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麵對她如此無厘頭的請求,當下便有些難堪,沒想到這小白公子並非是他所想的那麽天真單純。

白洛瑤隻是看著他臉色上的千變萬化,道:“蕭大人,你怎麽還不跳?難道你對我的情意是假的?”

蕭明十分的難堪,正猶豫著要不要跳。

見他如此吞吐,白洛瑤便道:“蕭大人若是不跳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佯勢要往一邊走,蕭明卻突然來了個戲本子裏的英雄救美,看到她腳上的石頭,頓時就將白洛瑤的手一拉,讓她趁此被絆住,然後就要摟她的腰。

可就在這時,北堂煜早已先他一步,摟住了白洛瑤,順手橫抱住了她,將她緩緩的帶走,落在了地上,穩了穩。

蕭明嚇得抖三抖,道:“大人。你怎麽來了?”

北堂煜淡淡啟唇道:“蕭大人,本官以為隻有本官才好這口。沒想到,蕭大人竟然也與本官一樣的品味。”

他的大手,握著白洛瑤,不讓她從自己身邊離開。

蕭明沒想到自己正想要英雄救美的時候,被北堂煜近距離的先奪去了。

他狐疑的試探的說道:“北堂大人,你方才都看見了?”

北堂煜的目光定在了白洛瑤頭頂的玉冠上,道:“看見了。”

他伸手,將玉冠從人兒的頭上慢慢的取下,拿在手心裏,反複的打量著。

蕭明心裏得意著,想著肯定是得逞了,便裝著道:“大人,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其實……”

北堂煜應了一聲,道:“本官知曉。隻不過送了根玉冠而已,自然不是我看到的那樣。”

白洛瑤捂著頭頂的玉冠,沒了,這還怪好看的,她有點兒喜歡呢。

北堂煜將物收進袖口中,啟道:“蕭大人,你可還有事?”

蕭明眼珠子微轉,低聲下氣的,說道:“下官無事了。”

白洛瑤的腕子被身旁霸道的男人捉住,就被他帶著往一側走。

小廝見此,繞開他們的正麵距離,從另一旁走過,走到蕭明的麵前,疑惑道:“大人,咋樣了?成了不?”

蕭明瞪著小廝,說道:“你不應該讓北堂煜過來看著。隻需要那小白戴上本官送給他的玉冠,已經能讓他們之間產生隔閡!”

小廝錯愕了下,這咋還怪他了呢?他這不是一片苦心呢嗎?

想著領著北堂大人當麵過來看,那衝擊不是更大一些嗎?

“大人,難不成沒辦成啊?”小廝試探的問詢道。

蕭明滿臉黑壓壓的,一看就知道沒成。

此事不知道為什麽捅到了蕭夫人的耳中,蕭夫人氣急敗壞的就走了過來,一哭二鬧三上吊,喊道:“我怎麽這麽命苦,嫁的夫君竟是斷袖啊!”

蕭明連忙捂住這婆娘的嘴巴,說道:“你是要害死我不成!我說了,那都是為了我們的計劃,所以才不得不那樣的!”

蕭夫人半信半疑的哭歇了。

蕭明問道:“不對,夫人你是如何知道的?”

蕭夫人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說是自己的丫環瞧見的,她當時傷心難過的差點就想回娘家了。

此事折騰的蕭明不由得從長計議,不再進行這餿主意。

似乎從北堂煜的眼中也能看出來,他根本就沒把此事當真。

蕭夫人嘟囔著道:“那還有什麽辦法?”

蕭明慢慢的想著。一名下人過來通報,說道:“大人,禦使大人說要回去章刺史的府邸,過幾日再來叨擾。”

兩人的眼睛一亮,這總算是天意讓他們走了!

蕭明就怕北堂煜這次奉旨過來,是徹底待在他們府邸,查到水落石出才能走。

蕭夫人欣喜道:“夫君,他們這樣一走就是幾日,我們可有好多時間能夠準備和計劃了!”

因為北堂煜來的猝不及防,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導致蕭府的人都膽戰心驚的,生怕暴露了府邸的鹽倉的事實。

蕭明道:“這就好,這就好啊!”

那頭,北堂煜與白洛瑤起程,回去章刺史的府邸。

在路上,白洛瑤挑著秀眉,道:“我看那個蕭大人,八成在跟自家夫人歡喜我們走了的事情。殊不知,我們的人已經暗暗的留在他們的府邸了。他們任何一言一行,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北堂煜想起她頭上戴的玉冠,從袖口中拿出來,忽而折成兩半,徹底粉碎。

白洛瑤略有些肉疼,道:“雖然說是那個狗官送的,但你也不好對東西下手吧。東西可是無辜的,就像銀子一樣!”

這麽好的質地,而且也很襯自己,她著實有些眷戀。

北堂煜斜掃她一眼,道:“舍不得?”

