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電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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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工!您今天怎麽來了?家裏孩子沒事了吧?”
王品源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扯出來個笑容,僵硬地點了點頭:“啊,沒啥大事了,孩子他媽照顧著呢。”
大家都知道那天夜裏發電廠加班的時候,他被妻子一個電話叫走,之後打來電話請假說,他家孩子得了急病,送到省城住院去了,他跟著陪著,看他這麽憔悴的樣子,估計這三天都沒合過眼吧,唉,可憐見的,他那兒子自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好不容易養到五歲,這一關過不過得去還兩說呢。
“王工你來得正好,李廠長昨天找你好幾次,咱們一台發電機組的數據顯示這幾天一直有些問題,其他幾個工程師也沒檢查出毛病來,還得您上啊。”
王品源謝過遇到的人,轉身向廠長辦公室走去,了解了情況之後,往發電機組前一站,沒出二十分鍾,問題解決。
作為水力發電廠的首席工程師,王品源的技術能力毋庸置疑,拿著比廠長還高出一大截的工資,當然要承擔相應的義務了,這也導致他大多數時間基本不屬於自己,自晉級為工程師後常年都堅守在工作崗位上。水力發電廠地處偏僻,遠離市區,交通不便,王品源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回一趟家,他自己本身也是個工作狂,他們家孩子以前身體就一直不好,可是為了工作,孩子一直都是愛人一個人在帶著,其中辛苦不言而喻。這一次他居然破天荒頭一次請了三天假,而且不容領導說不,可以想見,他家孩子的情況一定不容樂觀。廠子裏的人見到王品源時都對他心懷同情。
隻有王品源自己心下發苦,他兒子什麽情況,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麽可能不清楚。他根本沒有什麽大毛病,隻不過是孩子因為早產從小體弱,隔三差五感冒發燒一回。
現在兒子跟妻子的命全都在人家手裏,他還不得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可是他真的不想這麽幹。那人要他做的事,會危及到他們電廠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會妨礙到b市小半座城市的用電戶,他的罪過大了!
可是是人都有親疏遠近之分,以犧牲自己的事業和自由為代價,換取他們母子一條活路,究竟值不值,他根本不需要考慮,他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怎麽把損失減到最低。
怎麽樣可以不動聲色地把全廠的職工都弄出去呢?隻要給他半分鍾的空餘時間。他就可以調整輸電線路,讓整個發電機組的供電被切斷,從而使整個發電廠停止工作,備用供電線路從檢測到停電到啟動再發電需要十五秒的時間,而發電機組從重新正常供電後工作到穩定輸出功率需要至少二十秒。那人要他做的,隻是停電超過半分鍾就行。
王品源思前想後,經過周密地計劃,最終決定在第二天的例會上行動,那個時候除了兩名值班人員,其他人都會在會議室,而兩個值班人員。憑借他在廠子裏的地位,想調開他們還是很容易做到的,他隻需要半分鍾!
第二天,王品源心情緊張,他無數次地抬手看表,隻希望時間過得快點。再快點!終於在他坐立不安中熬到了早上十點!會議室內,王品源特意早來一會坐到了門口處,看著會議室漸漸坐滿了人,他心下稍定,趁人不注意。悄悄離開。
趁現在!王品源飛奔在去控製室的路上,一路一個人都沒有碰到,控製室內的值班人員正頭對頭聊得正歡,一見這種情況,王品源小心地沒有驚動他們,直接轉去了配電室。
配電室的線路圖是他畫的,他閉著眼睛都記得哪條線是他需要剪斷的。絕緣鉗在手,王品源深吸一口氣,腦海中閃過電視上曾經看到的監獄的樣子,又閃過兒子那稚嫩懵懂的臉。
哢嚓,線斷了。王品源頹然地癱坐到地上,仿佛聽到了發電機組一直以來巨大的嗡鳴聲戛然而止,隨後又再次出現。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零亂的腳步聲響起,配電室的門被人推開。
“王工?”進來的人很快看到了被剪斷的配電箱露出的線頭,也看到了王品源。
王品源在詢問了在發電機組停轉時附近沒有人,過剩的電弧沒有傷到任何人之後,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一下衣物。
“線是我剪的,你們抓我吧。”王品源很平靜,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人生會與從前完全不同,他從一個人人尊敬的高級電氣工程師,變成了階下之囚,蓄意破壞電力設施,罪很重的。兒子,爸爸能為你做的已經都做了,希望你以後長大了,不要嫌棄爸爸是個罪犯……
半分鍾的停電時間很短,b市普通市民隻覺得正在使用的電視、電腦、電梯、空調等等設備隻停了一下下的時間,之後一切正常。
隻有政府的辦公樓內,一部電梯在來電後也一直沒有恢複正常,好在很快就有電梯銷售公司的售後服務人員很快上門維修,當天下午電梯就被修好了。
風過水無痕,除了王品源被抓進了公安局之外,此次小小的停電事故對b市人民半點影響都沒有。
所以羅沁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麽王品源會幹這麽傻的事,他一個高級工程師,收入高,待遇好,而且水電廠幾乎是他一手參與建造的,就像他的孩子一樣,他怎麽可以親手傷害他自己的孩子呢?
