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宮中忙碌的身影逐漸的消失,禁衛軍們也已經各司其職的回到宮門的地方。
李美人滑胎後,一病就是數日,太醫院的太醫每日都來為她調養。
白洛瑤有意觀察,這幾日,不僅沒有任何貓妖的事情傳來,之前死後的兩位妃嬪後,也沒有妃嬪再因此而死去。
北堂煜抿唇淡聲道:“瑤兒的推測,興許是對的。”
她道:“王爺也這麽認為?我想,隻要在下個月的十五之前,抓到凶手,並保護凶手下一個想要害的人,就不會再有類似的命案發生了。”
他道:“你保護他們,本王便保護你。”
北堂煜感受到了宮牆內的冷風,修長的身形護著她,給予她溫暖。
白洛瑤心底確實挺暖和的,她抬頭望著他俊美又深邃的臉龐,與他對視著。
不遠處的北堂修,見到了這一幕,內心很是挫敗,他的身後站著許多的宮人。
宮人見殿下不說話,便有意清嗓提醒道:“太子殿下到——”
這一聲,打斷了兩人的相處。
白洛瑤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北堂修眼底一抹灰暗,他走上前,道:“這幾日,你過的可好。”
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北堂煜。
北堂煜眼眸閃動。
白洛瑤見北堂修身後的宮人們各個低著頭,像是畏懼他的權威。
她啟聲道:“承蒙殿下關切,一切皆好。不知殿下這是要去哪。”
從這一刻開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了,更是回不到當初。
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她隻是小小的縣主。
北堂修心底黯然神傷,他道:“我……隻是聽說你在這裏,所以想來看一看你。”
他命宮人在宮裏四處尋她。
白洛瑤笑了一聲,道:“勞殿下掛心,不知太子妃娘娘可安好?”
她有意提起太子妃。
北堂修更是壓抑,他道:“不要提她。本太子現在在與你說話。”
她微微怔了怔。
北堂煜卻淡淡勾唇,握起人兒的手,道:“太子還有何要緊之事?”
看著兩人親密無間,十指相扣在一起的雙手,他內心一抹鈍痛。
北堂修隻是低低著眼,緊緊握著拳頭,道:“煜弟與縣主這樣,怕是不妥吧。本太子麵前,二位還是應當收斂一些!”
白洛瑤下意識的想要抽開,卻被他光明正大,手握著更緊。
這廂,太子妃正從不遠處停頓著,看見眼下這樣一幅場景。
“殿下,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太子妃的手,親昵的挽著北堂修的手臂。
她滿眼都帶著愛意,這份情意藏不住。
北堂修有些嫌惡的鬆開手,與她保持一些距離,他醞釀了一會兒,道:“本太子在殿裏有些悶,遂出來轉轉。”
太子妃笑著看向白洛瑤,而後道:“安平縣主,不知這幾日,可有貓妖案子的進展?”
白洛瑤道:“暫且還沒有。”
凶手似乎在跟他們捉迷藏,有意在熬他們,敵人在暗,他們則在明,不利於局麵。
北堂煜道:“瑤兒,不是說要去大理寺麽?”
白洛瑤沉吟了下,道:“太子殿下,娘娘。我與王爺要去大理寺一趟,不在此久留了,見諒!”
北堂修下意識上前,想要挽留。
太子妃及時的攔在他的身前,道:“安平縣主,王爺。你們且去吧,我也要跟殿下一起回殿裏了。宮中的案子,全都拜托二位了。”
她朝著北堂煜禮了禮。
白洛瑤微微頷首。
北堂修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並肩著離去,他的聲音喃喃道:“你為什麽要阻攔我,為什麽?”
太子妃淒楚道:“殿下可知,淩王爺已經向白府提親。白洛瑤最終是要嫁給王爺,成為淩王妃的,殿下為何就不能放手?”
北堂修心底一陣自嘲,他轉過身去,道:“本太子,從不知放棄為何物。”
太子妃踉蹌的後退,婢女及時接住娘娘。
婢女不滿的抱怨道:“娘娘,你為太子殿下付出這麽多,殿下就這麽對你!這多不值得啊!”
婢女是跟一路以來跟著太子妃的,看著小姐變成娘娘,自然心裏是為自家娘娘著想的。
太子妃緩緩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那廂,白洛瑤在路上正好碰到梁玉,梁玉給北堂煜行了個禮,“淩王爺。”
北堂煜道:“梁大人不必拘禮,案件有何新進展麽。”
梁玉點頭,分析道:“我們首先通過排除之法,最後推測出,凶手下一個想下手的人,或許會是皇後娘娘。既然我等都不能抓到凶手,那麽興許可以嚐試引他出來。”
白洛瑤道:“梁兄想怎麽引?”
