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礦奴
“哈哈，以後都是一家人，何必拘禮？”王官家笑著說道：“廂房裏準備著熱乎飯菜，小兄弟先去休息，看情形，中午就能啟程入關。”
“多謝官家。”江雷也假意答謝，然後轉身走向廂房。
“什麽態度，還以為自己是哪家少爺啊！”小老頭見江雷走遠，連忙一臉諂媚的對王管事說道。
“好了，你去偏房領賞吧。”王管事臉上帶了幾分不耐：“加把勁，爭取在正午前多領三五人來。午時一過，我就帶他們啟程回關內，後麵接手的管事姓張，以後你再領人就直接找他，賞錢數目照舊。”
“哎呦，謝王管事。”老頭臉上的褶子頓時開成了**：“托貴府的福，小老兒這大半個月也攢了不少銀子，足夠棺材本了。”
“嗬嗬，好好做，以後還有更多！”王管事給了他一個我看好你的眼神，轉身走進上房。
“嘿嘿……”小老頭歡樂的笑著，一溜煙來到偏房，這裏坐著兩個身形粗壯的大漢。
“行啊，薑老頭，這回功夫又領來一個，給！”兩大漢中的一個，從桌上的碎銀堆裏，捏出一兩重的丟給對方：“拿去吧。”
“謝您了。”姓薑的老頭把銀子揣進兜裏，點頭哈腰的說著：“那我再去外麵給貴府招募人手。”
“快去吧，越多越好。”大漢說著。
這一幕正好落在江雷“眼”裏。他現在雖然裝著普通凡人，但聖人境界豈會真的等同凡人？即使不刻意去聽去看，附近的風吹草動都能了然於心。
“看樣子，這老頭應該是關外土著，仗著熟悉人情風俗，專門替這家忽悠人去關內，一個人頭一兩銀子，賺得倒是夠多。隻是不知，他們要那麽多人口到底準備幹什麽。開荒種地？嗬嗬……”
江雷在心底嘲笑一聲，哪裏的田，用得著跑到關外，用一兩銀子的代價收買人去弄？更何況，將人從東北帶回真定，路上需要花費的銀錢更多。根據產出必須高過投入這條行事原則，從東北千裏迢迢帶回的人手，將來所能創造的價值必須高於投入才行。
可憐世上，哪有這種暴力行業？沒見他當初買奴隸，也才幾兩銀子嗎？那可是名正言順的私有財產。
不過江雷也懶得追究什麽，世上詭異邪惡的事多得去了，哪管得過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盡快回到京師，利用天齊王朝在人間布局。
“不過也不好辦啊，崇禎末年，天機紊亂，世事紛紛擾擾，都不知從哪下手。”他知道，找對突破口，就能事半功倍，順利滅聖報仇。可一旦找錯突破口，就不是事倍功半，而是費力不討好，甚至自身都有危險。
廂房不大，除了一個肩上搭著白布，做小廝打扮的人外，還有九個看起來歪瓜裂棗的男子，正盤坐在炕上互相吹牛。見他進來，小廝立刻從炕邊蒸籠中取出米飯肉菜放到桌子上，然後說道：“小哥新來的吧，快吃點東西。”
“謝了！”既然扮凡人，又“餓”了許久，江雷自然得做出狼吞虎咽的樣子。
“哈哈……”炕上的九個歪瓜裂棗看到，立刻哄笑起來：“我說兄弟，你慢點吃，別噎著。”
“讓幾位見笑了。”江雷一臉不好意思的說著：“路上錢財丟了，所以……”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哥幾個都差不多，不是盤纏用盡，就是遇到山匪，要不也不會被拉到這裏。我看小哥細皮嫩肉的，應該沒種過莊稼吧？”
“那倒真沒有。”江雷一邊“吃”飯，一邊匆忙回應，倒真像餓了幾天的樣子。
“要說，咱們這回算是投靠了同一個東家，以後還要相互照應。”另一個年紀不大，看起來很機靈的趁機說道。
“自然自然！”其他人都如此說著。
“不過，我怎麽看，都覺得這事有點懸……”另一個年紀頗大的黑臉漢子咂嘴說道。
“咳！咳！”那年紀不大的孩子對他猛使眼色，又看向在廂房忙裏忙外的小廝。
“哈哈……”黑臉漢子大笑道：“我還能連這個眼色都沒有嗎？早問過了，他是這家客店的小二，不是真定那邊的家仆，不怕被聽到。”
“那就好。”先前使眼色的孩子明顯鬆了口氣，然後繼續問道：“到底怎麽個懸法？”
“你沒看這家來來回回的管事下人，都穿著綢緞衣服嗎？哪是開荒的小財主能做到的？”
“那你覺得他把咱拉過去，想幹什麽？”
“八成是開礦！”黑臉漢子以前做過行腳商，也算走南闖北的頗有見識：“我聽人說過，南方山裏多金銀，都被當地大族占著。但沒多少人願意替他們開采，一來危險，二來上了山就是黑戶，再想入民籍就難了。”
“那咱們……”年紀小的聽後大驚：“咱們過去，不是要當一輩子的礦奴？”
“差不多！”黑臉漢子眼中閃過一道凶光：“到時他們肯定會安排人手看著咱們，至於工錢，想都別想。”
江雷聽著他的分析，也覺得這漢子腦袋活絡，可能猜得**不離十。
“我不去了！”年紀小的跳下炕就要跑。
“回來！”黑臉漢子一把拉住他，急聲說道：“你傻啊。這樣有吃有喝，有人伺候的進關，有啥不好？至於進關後怎麽樣，腿長在咱們自己身上，還由得他們？”
“對！”其餘幾人聽後，一齊點頭：“先有吃有喝的入關，到了繁華餓不死的地方再跑。”
“小兄弟，你怎麽說？”黑臉漢子盯著江雷，其他人也一臉戒備，顯然是怕他告密。
“我當然跟大家一齊跑了，誰願意給人當一輩子見不得光的礦奴啊。”
眾人聽他這麽說，都放下心來。
“嘿嘿。”江雷低頭繼續吃喝，心中卻不停冷笑：“人家既然敢大老遠跑到關外忽悠人口當礦奴，就沒點準備的任你逃？一路有米有肉的便宜，不是那麽好占的。”
敢闖離鄉去外地闖**的，哪個身上沒點膽色？也不乏小聰明，因此在三言兩語商量妥當後，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的亂吹起來。
“小家夥，看你年紀也就十三左右，怎麽也背井離鄉的？”片刻後，黑臉漢子如此問那個年紀最小的。
這話，聽得江雷精神一振。從十萬大山出來後，他就一直想打聽現在的年月，還有人間大亂的具體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