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困難的時候,幾乎是吃了上頓不接下頓的時候,好在彭劍鋒帶著大家出了一趟海,捕來了幾萬斤的魚,才讓大家度過了難關。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彭劍鋒開始在人們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就算是有所偏袒,人們自那以後都會本能的認為,這天底下就沒有彭劍鋒做不到的事情,隻要跟著彭劍鋒走下去,他們不但能在這個世道裏活下去,還能將日子越過越好的。

於是,通過他們的口口相傳,居然連在幾百裏之外的泗州的人們,也知道了彭劍鋒的仁 義,不辭辛苦的投奔了過來。

彭劍鋒有些不好意思的是,當初他們出海打漁的時候,正是盛夏時分,又沒有學會什麽保鮮的辦法,主要是一下子捕上來的魚太多,以致於到岸之後,魚兒都有一些腐壞了。

可是,他覺得是自己失職了,老百姓們可不管,這會兒吃的東西都沒有了,再沒有東西吃的話,許多人就要餓死了,哪裏還會管食物新不新鮮呢,他們本能的就認為,他們的命,都是彭劍給他們給救回來的了。

雖然彭劍鋒現在早就不出海了,他們當初倉促趕製出來的魚網也早爛得不象樣子了,但學會了這些辦法之後,他們自然有辦法造出更大更牢固的漁網,跑到更遠的海裏捕魚了。

至於那具舊網,則被彭劍鋒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小玉留下來的東西不多,這具漁網,彭劍鋒記得是小玉帶著一眾女眷們連夜趕製出來的,他想把它好好的保存了,這樣哪怕很多年以後,看著這具漁網,仍能讓他想起來,曾經有一位這樣的女子,曾經毫無怨言的替他付出過,為他牽掛過。

雖然彭劍鋒已經有很久沒有去海州了,他也隻是聽說,如今在海州,捕魚業儼然已經成為了當地的一個產業,盡管他們現在的糧食產量也不菲,但餓怕了的人們,還是想多存點糧食,這樣心裏也安心一些。因為有著捕魚業的蓬勃發展,所以彭劍鋒才敢讓外地的流民投奔過去。要不然,僅靠他們的糧食產出,他怕不要多久就能把他們的糧倉吃空的。

不過,雖然現在海州的人們捕到的魚兒更多了,但他們已經找到了更好的辦法,以保存他們捕來的魚兒了。

當漁船還在海上飄著的時候,他們就想出了各種辦法,將魚兒立即剖開晾曬幹了,烤得半幹的魚,雖然還會變質,但卻沒有鮮魚的時候容易壞了。他們把魚運到岸上的時候,大部分的魚都已經半幹了,還能保持比較新鮮的狀態。

然後,一上岸後,他們立即就會想盡各種辦法,在盡可能短的辦法內裏,將魚晾幹或烤幹了。現在,他們已經能熟練的進行這些操作了,目前他們已經不會再讓魚兒腐爛變質的事情發生了。

然後,彭劍鋒某一次發現他們的魚多得吃不完,便幹脆讓他們把魚曬得絕幹,然後做了一個巨大的石磨,差不多和黃巢用人肉炮製軍糧的差不多了,將魚碾成了魚粉。

然後,再加入少量的麵粉或雜糧粉之類的加了水攪合成了團之後,再用烘房烘幹,然後再切成二兩重的一個個小塊。

雖然這種幹糧很鹹,還有一股濃烈的腥味,但正常情況下保存的話,至少半年內是不會變質的,不隻是一個成了一個保存食物的好辦法,甚至還能節約不少的保管空間。

而這種標準塊的幹糧,甚至已經儼然成了他們的標準的軍糧配置了。

雖然口味肯定不會很好,但隻要吃上一塊,就能保證他們熬過一天不吃東西,隻要帶上十塊,就能撐上十天,他們現在隻要行軍在外,每個人都會帶上十幾塊,這是他們的標準配製。所以,就算彭劍鋒是半路將這群家夥帶著出發的,他們也能在不帶其它補給的情況下,保持至少十天的作戰能力。

而泗州最多也就一天的路程了,再說了,就算泗州得不到他們需要的補給,他們再返回彭城去,也隻是三五天的工夫,所以,他們不帶任何輔兵和運糧隊,也是能保證自己這隊人的補給的

雖然擔心泗州城裏的狀況,但宋濤帶的可是兩千人的大軍,彭劍鋒自己身邊隻有六十幾個人,他也不敢大意,一路上小心謹慎的緩緩前行。

沿途上,仍會不時見到三五成群的難民們,打聽之下,他們竟不約而同是想投奔彭城而去的人。但當彭劍鋒向他們打聽宋濤的狀況時,這些人卻吞吞吐吐,什麽都說不出來。

前方估計也就是幾十裏地,也隻好見到宋濤再問個明白了。不過,雖然開始都說是高駢的人想要偷襲彭城,可如今一路上看來,並沒有多少打鬥的痕跡,彭劍鋒又安心了不少。

次日晌午的時候,彭劍鋒一行人順利的抵達泗州城外。

更讓他們感到詫異不己的是,此時的泗州非但沒有一點打鬥過的痕跡,反而處處透露出一股詭異的氣息。

不過,見到他們的到來,路邊的行人,倒是沒有害怕的神色,甚至,看到了他們的旗幟後,還有膽子大的人湊過來和他們說上幾句話。

對於這些,大家自然是駕輕就熟的了,願意投奔彭城的,自然有人告訴他們如何走,隻是出於好奇的打聽什麽的,也能客氣的回上幾句。

“彭大人的兵,就是和別人的兵不一樣啊,”不少泗州百姓當麵點頭稱道。然後,這群新兵蛋子們,盡管多數人都沒有上過戰場,聽到這些話之後,本能的挺起了胸膛。

都說好男不當兵,但似乎當著彭大人的兵,和別的兵是不一樣的。哪裏不一樣,他們暫時還說不上來。

城牆也很破舊,許多地方的泥牆都已經倒塌下來,而街上的行人似乎也不多,看起來泗州也是一個有幾萬人口的小縣城,可如今看來,卻沒有多少人氣。

在已經有些破敗的縣衙府裏,彭劍鋒終於見到了忙得要飛的宋濤了。

“宋濤,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說高駢的人要偷襲我們麽,怎麽你這一路上來,都沒有看到打鬥過的痕跡,這泗州城裏,也處處顯得怪異,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人,要我說實在話的話,這泗州城根本就不是我們打下來的,我們來的時候,他們連守城的兵都沒有。現在都被我們關了起來了呢,”宋濤的表情也是異常的複雜,“我都活了二十三年了,也真的是沒有見過這麽怪的事情,如今在泗州全部讓我見到了。大人這一行來,啃了幾天的幹糧,大概辛苦了吧,咱們吃頓熱飯,我再來和大人慢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