得來的槍支瞄準了文沫這個他認準的眼中釘。
等眾人聽得一聲槍響回身看來時,文沫胸口中槍生死不知地躺倒在地,村主任想再開一槍時,便被武警當場擊斃了。文沫被送到醫院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救不活了,卻不想上了手術台一看,那顆子彈鑽進人體時角度剛剛好沒有碰到體內任何重要器官,也沒有留在體內,隻在後背留下了個直徑7厘米的出口,不幸中的萬幸,文沫沒有生命危險,好好休養些時日就好。
秦鵬修對此事記憶猶新,那是文沫從警以來受得第一回嚴重創傷,他曾衣不解帶地照料了她三天三夜,在她傷好出院後還強烈要求她換個工作,一度惹得文沫十分反感,兩人關係也降溫好幾度。秦鵬修至今還清晰地記得那槍傷留下的疤痕位置,再精確地複製出當時的傷口是文沫唯一的生存機會,秦鵬修沒有選擇!
但要讓子彈聽他話以同樣角度同樣位置製造出同樣的傷痕何其困難!秦鵬修的槍舉起又放下,放下又舉起,最終扣動了扳機,索性秦鵬修槍法萬裏挑一,這一槍差強人意,文沫雖然流了很多血,但至少脈搏還有。萬幸洪小菲沒有仔細檢查屍體就帶人走了,而老k顯然沒想到文沫居然沒死,更是沒有閑心多此一舉。秦鵬修壓下心中狂喜,拿幹淨衣服抱住傷口,不讓髒東西混入,又趁老k不備,將裝有gps定位器的鋼筆塞進了文沫衣服裏,郊外挖的坑也偷偷做了手腳,中間隔的一小層土沒挖,將文沫放到了土層的另一側,填土進沒人的那一側,老k離得遠,根本看不出區別。
回到家後他才捏碎了藏在花盆中的這麽多年從沒用過的危急情況無聲報警器,又扔掉所有花砸碎家中物品掩飾花盆被動過的事實。畢竟忘了這麽多年的花其中一盆突然不見挺令人懷疑的。
幸好值班人員迅速發現了求救信號,跟著gps信號找到了負傷的文沫,兩人才得以在抓捕現場重逢,秦鵬修差點痛失摯愛的經曆讓他越發想牽緊文沫的手,一生一世再也不鬆開!
一夜之間,l市風向似乎變了,先有洪通團夥被一網打盡,連同l市大大小小與毒字沾了邊的犯罪分子都被包了餃子,盤踞在l市多年的販毒人員肅清,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後有l市市一級領導因收受賄賂充當黑社會保護傘紛紛落馬,引得官場人員人人自危。
至此,除了龍哥還沒有找到外,販毒大案的關鍵涉案人員全部落網。
l市拘留所提審室,洪小菲穿著橘黃色的囚犯裝,一臉怨毒地盯著走進來的的文沫和秦鵬修:“你們!好,好,好!你們毀了我跟我父親兩代人的心血,居然還有臉出現在我麵前,我跟你們拚了!”洪小菲趁身後看守人員不備,猛的躥起撲向文沫,卻被全神戒備的秦鵬修擋了回去,跌坐在椅子上。
“洪小菲,我奉勸你看清形勢,如今這地方容不得你撒野!左右照你犯的罪槍斃一百次都夠了,從你被抓的那天起你的生命就已經進入倒計時了。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該交代的都交代出來吧,也算你最後做件好事。”秦鵬修看著洪小菲的雙眼噴火,文沫身上的傷讓他看了之後心痛欠疚之餘更是對洪小菲恨得牙癢癢,現在他更是毫不猶豫地出言嗬斥!
“嗬嗬,我洪小菲怕沒錢,怕沒勢,怕沒生意,還就是不怕死!想從我這問出點什麽,癡人說夢!”洪小菲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
秦鵬修還待再說什麽,被文沫製止了,“洪小菲,其實我挺欣賞你的,你一個女人管理這麽多人的幫派也挺不容易的,沒點真本事怕是早被人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多的話我也不想說,你是聰明人,肯定也猜到我們今天的來意,龍哥到底是誰?”
“就憑你?嗬嗬,文沫,雖然你胸口中槍都沒死成這一點讓我很佩服,但你有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告訴你?”
眼看著洪小菲油鹽不進,文沫也沒再自討沒趣,兩人離開拘留所後,文沫原本想去l市公安局臨時組成的專案組裏看看卷宗,尋找龍哥留下的蛛絲馬跡,但奈何秦鵬修站在保護欲膨脹,怎麽可能允許文沫帶傷工作,直接開車回了醫院。
昨天問了參與抓捕的同事才知道,文沫傷離好還遠著呢,她是得知收網的消息偷偷跑出醫院的,把秦鵬修嚇了一大跳,非要自己親自檢查了下傷口確定沒大礙才允許她今天來審洪小菲的,再多勞累那怎麽行??
文沫不欲與他爭辯,順從地回了醫院,麵對秦鵬修的體貼嗬護,她始終提不起精神,雖然她知道當初他那一槍基本算是救了她一命,但在死亡線徘徊了一圈的文沫心中還是存了芥蒂。他們之間還有好多問題要麵對,情路坎坷。
拘留所裏,所長老董臉色很是難看的瞅著全身泛青早就死透了的洪小菲,這可是上頭千叮萬囑要求看好的犯人,居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