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靜夜思

最近一段時間文沫已經有些精疲力竭了,身體很是有些吃不住,這一天便沒有加班,早早回家休息,雖然一直也沒睡著,但躺在**怎麽也比坐在硬梆梆的椅子上要舒服得多。

今天一天文沫都沒有正經吃過什麽東西,吐得更厲害了,伴隨嘔吐的是一陣陣的眩暈和腹痛。可以說,長這麽大,生平第一次有這麽難受的經曆。

文沫的虛弱連李響嶽一個粗心的大男人都看在眼裏,勒令她回去休息,卻被她三番兩次地拒絕,在沒抓到買合木提之前,她哪有時間安心地休息。

研究室的同事背後說些什麽,文沫又不是聾的,怎麽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謝藝欣的死到底真相如何,早已經沒有人去關心了,這些同事,像聚集在樓底下的老太太一樣八卦,將謝藝欣遇害原因解釋出來七八個樣本,其中至少一半以上與文沫有關,傳到最後,幾乎全單位的人都認為是文沫害死了謝藝欣。

這樣的黑鍋背上之後,直接的後果便是這些同事把文沫當作洪水猛獸一樣,生怕與她走得近些下一個死的就會是他們其中一個。文沫以前一直不知道,她的這些受過從警教育的警察們也跟別的職場一樣,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雖然她的心裏也有些不確定謝藝欣的死可能與她有關,她在拚命地否認這一點,可是她再有本事,也沒辦法左右同事們的想法,所以現在的結果就是,整個單位上上下下人數也不算少,除了李響嶽和崔誌佳外,其他人都把她當成帶病的老鼠一般,恨不得躲著八丈遠。

身體上的不適,她還能忍受得了。當然,文沫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承認她隻是還沒有想好接下來到底要怎麽做,才故意忽略她可能懷孕了的事實。

齊冉自從上一次打來電話被文沫毫不留情地罵了個體無完膚之後,再也沒有打過電話回來。說句心裏話,夜深人靜,文沫一個人躺在**睡不著時,她想他想得發瘋。寂靜的夜晚、冷清有家,讓文沫發自內心地感到孤獨。

也許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就在於此吧。男人的愛,總是附加著各種各樣的客觀條件,他看中的是一個女人某一方麵,而不是她整個人,而且,他們最愛的始終都是他們自己。他們可以今天口口聲聲說愛你,到了明天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任你如何挽留都沒有用,理性得讓人心裏發涼。但女人不一樣,女人不會輕易去愛一個人。但一旦愛上了,便會毫無保留一頭栽進去,有著用滿腔熱血融化堅冰的決心和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勇氣,會全心全意對著這個男人好,不管他在別人眼裏是不是個渣。

齊冉就這麽走出她的生活了,如無意外,相信兩人今生今世沒有相見的機會了吧?即使相見。做為一名警察的她,也是時候要履行她的職責抓他歸案的吧?文沫不知道,她在這間充滿著他們之前快樂回憶的房間裏還能住多久,不管坐在哪,都能想起兩人相處時的情景,她以前從來不知道。不長的幾個月時間裏,他們有那麽多值得回憶的經曆,有很多小的細節她以為她從來沒有記住過,可是現在卻無比清晰地回憶了起來。

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讓你不由自主地走思。有時會心一笑,有時傷感落淚,可是不論哪種記憶,文沫都希望她能記一輩子,即使以後白發蒼蒼牙齒掉光,還能記得曾經的年少輕狂。

以前看倚天屠龍記時,文沫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紀曉芙要給女兒起名不悔,那個時代的人是非觀念更加清晰,所謂正邪不兩立,正派與邪魔歪道之間,隻有你死我活的關係,一見麵就非得拚殺出個結果來,才能代表自己所處的立場。

可是峨嵋派的紀曉芙愛上了大魔頭楊逍,武當派的張翠山愛上了魔女殷素素,拋開他們的身份,單論這份感情,都可以算得上是轟轟烈烈。

決定你會愛上什麽人的,不是你自己,人最怕就是動了心,愛上不該愛的人,所以這世間才會有那麽多的癡男怨女,看不透,又或者不願意去看透。

齊冉,我是真的愛上了你,你知道嗎?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從來沒有認真地說過我愛你,認為都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再說愛有點太矯情了,兩個人平平淡淡地生活在一起就好,我們也許都不是彼此最愛的那個人,卻是最適合在一起的,好好生活,組成一個家,多美好。