梁玉便提出自己的建議,在下個月圓十五的夜裏,提前埋伏在皇後娘娘的寢殿裏,到時候凶手一旦靠近,便來個一網打盡。
同時,在寢殿外布下天羅地網,介時就算是一隻蒼蠅也插翅難逃!
白洛瑤琢磨道:“梁兄此法甚好!隻是,萬一我們推測錯了日子與凶手想要下手之人,豈不是反而變成打草驚蛇?讓凶手鑽了洞!”
北堂煜冷哼一聲,道:“凶手逃不出宮。”
他負手在身後,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梁玉沉思道:“宮中守衛森嚴,不會讓他有機可逃。瑤妹,兄先行再去後宮看看情況。不多陪了。”
白洛瑤表示理解。
梁玉走後,她便側首問北堂煜,道:“王爺是不是已經有計策了?”
北堂煜自寬大的袖袍中,拿出一副手卷畫。
她狐疑的接過,緩緩打開圖畫,而後發現一張麵相醜陋的男子之臉。
白洛瑤道:“這是什麽人?”
北堂煜凝著她,道:“宮中的眼線親眼所見,那夜自皇後寢殿離開的鬼祟之人。”
之後,便以幾日的時間,畫下了這副人畫。
她略訝異道:“他是不是身長六尺!”
他道:“不錯。而且此人,擅長奇門遁甲之術。死者胸口的抓痕,不過是他鑽研出來的銅爪,以此來冒充貓妖。”
白洛瑤頗有些激動道:“那為何不抓他?他在宮裏何處當差?”
北堂煜的眼眸流轉,道:“此人是北堂奕的馬夫。”
她微斟酌了一下,原來如此。
又是八皇子,他從未拋頭露麵,卻已經做下如此多卑劣之事!
白洛瑤問道:“八皇子而今是在宮裏麽?怎麽從未見過他。”
北堂煜負手道:“他雙腿被廢,終日枯坐輪椅,自知無法見人,隻能在暗地裏攪弄風雲。”
他冷哼一聲,帶有幾分嘲諷。
白洛瑤深思,果然是不同凡人的人,心底如此扭曲,但她不知為何八皇子屢次多番的針對他們,僅僅是為了藏寶圖麽?
但這馬夫也不一定就是受八皇子的指使。
“王爺可曾命人查過他?此人有何底細麽。”
白洛瑤忍不住追問。
已經困了她多時的案情,沒想到終於在北堂煜這裏有了進展,但他隻告訴了自己,連大理寺的人尚且還不知凶手。
“此人名銀釗,曾是先皇身邊的馬夫,先皇駕崩之後,此人便又兜兜轉轉做了北堂奕身邊的馬夫。是北堂奕養在宮裏的一條狗。”
美其名,在宮中搜尋各種情報的狗。
根本不需北堂奕離開他的大殿,就能知外麵的一切事情。
北堂煜的眸間有一些冷意。
白洛瑤皺著眉,道:“可是,他的殺人動機與目的是什麽。”
是因為八皇子還是因為誰?
馮貴人與香嬪以及皇後,為何要針對她們,想要置她們於死地。
北堂煜道:“本王已經命人盯守銀釗,若有進展,自會告知於你。”
白洛瑤鬆了口氣,若有他相助,她便能事半功倍了。
“可本王的眼線,卻告訴本王另外一件事情。”
北堂煜步步的走近她。
她步步的後退,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狐疑道:“……什麽事情?”
該不會是她剛來這裏的時候,做的一些事情被他隨處存在的眼線發現了?
正當白洛瑤在胡思亂想該怎麽應對的時候,北堂煜卻伸手攬住了她的柳腰,道:“北堂修趁著癡傻之時,又是摟又是抱你,你叫本王如何自處?”
白洛瑤差點以為自己哪裏暴露了!沒想到是這種事情!
她翻了個白眼,說道:“他那會兒就跟五歲的屁孩兒一樣。”
他底下可用的的眼線之人也太八卦了,連這等事情也要告訴他,可見是知無不言啊!
北堂煜淡淡勾勒出一抹笑意。
那冷漠的眼底卻也帶有一絲舒緩。
白洛瑤又道:“我之前進宮來時,聽見他們在談論,公主殿下又病了?公主得的是什麽病,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公主殿下待她極好,第一麵見她時,便給予她自由出入宮的令牌。
隻可惜,那樣單純天真的姑娘,竟是疾病纏身,她終是不忍心。
北堂煜道:“哮喘之疾,百醫不得好。”
白洛瑤眼睛微微亮了亮,道:“我去看看她吧,興許我有些法子可以緩解她的痛苦。”
哮喘還好能治,但若是其他的不治之症,或許有些麻煩!
他淡聲道:“本王與你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