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鬼
江雷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
此時他正斜躺在交椅上休息，原本鬼體不會感覺疲倦，之所以如此不堪，是因為手術太過耗費心神。不過他的心裏還是挺高興的，能治病救鬼，就有了在陰間安身立命刷等級的資本。
孔雯兒是用陰神回來的，將肉身留在家中裝老實睡覺的乖乖女。江雷心情不錯，調侃道：“師妹，來！來！來！伺候師兄休息，先捏個腿……”
狐女小嘴一撅，大眼一翻：“哪有師妹伺候師兄的道理，別人家師兄，都是把師妹捧在手裏當寶貝，你怎麽把我當丫鬟。”
江雷愕然，這理論也太強大了吧，問道：“這話誰說的？”
孔雯兒振振有詞：“當然是母親了，當年她拜入道門修煉的時候，那些師兄都這麽對待她的。”
捧在手裏！
江雷一拍腦門，心說不會請了一尊姑奶奶回來吧。也無心和小白菜糾結了，幹脆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師兄快看，冰化了。”好歹是把膽小鬼三個字抹去了。
江雷一躍而起，仔細觀察譚元薇。要說陰風術真的很奇怪，冰化之後沒有水，完全不符合科學道理。不過，陰間豈是講科學道理的地方？
很快，譚元薇輕吟一聲清醒過來，見到自己一絲不掛，又被江雷華麗圍觀，兩頰竟然生出幾絲紅暈，掙紮著想找衣服穿。鬼臉生紅暈，又一件不符合科學道理的地方。
江雷示意她不要動，說道：“你剛動過手術，必須靜養，絕不能有大動作。還有，感覺怎麽樣，後門被破壞沒有？”
倀鬼一聽，暫時忘記了嬌羞，閉上眼睛，片刻後大喜道：“沒有了，完全沒有了，以前全身都有一種被繩線緊緊勒住的感覺，現在全消失了。隻是心口有些疼，背後也有點。”
“那就好，前心後背疼，是因為刀口沒有愈合，等個幾天就不疼了。”
“我要起來給恩公叩頭。”
江雷見他還要動，有些生氣，怎麽那麽不聽醫囑呢。便伸手將之按住，口中急道：“叫你不要動就別動，萬一掙破大動脈，神仙都救不了你。”
譚元薇的臉更紅了，低聲支吾道：“我聽恩公的，不動……”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按住的位置有些不對，連忙訕訕鬆手。天可見憐，哪裏是有點不對，簡直是沒有一點對。因為他的兩隻手，各按在一團玉筍上。
“我真不是故意的。”江雷在心中自辯，然後給她講述紅點在體內的真實情況，這些都是遵循醫生的告知義務。其實他就是說得再詳細，倀鬼都聽不懂。
最後他說道：“手術傷口愈合，需要一段時間，所以不能一次全部取出，具體幾天一次，還要看這次的恢複情況。我估計五天後應該可以進行下一次手術，如果先清除四肢赤冥線蠱，能十幾處同時進行。胸腹的就要謹慎點，一次隻動兩處。你全身共有一百零八處赤冥線蠱，不用一年就能全好，別太過著急。”
其實，若是活人在心髒主動脈開口子，沒一個月別想愈合。
譚元薇道：“小女全憑恩公做主。”
“嗯，放心，我會把你治好的。對了，若是將赤冥線蠱全部取出，你能變回正常的鬼魂嗎？”
女鬼臉色一黯道：“不行，就算將紅點全部清除，也仍是倀鬼。隻不過從外表看不出來罷了，就像粘土燒成瓷器，就算打碎了重新回爐，也變不回土了。倀鬼每十年要遭受一次雷劫，百年還要經曆一次大劫，很少有倀鬼能存活百年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就會徹底消失，就像從沒有在世間出現過。”
江雷聽後心中有點泛酸，開口勸道：“你以後安心跟著我，雷劫我會想辦法幫你。再說也許很快我就能將倀鬼研究透徹，說不準就能把你醫治正常。”
譚元薇感動得鬼體開始顫抖，江雷連忙製止，說道：“控製情緒，不能激動。要不你先回養鬼罐，記住，不準亂動，能躺著就一直躺著。最好能一直睡覺，反正鬼體不會起褥瘡。”
倀鬼答應一聲，縮回養鬼罐。江雷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覺得同時動十幾處並不保險，誰知道鬼體失血過多，會不會像活人那樣死亡，還是不要冒險得好。至於雷劫，十年後他的修為必定不弱了，抵擋小雷劫還不是十拿九穩。
孔雯兒看到陰間灰霧將散，連忙說道：“師兄，我要回去了。早上還要給爹爹請安呢。對了，我以後白天也來行不行。”
江雷一下就猜破她的小心思，想借著學醫術跑出來玩吧，沒門！連忙說道：“這個還要看你父親的意思，畢竟百善孝先……”
狐女不等他說完就狠狠一跺腳敗走，她隻是在家憋得太悶，又沒做什麽忤逆不孝的事，何必滔滔不絕。
江雷看著吃癟的小白菜，心中大爽，在古代，孝果然是第一法寶，沒見水滸裏的好漢，吃喝嫖賭搶劫強奸殺人造反，沒什麽不敢做的，可就是不敢說自己不孝。
諸事已定，他剛推開耳房門準備好好休息。
“砰——”
境主衙門大堂的雙開門被撞開，歸大光踩著無形風火輪，架著萬丈風煙衝了進來。
“歸大井！”江雷怒了。
“鄉長恕罪！”這孫子眼看不妙，連忙作揖賠罪。
“好，本鄉長就饒恕你一次。不過有件好事要說與你聽聽。”江雷很生氣，說不得就要狠狠宰他一刀了。
“不知何事。”
“好事，天大的好事。”他開口忽悠道：“我昨天湊巧結識一個千年老鬼，想著你脖子上的煩心事，便多次為你求情。人家總算答應出手相助，不過要五千點陰德……”
歸大光臉色先是一喜，可一聽要五千陰德，立刻轉成灰暗。
“不過，我拚著老臉再三解釋你的難處，對方這才鬆口，答應隻要五百就給你醫治。”
原本江雷還想找機會免費給他治療，順便收一個忠心手下，但被他弄得火大，不宰他宰誰？之所以憑空捏造一個老鬼出來，是不想暴露自己，要不怎麽好意思下手狠宰啊。五百陰德，對歸大光這種鬼隸來說，是了不得的一筆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