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寫完書信後,急匆匆的又把自己身上值錢的都給了送信的。

“拜托大哥一定要盡快送到啊,人命關天!到時候,我家大小姐的雲表哥還會重賞你!”

對麵送信的人聽了,連忙就道:“成,明日一早就送!”

嬤嬤便趁著夜色,抓緊的跑回去了。

***

白洛瑤想了一夜,想到一個心理療法,或許可以讓傻太子想到從前的事情。

她早早的便進宮找北堂修。

此時的北堂修正在鬥蛐蛐兒,很是專注。

“殿下。”她喚了一聲。

北堂修聽見聲音,起身看著她道:“娘子來啦!”

他高興的撲了過去,將她抱住。

白洛瑤道:“今日想帶殿下去一個地方,不知殿下願不願意跟我前去?”

北堂修咧嘴笑著點頭,道:“去去!娘子想帶我去哪裏啊?”

她便叫上幾個宮人,隨後帶著北堂修,一起去往宮中設立的圍獵場。

宮中的圍獵場不比宮外來得寬廣,不過用來解一時之悶,倒也綽綽有餘。

但白洛瑤此番,目的並不是帶他來尋樂子的。

來到圍獵場後,北堂修便在裏頭轉了起來,發出咯咯的笑聲。

白洛瑤走到他的身旁,道:“殿下,有沒有覺得此處有些熟悉?”

宮裏圍獵場是仿造宮外所設置,故而布局之類的都很相像。

北堂修傻傻說道:“娘子,好像是有些熟悉啊。”

白洛瑤讓宮人牽過一匹馬來,她對宮人道:“扶殿下上馬。”

宮人猶豫道:“這……縣主,不太好吧。萬一殿下有個閃失,我們也擔待不起啊!”

她卻說道:“出了什麽閃失自然有我擔著!你們怕什麽?”

北堂修拉住白洛瑤的手,微微搖著道:“娘子,不要生氣。我會騎馬。”

白洛瑤道:“雖然殿下癡傻了,但是曾經學過的書和知識以及本能的技能不會忘記。殿下還是很會騎馬的。”

宮人不明白這些,他們不是醫者,遂便訕汕的站在一旁。

北堂修拉住馬鞍,便利落的上了馬,他高興的拿著馬韁,道:“娘子,你也上來!”

白洛瑤遲疑了下,便將手遞給他,被他拉上了身前坐著。

“娘子,我帶你在這兒轉轉。”

北堂修開心的一夾馬身,馬兒便慢慢的開始跑了起來。

圍獵場上,她問道:“殿下可還記得,當時是為什麽摔下去的山坡?是因為馬的原因,還是有人在背後暗中使壞?”

白洛瑤側過頭去,問詢他。

此事,她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北堂修看著馬下的景色,忽而皺起了眉頭,腦中像是有什麽片段源源不斷的湧現過來。

“娘子,我頭又疼了……”

他的手不覺的從馬韁上鬆了鬆,捂著額頭。

白洛瑤蹙眉道:“殿下再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是前者還是後者?若是後者,在墜落山穀之前,可曾看到陷害你至此的人?”

北堂修歪起了腦袋,他的頭就像是幾根針紮在筋上一樣的疼。

他猛烈地捶打著自己的頭,情緒有些崩潰,“娘子,娘子……”

白洛瑤立刻握住馬韁,控製馬兒,緩緩的將馬兒停住,可身後的北堂修卻要不受力的從馬上栽下,她跳下了馬,及時的接過他倒在地上。

宮人大喊道:“太子殿下!——”

北堂修鑽進白洛瑤的懷裏,抱緊她,道:“娘子,我想起來了。”

她看著他似乎很不願意麵對的樣子,她低聲寬慰,道:“想起來什麽了?不著急,慢慢的說。”

他似乎很需要照顧一樣,眼眶紅紅的,說道:“娘子,有人用飛鏢打了我的馬蹄。那人,他……”

北堂修似乎還在努力的回想,他頭疼欲裂,卻隻能有模糊的片段記憶。

白洛瑤所說的這個療法便是情景回現,治愈了許多失去記憶的人,現在看上去,果然很有用。

她捧住他的頭,說道:“那人他是誰?他的臉或者身上,有什麽特征?”

北堂修疼的滿臉是汗,他的嘴唇蠕動道:“……他、他的臉上戴著麵具。”

白洛瑤驚了下,立刻想到了什麽似的。

她說道:“是不是寶藍色的遮眼麵具?”

北堂修想了半晌,才點了點頭。

白洛瑤怔了怔。

這些,旁人從不知曉,當時此人一定就在他的身邊,而且他們附近沒有別的人。

她能想象到的場景,便是北堂修策馬正在穀口射獵物,那人便在他身後偷襲,將飛鏢打向他的馬蹄,致使他落馬之前,看見馬上的馬蹄,掉下山穀。

白洛瑤已經知道是誰了,她對北堂修道:“殿下,你受累了。我帶你回寢殿吧!”