王品源坐在審訊室裏,一聲不吭。事實上,除了剛進來時他要求把手機放到他的視線範圍以內之外,什麽也沒有說過。在沒有得知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安全以前,他什麽都不能說。最壞的事他已經做了,現在早交代晚交代又有什麽不同呢?反正他都會受到法律的製裁的。
可是王品源一直沒有接到消息,妻子被放回來,肯定第一時間給自己打電話的,他的電話,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就擺在審訊室警察的桌子上,他呆呆地盯著手機,希望它會在下一秒響起。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一個半小時,兩個小時,羅沁等得不耐煩,換人接著問,這麽個小案子,她可沒興趣一直盯下去,如果不是因為王品源身份不同,此案可能另有隱情,羅沁根本都不會出現在審訊室。
剛出審訊室的門,羅沁的電話就響了,她接起來之後,聽到電話裏傳過來的話,愣了一下,轉身回去。
“王品源,我們剛剛在一輛車牌號為京q962qq的白色寶來車內發現了兩具屍體,一大一小,死者證實是你的妻子田穎和兒子王非田。”
王品源一開始根本沒有把羅沁的話往耳朵裏聽,他們這些警察已經跟他在這耗了兩個小時了,官話說了一蘿筐,他早聽煩了,此時便下意識地選擇不聽,可是羅沁的話還是傳進了他的耳朵,尤其是後麵說妻子和兒子的名字時,王品源終於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羅沁麵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剛才她說過的話。王品源如遭雷劈,喃喃自語:“怎麽會?怎麽會?他們隻是被人抓走,我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他們很快就會被放回來了,你騙我的,我才不上當。”
“不!!!”王品源又不是傻子,警察再想從他嘴裏問出口供,都不會騙他說他們家人都死了。他不禁悲從中來,抱頭就往椅子背上使勁嗑去!
他的親人,沒了!!!王品源情緒幾度失控,三名身強體壯的警察都按不住他,直到哭鬧到半夜王品源實在沒勁了,才慢慢平靜下來。
“我要看他們的照片!”他一定要親眼看看。
那輛熟悉的白色大眾車,是妻子上班一直開的,這還是他們結婚十周年時他買給妻子的禮物,結婚十九年,他們兩個沒紅過臉,沒吵過架,一直好得蜜裏調油一樣,即使他們一直沒有孩子,也一樣過得很開心。
第二張照片,大眾車後備廂被打開了,妻子穿著那件她最喜歡的白連衣裙,滿臉血汙,四肢不正常地彎曲著,被塞進後備廂那麽狹小的地方,王品源泣不成聲,淚水一滴一滴落到照片上。
第三張照片,後排車門被打開,兒子小小的身軀橫躺在腳踏上,身上沒有明顯傷痕,隻有一雙原本又黑又大的眼睛鼓了出來,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
“女死者已經死亡超過七十二個小時,你從照片上也能看到,她的身上傷口位置已經開始腐爛,男死者已經時間在一個小時左右,他是被人掐死的,王品源,如果你早一點交代問題,也許我們還有機會能救回你的兒子。他們兩人,被人扔在了地壇公園外的停車場上,就這麽光天花日的,身邊人來人往,都沒有人發現他們已經死了。如果不是我們警方一直在尋找你的妻子,他們隻會放在那裏,一點一點變臭。”
“你閉嘴!他們有名字,她叫田穎,他叫王非田,他們是我的老婆孩子!不是什麽男死者女死者!”王品源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