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悍鄰曲六十二

說著,金靜雯微微上前走了一步,逼近殷鳳軒

“殷鳳軒,你喜歡韓落雪是吧!可你知道她當年是怎麽死的嗎?”

一字一句,此時的金靜雯臉上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怎麽?不知道是吧?好,那我就告訴你……她是被人先打折了腿,然後一下一下被人用木棍打死的!而打死了之後,還被人用刀割花了臉,毀了容,接著就那樣血肉模糊的扔進了後宮的荷花池……”

“而你知道那個凶手是誰嗎?我也可以告訴你,那個打死韓落雪的人……就是我!”

……

金靜雯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麵。

就像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瘋狂,偏執,尖銳,驕橫……幾乎擁有了所有讓人討厭的缺點。她不想這樣,但一想到之前梅香幾個女人說過的話,金靜雯就控製不住自己!

韓落雪!

那個已經死掉的女人,那個被自己親手打死的女人,竟然是殷鳳軒的心上人!

為什麽是她?!憑什麽是她?!

就算是現在她死了,他竟然還念著她……所以,她要讓他痛!要他知道,那個韓落雪是怎麽死的,怎麽被自己親手打死的,就像是這樣的折磨,才會讓她舒服一樣!

極端的情緒控製著金靜雯。而此時的殷鳳軒,卻已然完全愣住了!

韓落雪……死了?還是被娘子……打死的?!

殷鳳軒有些不相信這個事實,本就迷糊的腦子頓時全線罷工,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殷鳳軒才從愣神中回過神來,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金靜雯,然後張了張嘴

“……落雪……死了?”

“是!”

金靜雯回答的很幹脆。

“你……打死的?”

“是!”

殷鳳軒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的站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忽然搖了搖頭

“不對,怎麽可能呢?娘子……娘子怎麽知道這事兒的?這不可能,一定是娘子弄錯了……”

是的,當初韓落雪在宮裏出了事兒,被下了天牢,後來被段太後賜死,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隻是後來,自己悄悄偷梁換柱,把韓落雪救了出來,可這事兒是秘密啊,金靜雯怎麽知道?

殷鳳軒依舊不相信這個事實。可聞言,金靜雯卻忽然笑了。然後勾唇露出一抹得意卻又透著嘲諷的笑容看著殷鳳軒說道

“怎麽?殷鳳軒,你不相信是不是?你以為你當年私下偷梁換柱,在天牢救走了韓落雪,別人就不知道嗎?”

“哼,實話告訴你,我不知知道當年是你從天牢救走了韓落雪,我還知道,這個主意一定是韓落雪想出來的。而你救走她之後做了什麽?想必是想留下她,然後悄悄將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吧!可惜,韓落雪不是這麽想的。所以她讓你把她悄悄的送進宮,並且是喬裝成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的模樣……”

金靜雯一字一句的說著,而隨著她說的每一個字,殷鳳軒的臉色就難看一分。見此情形,一抹瘋狂的快意刺激了金靜雯,讓她不住的繼續說下去。

“可之後呢?殷鳳軒,我猜之後的事情你一定不知道,所以你是不是以為那個韓落雪還活著?你心裏還期望著?可惜,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她死了,死的透透的,被我,被我金靜雯活活打死的!”

此時的金靜雯,心裏有一股瘋狂報複後的塊感。

而殷鳳軒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金靜雯,半晌說不出話來。

是的,金靜雯都說對了!

當年韓落雪進宮得罪了皇後甄曉蓮,而被下了天牢。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殷鳳軒很是震驚,甚至很是憤怒!

隻是,便是再傻殷鳳軒也清楚當時的情況,那時太子殷鳳寒剛登基不久,權勢在手。而後宮則是段太後隻手遮天,偏巧了殷鳳湛又被調出京城,出使南疆,所以殷鳳軒當時雖然心裏氣的不行,卻也沒有妄動。

而對於韓落雪,殷鳳軒承認,自己對她一直心存好感,因為她漂亮優雅,學識過人,懂得分寸,而這樣的女人,便是在任何男人眼裏都是有吸引力的。殷鳳軒也是男人,所以自然也不例外!

至少在殷鳳軒眼裏,是這樣的沒錯!

但不管怎樣,就算是韓落雪再好,也是自己四哥的女人。這一點殷鳳軒從來沒有忘記過。所以便是心裏對韓落雪有好感,也隻是限定在好感的程度上,至於其他的感情,殷鳳軒不敢想,甚至更確切點兒說,是從來沒想過!