白洛瑤自然是舍不得的,隻道:“除非在哪兒能買個像這樣的玉冠。”

他的唇角淡淡勾起,從另外的袖口裏,拿出一個上乘帕子包著的東西,放到她的手心裏。

見他如此神神秘秘的樣子,白洛瑤打開看了下,居然是個金冠!

“……你太奢侈了。”

她說歸說,可是兩眼都是財迷的狀態。

金子值錢,往後還能增值,多多少少都是一筆財產呢!

“你想要多少發冠,本王都給你。瑤兒,你值得最好的。”

北堂煜本想她扮作男兒身,無需這些外飾品,不想,她也中意男子的飾物。

白洛瑤淺淺一笑。

回到章刺史的府邸,她走進大堂後,問章雲卿道:“章公子,你們這是?”

隻見眾人都悻悻然的模樣,身旁以白布蓋著一具屍體。

白洛瑤揭開白布,便見屍體已經成了一具焦屍,根本無法檢驗任何外痕!

“章府失火了?”

“父親所在的東廂房,昨夜子時忽而失火……兄長冒著熊熊的火焰,才將父親的屍身帶了出來。”章青青邊說,已經淚流滿麵。

白洛瑤尋思著,沒想到這個凶手,還是有些頭腦的。

北堂煜知曉這點案子,根本難不倒瑤兒,他啟聲道:“小白,談談你的高論。”

她觀察了一下口中的灰沫。

“章刺史的屍身,並不是尋常失火導致的燃燒。而是有人蓄意放火。”

白洛瑤問道:“是誰先發現失火的?”

眾人的眼神都掃向了丫鬟阿玫。

阿玫便唯唯諾諾的上前去,低聲道:“奴婢起夜的時候,恰好看見東廂房的火光,便立刻去找大公子幫忙,才滅了火,將老爺的屍身帶了出來。”

白洛瑤提步去到東廂房,剛一過去,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黃磷的味道,而且門外有一層黃磷粉潑過的痕跡。

黃磷粉的味道很難驅散,她走近了些,聞了聞阿玫,道:“你身上,怎麽也有一股黃磷的味道?”

阿玫連忙後退,道:“許是奴婢無意間沾到的。”

無意?白洛瑤注意到她的袖口上,有一抹痕跡,她捉住她的手腕,道:“阿玫,你自己有私藏過黃磷吧?”

阿玫慌忙的辯解,道:“沒有,奴婢怎會私藏黃磷。”

白洛瑤在她的指甲裏,聞到了一股黃磷粉的味道。她道:“把人帶上來!”

門外,丫鬟心蓮被押了上來。

白洛瑤走在了中間的位置,對眾人道:“我跟大人刻意趁此離開兩日,為的就是想引蛇出洞。沒想到,引了兩條蛇出來。真是意外之喜。”

章雲卿有些不解的問道:“小白公子,此言何意?”

心蓮與阿玫對視了一眼。

白洛瑤啟聲道:“第一,所有人在提供證據的時候,都至少有三四人以上可以證明她們的行跡。而心蓮與阿玫,隻是互相證明,並不足以具有不在場的證明。其次,後廚裏心蓮倒下的藥渣,根本不是什麽補藥的藥渣,而正是害了章刺史的毒藥藥渣。第三,我打聽過,章小姐平日裏從來不出後廚,怎麽偏偏在這次宴會之前,與丫鬟心蓮一起到了後廚?”

章青青的秀臉驚變,道:“公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洛瑤舉起阿玫的手,道:“她的虎口處,有刀的壓痕。是她將菜刀藏在衣袖底下,時間久了而導致的,這裏還有被菜刀不慎劃到的痕跡。”

“我初步推測,心蓮在章刺史的杯酒中下了毒藥,但是毒藥發作,阿玫並不知曉,以為章刺史是在睡覺,於是在緊急的情況之下,刺了三刀,後來才發現章刺史已經提前中毒。阿玫發現是心蓮下的毒,心蓮發現阿玫也有所嫌疑,她們便串通在一起,互相作證。”

白洛瑤注意到她們的鞋底,她蹲身,將阿玫的鞋抬起來,給眾人看,發現丫鬟阿玫的鞋底,有一層微黃的黃磷。

“這,這……”阿玫百口莫辯。

心蓮還想繼續遮掩,道:“不是的,奴婢沒有!”

白洛瑤還包著藥渣,道:“你覺得像我們這些鈴醫,是不會看藥渣麽?你若是覺得這裏沒有毒,不妨自己吞服試試,我就相信你。”

丫鬟心蓮的臉色大變,遲疑著,根本不敢吞。她知道,這是毒藥。

章青青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道:“心蓮,你……你給我下毒?”

心蓮拚命搖頭,道:“小姐的補藥裏沒有毒!這是老爺的……”

一激動,心蓮道出了事實,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白洛瑤看向阿玫,道:“你還不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