北堂修卻是一把摟住她,靠近她的懷裏,像隻小奶貓。

她讓宮人來搭把手,將他一起攙著些,回到寢殿。

白洛瑤在回殿的路上,一直在揣測著幕後主使的動機和原因。

是奪嫡之爭?還是其他?

北堂修開開心心的踏入殿內,坐了下來,各種吃剝堅果。

“娘子,我給你剝好,娘子就能吃了。”

他一顆一顆的剝好堅果果實,放在幹淨的碟子裏。

白洛瑤道:“不用,殿下。你自己吃就好。”

她投入的在想著事情,不由沉思。

北堂修全然把方才的危機之類的都忘了,仍舊沒心沒肺傻傻的高興著。

“頭還疼麽?要不要我幫你……”

“要要要!娘子幫我揉揉。”

北堂修聽到她的前半句,想說一點兒都不疼,不想讓她為自己擔心。

但聽到後半句後,他就立刻變了卦,想讓娘子幫他揉揉。

白洛瑤無奈的從袖口中拿出銀針包來,北堂修一臉驚愕道:“娘子,我、我不要紮針……”

她卻笑道:“你不是答應我幫你麽?那我就隻能用銀針療法了!”

北堂修忽而變了主意,傻笑道:“娘子,還是不用了,我不疼了。”

白洛瑤瞟了他一眼。

有時候覺得傻太子傻,可有時候又忽然覺得他挺聰明!

站在殿外的宮人不知為何,忽而感到一股冷寒的氣息逼近,轉過頭去一看,差點沒被嚇死,宮人連忙禮道:“見過王爺!”

北堂煜冷寒的朝著裏頭掃了眼,淡淡道:“縣主在裏麵麽?”

宮人說話都不利索,戰戰兢兢道:“在在……”

他便提步走了進去。

北堂修正開心的跟娘子玩鬧,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刹那,臉上的笑容驟歇。

“娘子,煜弟弟來了……”

他有些害怕的躲著他,躲在白洛瑤身後。

白洛瑤禮了下,道:“不知王爺今日怎麽得空,來太子殿下這?”

北堂煜聲音淡淡道:“本王來看看太子。”

他一襲青雲墨袍,襯得他英氣襲人,俊美無儔。

他緩緩的坐下,一對劍眉之間,帶著冷然的冰峰。

白洛瑤遲疑的坐在他的身旁,道:“我已經知道幕後主使是什麽人了。”

北堂煜的聲音沒有溫度,他啟道:“寶藏圖,還是太子。”

他瞥了眼戰戰兢兢的北堂修。

“……太子!”

白洛瑤壓低聲音道。

北堂煜的神情從容,道:“何人?”

她看了眼殿外的宮人,而後便附耳過去,在他的耳畔道了四個字。

他漆黑的眼眸微微流轉幾分,閃爍著。

白洛瑤溫熱的氣息就在他的身旁,北堂煜不由得大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讓她離自己更近一些,他的聲音沙啞低沉,道:“你近日,倒是極關心他。嗯?”

他的喉頭滾動了下,眼眸灼灼似滾燙的水。

她有些不自然的推開他,道:“隻是想要一個結果!”

北堂修有些不開心的說道:“娘子跟煜弟弟在說悄悄話,不告訴我,我也要聽!”

白洛瑤似乎習慣了他這麽喚,也懶得糾正什麽。

她隻當無視了他,對北堂煜道:“沒想到在這宮牆裏,爾虞我詐,明爭暗鬥的事情如此之多。現在想來,他為何想要如此對待太子殿下,這其中必然牽扯了他的利益。”

北堂煜淡聲道:“你今日才知曉麽?宮牆裏的風,何日停過。”

白洛瑤悶悶道:“我隻是沒有想到會是他。我懷疑誰,也必然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是誰,娘子?”北堂修像個好奇寶寶似的追問道。

白洛瑤想,暫時還不能讓傻太子知曉,不然怕他這個咋咋呼呼的樣子,早就打草驚蛇了。

“王爺,可知曉這其中的原因?”

她實在百思不得其解,便想問問他的看法。

北堂煜的劍眉微動,唇角勾勒一抹嘲諷,道:“藏寶圖。”

白洛瑤驚詫,道:“又是藏寶圖?”

看來這個藏寶圖,至關重要,如今她所知道的,牽連的越來越多的人了。

“怎麽樣才能找到這藏寶圖?”

若是得到它,便能知曉這一切的事情了。有可能宸妃之死,北堂煜也能查清楚了。

北堂煜淡淡道:“皇家。”

“……果然在皇家麽?”

白洛瑤不由深思,難怪那些海盜們冒死也要劫官船。

北堂煜瞥了她一眼,道:“此事無需你經手,本王已經在查。”

她便道:“我也可以幫你查,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白洛瑤認真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