所以,當時出事兒後,便是殷鳳軒不能妄動,但卻一直關注著這件事兒。直到有一天韓落雪悄悄讓人給他傳話,殷鳳軒才終於找個機會進了天牢。然後韓落雪才將宮裏的事情告訴了他。

當時的韓落雪說的很可憐,說是甄曉蓮陷害她,並且說的很詳細,所以殷鳳軒自然是相信了。然後就像是金靜雯說的那般,偷梁換柱的辦法是韓落雪想出來的,而自己隻是照著她說的做就是了。

之後的行動萬無一失,韓落雪順便被救了出來。而隨後的事情也讓金靜雯說中了,當韓落雪被救回來後,殷鳳軒確實打算暫時將韓落雪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先藏一陣子,然後等著自家四哥從南疆回來再做定奪。可韓落雪不同意,甚至還說,宮裏現在很危險,而自己的四嫂聶瑾萱正在宮裏,所以現在不是藏起來的時候,一定要進宮把聶瑾萱救出來才行。

韓落雪說的很真誠。而本來已經下決心將韓落雪送走的殷鳳軒,一聽這話果然有些猶豫了。

畢竟,對於殷鳳軒來說,他雖然說不上有多喜歡聶瑾萱,但她是自己四哥的女人這件事兒,卻是實打實的。並且殷鳳軒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四哥對這個女人的感情,那真是比眼珠子都眼珠子,所以誰有事兒,聶瑾萱都不能有事兒!

這是做兄弟的承諾,他必須這麽做!

所以殷鳳軒動搖了。再加上當時確實聽聞聶瑾萱在宮裏小產了,而宮裏是什麽地方?今天好好的一個人,轉天就見不到太陽的事兒,真是太多太多了。有時候甚至連借口都不需要!因此在左思右想,並且還有韓落雪的勸說下,殷鳳軒決定還按著韓落雪的辦法做,悄悄將她送進宮,然後讓她趁機將聶瑾萱帶出皇宮。

就這樣,韓落雪進了宮,可之後的事情,殷鳳軒確實是不清楚了,甚至於從那之後,便再也沒聽到過韓落雪的消息……

殷鳳軒說不上精明,但絕不是傻子。當時那個情況,沒有韓落雪的消息,很可能是凶多吉少了。並且沒過幾天,宮裏就有消息傳出來,說是在後宮的荷花池發現了一名宮女的屍體……

當時關於這件事兒,說什麽的都有。而殷鳳軒聽到這個消息後,便直覺的感到這個宮女應該就是韓落雪,隻是沒有證據,所以殷鳳軒幼稚的安慰自己,不是的,那個人不是韓落雪,韓落雪可能還活著。

這種想法有點兒幼稚和自欺欺人,但殷鳳軒當時確實是這麽想的。隻是,便是殷鳳軒心裏已然知道韓落雪已經死了,可是卻絕對沒有想到,殺了韓落雪的人,竟然就是金靜雯!

所以一時間,殷鳳軒的腦子裏有片刻的空白。憤怒麽?也許有,但絕對不多,因為更多的是驚訝,難以置信,不能理解,以及糾結!

……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殷鳳軒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金靜雯,回想著她說的每一句話,最後足足有一刻鍾的功夫,殷鳳軒才微微張了張嘴

“……真,真的是你?”

殷鳳軒的聲音有些空,依舊透著幾分不敢相信。可聞言,金靜雯卻想也不想的揚眉一笑

“是,就是我!”

“為什麽?”

“不為什麽!”

“……”

這回殷鳳軒沒說話,目光卻依舊凝在金靜雯身上。而對上殷鳳軒的眼,瞧著他那副難得堅持的模樣,金靜雯近乎冷酷卻又透著一股故意張揚的笑容說道

“哼……為什麽?不為什麽!因為我不喜歡她,因為覺得她礙眼,所以我就殺了她!”

說著,金靜雯挑眉再次斜眼看向眼前的殷鳳軒。而此時的殷鳳軒,終於微微又動了一下,然後才又說道

“就……就為了這個?因為你瞧著她不順眼?”

“是!”

金靜雯回答的相當幹脆。可這邊她的話音一落,便隻見殷鳳軒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金靜雯的臉上!

‘啪!’

瞬間的脆響,震住了當場的兩人。而殷鳳軒的這一掌,說不上有多用力,但也絕不輕鬆。一下子便讓金靜雯的臉側向一旁!

兩人都愣住了。殷鳳軒怔怔的看著自己那還沒有收回來的手掌,目若呆雞。而金靜雯則慢慢的伸手撫上了被打紅的臉,然後側頭看向殷鳳軒。

空氣中透著詭異的安靜,緊張的讓人幾乎窒息。但此時已經沒有人去在乎這些了。金靜雯捂著臉,看著殷鳳軒,隨後忽然笑了起來……

“嗬嗬……嗬嗬……哈哈哈……”

從一開始的輕聲微笑,到最後的放聲大笑,金靜雯笑的幾乎眼淚都流下來了。而此時聽著金靜雯的笑聲,殷鳳軒終於從呆愣中回過神來,目光從自己的手上,轉向金靜雯,然後不由得張了張嘴……

可惜,還不等殷鳳軒說話,金靜雯卻忽然笑聲一斂

“殷鳳軒,你打我?!為了那個女人,你竟然打我?”

