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罪惡終結

抓還是不抓?吳莉沒有糾結太久,死者已矣,生者可追,現在抓捕曾婉如唯一的結果就是再搭上一條人命。

一群人就這麽靜靜地站在手術室門口,曾婉如也仿若沒人瞧見任何人一樣,該幹什麽幹什麽,她的動作行雲流水,即使旁邊沒有人輔助,做這樣複雜的手術也沒見手忙腳亂。

“警察同誌,你們關上門出去吧,這個手術最怕術後感染及並發症,大門這麽敞著對病人太危險了。”

吳莉揮了揮手,一群人緩緩退了出去,關上了門,文沫和吳莉在醫護人員的帶領下來到手術準備室,消毒處理後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又回到了手術室,打定主意跟曾婉如耗下去。

看著表現得冷靜沉著的曾婉如,文沫心底很是不安,這種極度聰明又極度自負的罪犯越冷靜說明她求死的意誌越堅定。而從警方對曾婉如的了解,她的確可以說是生無可戀了,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她的母親含辛茹苦地拉扯她長大的,而曾婉如自己也很爭氣,醫科院博士畢業後就分配到省城的醫院,工作上一直順風順水,後來跟追求自己的同事結了婚,雖然因為兩人都醉心工作的原因一直也沒有孩子,但夫妻感情還算是不錯的。隻可惜,後來曾婉如的母親得了腦癌,而癌細胞所在位置也讓開顱手術幾乎不可能成功。她母親一天比一天憔悴的時候突然離世,曾婉如也因此被醫院開除,隨後離婚,現在的她可謂孑然一身,被抓,被審判,再被槍斃,怎麽都是個死。曾婉如一定不會讓警方活著抓住她。

因為在她的精神世界中,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她是死神的化身,是拯救與毀滅共存的神祉在人間的代言人,死亡對她來說是解脫、是回歸,她怎麽會懼怕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手術室內隻能聽到體外循環係統發出的滴滴聲,單調的節奏讓人不由地心情煩躁,曾婉如卻一直很用心地進行著手術,不可否認,她是一個醫療技術很過關的醫生,很可惜,她選錯了路,再也不能回頭了。

六個小時後,曾婉如終於完成了手術,她長出一口氣,看著蜂擁而入的警察毫不猶豫地用手術刀劃開了自己的喉嚨,頸動脈血噴濺而出,瞬間染紅了高高的房梁,染紅了幹淨的地麵。曾婉如微笑著慢慢倒了下去......

警方收拾現場,帶著兩具屍體離開。至此,‘死神’殺手係列案件宣告偵破,然而,所有參戰民警沒有人覺得開心,這場博弈中沒有勝者,有的隻是無辜的受害者,不管是被害者也好,行凶者也好,都為此付出了最寶貴的生命的代價。

沒有人是天生的殺人狂,人生在世,都會有逼不得已,都會有身不由已。大多數人選擇正視困難,克服困難,主宰自己的命運;少數人被困難壓倒,再也直不起腰來,成為自己人生的失敗者;極少數人埋怨社會,仇視他人,以極端的方式報複社會,他們是最可悲的人,因為他們將自己困在了自己做的牢籠裏,無法和他人建立正常的社會關係,隻有殺戮能讓他們體會到正常人的情感。

m市機場,吳莉帶著組員來送文沫回b市。短暫的時間內兩人的友誼慢慢升溫,此時分別竟有些舍不得。然而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兩個人都是性情真爽的人,也做不出抱頭痛哭的事,淺笑握手擁抱,然後揮一揮衣袖,瀟灑地走開。吳莉看著文沫走進閘口,到底忍不住喊了聲:“有機會再見了!”文沫轉身微笑,然後不再停留地上了飛機。還是不要見的好,我再來找你的時候,隻能說明你們這裏又出現了連環殺手。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隔天兩人又見麵了!在飛機剛剛抵達b市國際機場時,文沫打開的手機一下子接收到了無數條短信,全是吳莉發來的:“市立醫院又一位癌症病人去世,在病人的病床旁邊,凶手還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你知道我是誰的,對嗎?文沫小姐。’”

這個人是針對自己的!上一次的案子和這一次的案子,兩次凶手都尾隨自己來到不同的城市,然後以與連環殺手相同的方式殺掉一個死者,隨後銷聲匿跡,直到她接手下一個案子......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麽?成功吸引犯罪心理學專家的注意對他有什麽好處?

文沫登上了最早去m市的班機。市立醫院因為前段時間的連環殺人案鬧得人心惶惶,導致整個醫院都沒有病人敢來了,住院部小貓三兩隻,冷冷清清的。九樓案發現場,殺人手法跟死神殺手並無出入,紙條上的字體帶著幾分熟悉,卻怎麽也回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的字。

終於回到辦公室,文沫沒時間休息,翻開自己以前破過案件的卷宗仔細研讀起來。自己的社會關係很簡單,幾乎兩點一線,從單位到家,從家到單位,不在飛機上,就在去飛機場的路上,朋友不多,認識人有限,這麽關注自己的人八成是自己以前破過案子的相關人員,罪犯家屬最有可能。會是誰呢?

厚厚的卷宗裏,行行色色的凶手,可憐的受害者,無關人士,死者家屬,凶手家屬,十多年時間文沫接觸的人成百上千,透過薄薄的檔案文沫看到的隻有凶手,她看到凶手扭曲性格的形成,看到凶手殺人動機,看到凶手最終伏法,而其他涉案人員幾乎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就在文沫迷失在舊案中無法自拔時,杭競嚴敲門進來了,他先是禮貌地對自己打擾到文沫表示歉意,接著放下一堆信件,最後告知她局領導讓她回來後去一下。

不愛跟領導打交道的文沫一聽到杭競嚴的話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鑒於領導找自己的時候不多,而且每次經曆絕稱不上愉快,文沫幾乎是一步一挪地向著領導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