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女聲,寄可傾站在姹紫嫣紅的花叢之中,覺得這兩聲顯得刻薄又尖酸。同樣,她對麵那個站在樹蔭下的俊美男子,也是一臉怔愣。
不過蕭縉很快反應過來,蹙眉提醒:“姑娘,怎麽還不走?”
“你真的不認得我了麽?”寄可傾的心情極為糟糕,可是腳步聲漸進,她隻好飛快的從袖子裏拿出兩個藥丸形狀的東西,衝來人的腳底下甩過去。
“藥丸”落地,瞬間爆發出一陣迷煙,蕭縉首當其衝,受到了迷煙的襲擊,嗆得咳嗦不止。
寄可傾瞅準了時機,朝聖女府相反的方向跑去,眨眼躲到了一個巨大的樹冠後麵,將胸口的墨綠色麵紗戴上,企圖藏匿在樹叢中中。
侍衛們已經走進了,可是迷煙還沒散盡,聖女斥責他們辦事不利,他們隻好去別處抓人。
隻剩下蕭縉一個人,被人稱之為阿骨朵的聖女,麵對蕭縉的時候,聲音嬌嬌的,故意拉著他到了太陽底下,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蕭縉似乎被嚇到了,拉著她直往府中去,眼神卻隱晦地看向寄可傾的藏身之處,“阿骨朵,剛才是個很奇怪的女孩子,我見她沒有惡意,才攀談了兩句,你不要生氣。”
聽聲音似乎真的不認識那個女人,阿骨朵鬆了一口氣,和他相攜去了門口,不過並沒有撤回命令,實在是那個身形太像寄可傾了,加上剛才的煙霧彈,裏麵似乎還有迷藥,十有八九是寄可傾的手筆,她不得不防。
“以後不要叫我殿下,也不用叫我白姑娘,我們的關係這麽親近,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阿骨朵的聲音順著風聲飄過來,又軟又柔。明顯和蕭縉關係不一般。
兩人的身影越走越遠,逐漸看不到了,寄可傾聽到那個白姑娘,隻是微微疑惑了下,才準備回去,可是蕭縉的一句話,令她的背影一僵。
蕭縉的聲線依舊好聽,少了以往的淩厲之氣,溫潤有禮:“雪清,我隻是閑著無聊,而且我沒和那個女子多說。”顯然是擔心阿骨朵誤會。
可是聽在寄可傾耳朵裏,卻宛若晴天霹靂,她乘機走近兩步,根本不在乎是否被發現了,凝神細聽,等雪清二字再次傳過來的時候,她忍不住攥住了手指。
“什麽?”林諾猛地迎上前,沒有行禮,很粗魯的拉住了寄可傾的袖子,緊張地追問,“寄大小姐,你真的聽到陛下叫她靈公主了?”
寄可傾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落腳地,他們已從瓦達大叔那裏回來了,不用和他們一家解釋,省了不少麻煩。
幾人看到她點頭,都很沉默,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
中午用過午膳,寄可傾一直眉頭緊鎖,想不通蕭縉的態度,他對自己似乎沒有戒心,可是為什麽對靈公主言聽計從?而且靈公主竟然是聖女阿骨朵!要麽沒有消息,要麽一個炸雷在她耳邊響起,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
經過一個時辰的沉澱,寄可傾依舊沒有想到合理的解釋,在院子裏的爬藤下麵站著。
房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厲邢望著她的側影,想到自己的猜測,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對上她的眸子,他眸光一閃,還是將自己的想法如實告知,“我猜,陛下怕是中了蠱。”
“什麽蠱毒這麽厲害?”寄可傾吃了一驚,站在他對麵,定定地望著他,“有解嗎?”
厲邢歎了口氣,搖頭說道:“應該是迷心蠱,我以前有所耳聞,不過都是失傳已久的蠱毒,但這裏是南疆,深諳此道者不知凡幾,靈公主又是聖女,她的身份被確定,那麽那個人一定是蕭縉無疑了,至於他為什麽對你毫無印象,想必是中了此蠱。”
寄可傾還在消化他的話,他沉吟了下,繼續道:“不過除了下毒之人知道解毒之法,恐怕這樣的絕頂蠱毒,會解的人就算在南疆,也不多了。”
“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想出辦法。”寄可傾聽完了厲邢的分析,毅然決然要親自一試,醫學典籍和蠱毒之類的雖然不是一個派係,但是觸類旁通,懂得醫理,那麽了解蠱毒應該也不難。
當天下午,她再次易了容出門,帶上林諾和承子諾,買了大堆的典籍,連續一天一夜都在埋頭攻讀。
最後還是厭離看不下去了,將人打暈了,直接帶到屋子裏,小心翼翼的蓋上了被子,他才退了出去。不過卻是接替了寄可傾的工作,替她繼續看書,對比她和承子諾這樣的大夫,他完全是個門外漢,可一點也不覺得枯燥,有不懂的地方,甚至還會和承子諾以及厲邢討教一二。
厲邢手裏翻著書,抬眸瞅了一眼對麵靜坐的人,不動聲色的問道:“白公子對寄可傾姑娘,倒是上心。”
厭離視線一轉,從書裏移開,落到了厲邢身上,卻也沒有否認,坦坦****的承認了,“我確實喜歡她。”
兩人懷著一樣的心思,不過厲邢是現在才得知的,心情十分負責。他從沒有喜歡上一個人,原本幾分惆悵幾分欣喜,可是心上人的心思卻在別的男人身上,而且此番前來,凶險未卜,厭離竟然明知道無望還要幫她,可見用情並不比他少。
“我原來想過,就算幫她一點,也要陪著她翻山越嶺,為此被長老不喜,可是我怕自己不來,恐怕這輩子都會後悔,但是總覺得患得患失。對比之下,白公子倒是更清風霽月。”厲邢一直看不透厭離,這次的話倒是生出幾分欽佩之意,當然他心裏還有微微的苦澀,心悅的姑娘被這麽多人喜歡,他覺得前路更迷茫了。
厭離不知道他的心思,對他恭維的話,淡淡一笑,繼續看著手裏的書,“我一半為了她,一半是為了我肩上的擔子,談不上高尚,厲公子過謙了。”
兩人的對話,被屋裏子的人聽了個正著。
寄可傾中途起來要喝水,走到窗戶前,冷不防聽到兩個男人在談論自己,下意識停住了腳步,誰知會聽到這樣的一番話。等談話聲落下去了,她放棄了喝水,躡手躡腳的走回床榻,閉眼裝睡。
隻是,久久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