可是如果現在有可能讓時光倒流,回到我被蒙在鼓裏的時候,我多麽想認認真真地直視著你的眼睛,對你說一句我愛你。

你就那麽輕易地離開了,留下我在原地,內心帶著小小的期待你某一天會回來,我無法去相信你說過的任何話,不敢去相信你也曾經愛過我。這些都沒關係,愛你是我一個人的事,與你無關,不管你怎麽想,我的付出都是發自內心的。

在我設想的我們的未來裏,絕對不曾包括現在這個樣子,天各一方,再見無期。在這個巨大城市的任何角落,都不可能有你的身影出現了是嗎?

算了,已經過去的,多想無益,無關如何,隻希望你一切平安,好好地隱藏起來,這輩子都不要被警方抓到,其他的,不強求了。

文沫翻了個身,自嘲地笑笑,怎麽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一個人在家,就算心裏難受得要命,齊冉也不會知道了,就算他知道,難道他會因為你傷心就回到你身邊嗎?別傻了,他再愛你,也不會比愛自己更多,還是洗洗睡吧。

剛閉上眼沒一會,醞釀的丁點睡意就被手機鈴聲吵沒了。

聽說是發現了買合木提,文沫翻身爬起,卻因為動作太猛而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她咬牙忍了,暗暗下定決心等明天一定要抽空去趟醫院,查查她到底怎麽了。

一天沒吃東西,鐵打的人也會餓,低血糖是肯定的。等她吃了塊方糖,坐在**緩口氣,再穿好衣服下樓,已經過去挺長時間了。

夜已經深了,文沫家的小區地理位置有些偏,而且周圍全是居民區,這麽晚了,很難打到出租車,她一連走出去有一公裏,李響嶽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問她怎麽還沒來,催得文沫越來越心急。

“文沫,文沫,上車。”身後傳來崔誌佳的聲音,嚇了文沫一大跳。

她轉過身去,不知什麽時候一輛出租車出現在她身後,她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崔誌佳正從後排窗戶伸出頭和衝著她叫道。

好吧,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雖然她一直不喜歡崔誌佳,但現在顯然她別無選擇抓買合木提最重要。

“你餓了吧?我剛買了些包子,你先墊墊肚子吧。這大半夜的,也沒多少熱的吃食可選的。”崔誌佳拎出一袋熱包子遞給文沫。

文沫還真是有些餓了,今天一天吃下去的東西很少,都吐幹淨了,她剛才走這一小段路都有些累,照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應該立刻去醫院看急診,一會還怎麽抓人?

所以能吃點還是吃點吧,恢複一點體力是一點,就算過去了沒能親自抓住買合木提,能親眼看到他被抓,也是安慰。

文沫接過包子,剛咬了一口,一股濃鬱的韭菜味熏得她忍不住將頭伸出車外又開始吐酸水。我去,買個包子還買成味這麽重的,別提吃下去了,光是聞著這味都吐了。

崔誌佳的眼神暗了暗。他是故意買的韭菜餡的,事實再次無情地證實了他的判斷,他閉上眼睛,將情緒隱藏好,這才睜開眼睛。

“對不起,我忘了你現在不能聞異味。”崔誌佳神色莫名地盯著文沫所在的方向,陰暗的車內文沫看不到崔誌佳臉上的表情,本來人家也是好心幫她買來吃的東西,她當然不會怪他:“額,沒事,這包子我是吃不了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幾個月了?”

“嗯?”文沫沒反應過來崔誌佳問的什麽。

“你,不是懷孕了嗎?幾個月了?怎麽不跟李主任說,讓他調你先當內勤?你反應這麽大,身體又差,萬一磕到碰到怎麽辦?”

“我隻是想先抓到買合木提,抓到他之後才能安心休養身體。”文沫沒有正麵回答崔誌佳的問題,她越來越感覺自己根本不像懷孕了,首先,她腹痛的位置不對,其次,孕婦好像一般在懷孕初期都會嗜睡,可她正好相反,整夜整夜睡不著,心理壓力再大也敵不過生理反應吧?

可是文沫的話聽到崔誌佳耳朵裏卻不是這麽回事了,他覺得文沫是不好意思跟自己說這些事,沒否認就等於變相承認了。

他的手指甲死死嵌進肉裏,來控製住自己想現在就伸手掐死她的衝動。再忍耐一會,隻需要一小會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