金靜雯目光灼灼,但眼底卻冰冷如霜。聞言,殷鳳軒頓時反射性的搖了搖頭

“……不,不是,我……”

殷鳳軒想解釋,因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剛剛自己隻是……殷鳳軒心急,可越是心急,越想不出要怎麽說。

可此時的金靜雯根本不給他什麽機會,瞧著他磕磕絆絆的樣子,金靜雯將原本捂著臉頰的手一放,然後又是不動聲色的冷笑一聲

“好!很好!殷鳳軒,看來你果然是真的很喜歡那個韓落雪……嗬,那既然那麽喜歡她,為什麽又要和我獻殷勤?”

說罷,金靜雯不再看殷鳳軒一眼,直接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金靜雯就這樣走了,殷鳳軒傻乎乎的呆立在當場,愣是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而此時,一直趴在房外觀戰的狐朋狗友三人組,眼瞧著金靜雯走了,房間裏卻一直沒動靜,頓時無聲的互看一眼,接著躡手躡腳的上前來到門外,然後小心的探著腦袋看向房裏的殷鳳軒。

殷鳳軒依舊站在那裏,臉上木木的,呆呆的……見此情形,狐朋狗友三人組不禁一愣,然後又是相互使了一個眼色,接著王川捅了捅趙海龍,趙海龍又捅了捅劉海,可此時的劉海也肝兒顫啊,隨即伸手一把將離自己最近的王川給推了出去!

頓時,王川腳下一個蹌踉,轉頭瞪了躲在門口的兩個同黨一眼,但隨後還是抿了抿嘴,接著試探著小心翼翼的說道

“額……王,王爺……王妃出去了,你,你不去看看嗎?”

其實,就今天這事兒,在王川和劉海幾個人看來,完全是金靜雯有點兒反映過度了。

畢竟,對於韓落雪的事兒,別人不清楚,可和殷鳳軒混了這麽多年了,王川幾個還是非常清楚的。

男人嘛,都是喜歡漂亮的。而韓落雪夠漂亮,有才學,家世也不錯,這樣的女人誰不喜歡?所以別說是殷鳳軒,就是他們也喜歡。但這喜歡也分很多種,而像殷鳳軒這樣的,至少王川幾個都覺得,也就是比好感多一點點而已,甚至更多的是欣賞。

可對金靜雯就不一樣了。雖然想當初,殷鳳軒一直口口聲聲說,先將金靜雯弄到手,然後再折騰她,可事實上呢?殷鳳軒對金靜雯的好,可是他們眼睜睜瞧著的,整天張嘴閉嘴娘子的叫著,你說這是啥意思?

但這世上的事兒,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並且這夫妻間的事兒,便是再好的哥們也不好插嘴。可如今事情鬧成這個樣子,還真是讓人……

所以一時間,王川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心裏還有點兒緊張,聲落不禁回頭看了眼躲在門口探著腦袋的另外兩名同伴……而此時,聽著王川的提醒,殷鳳軒這才猛的回過神來。

對!要追!

要追回來!

心裏這麽想著,隨即殷鳳軒連看都沒看眼前的王川一眼,抬手一揮,將王川推到一旁,然後邁步就向著院子外衝了出去!

殷鳳軒走的很急,可就在殷鳳軒剛剛衝出房間,走到院子裏的時候,卻見金靜雯又回來了。

此時的金靜雯身上多披了一件披風,冬日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透著薄暈,但卻沒有一絲表情。而眼瞧著金靜雯又回來了,殷鳳軒先是一愣,接著瞬間心頭一喜,可還不等他上前,金靜雯卻先行幾步來到了殷鳳軒的麵前。

“恭王殿下,這些日子多謝您的照顧,靜雯感激不盡。如今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這是和離書,您拿好,從此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金靜雯的聲音很清晰,清晰的讓院子裏所有人都聽個清清楚楚。而聲落,金靜雯也不等殷鳳軒說話,便從懷中拿出一份和離書,然後伸手遞給了殷鳳軒。

可此時的殷鳳軒卻早已經傻了。而此時瞧著殷鳳軒好半天不動,金靜雯也沒多說什麽,伸手一把將和離書塞到殷鳳軒手上,接著不再多看殷鳳軒一眼,便直接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