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的牙齒已經在磨了。
她的秀眉稍稍的輕挑了挑,沒關係,不生氣!
“殿下,人家哪裏脾氣很大,人家明明是溫柔婉婉的小女子……”白洛瑤不忘作的走到北堂煜的身邊,一對柔柔的素手輕輕落在他的肩頭。
北堂煜臨危不亂,鎮定自若,他眉頭微挑,道:“哦?可是本王……”
他出乎意外的迅速攬住白洛瑤的腰肢,將她反壓在坐榻上,隨著一聲她的悶哼,北堂煜聲音啞啞的在她上方,冷笑道:“本王就喜歡你這樣的!”
白洛瑤神色慌亂的說道:“你放開我!讓我起來!”
“不放。有美人在懷,本王舍不得!”
北堂煜唇角勾笑,雖看不清她的長相,但聽著她清脆的聲音,握著她柔軟白皙的手腕,加之從霧眠口中聽到的,就知曉她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白洛瑤竟然反被他調戲了!
她正打算拔出自己的銀針威脅他時,這時,霧眠忽而踏進了屋內,問詢道:“主上,今日的晚膳,主上想……”
想吃什麽。這四個字愣是被霧眠給咽進了肚子裏。
霧眠傻傻的站定著,看著眼前的這副場景——北堂煜隻身壓著白洛瑤,墨絲垂泄在美人的肩頭,白洛瑤一臉心虛的側首看著他,滿眼的慌亂……
霧眠愣道:“屬下這就退下,打擾了主上的好事,屬下該死!”
他火速的就要出去,卻被北堂煜喚了回來,“一場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緩緩起身,拂了拂袖,淡定自若的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白洛瑤快速的捋了捋自己的青絲,娘的,真像捉奸一樣!
霧眠滿臉尷尬的雙手稟報,並不敢抬頭看二人,道:“屬下想問,主上今夜晚膳想吃什麽。主上近日胃口不好,所以屬下特意來問詢,好去命人準備。”
白洛瑤看著霧眠,他或許是整個淩王府,唯一最關心北堂煜的人了吧。
北堂煜卻執起一卷兵書的書簡,淡聲道:“問安平縣主想吃什麽,照著她的喜好做。”
霧眠似乎不太樂意看到白洛瑤,但主上的命令卻又不敢不從,於是語氣不好的問道:“敢問安平縣主想要吃什麽!”
這麽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好像是白洛瑤特意來蹭飯吃似的!
她滿不在意的拍拍身上,起身說道:“不用了,我回府吃!記得最近給你家主上準備的菜,都要清淡些的,還要多吃些豬肝,對他眼睛好!”
霧眠心底一樂,不在這兒吃最好,期盼她趕緊走,省得過會兒倒黴的事情又要發生了。
北堂煜放下兵書,抬眸不知望向哪裏,道:“站住!你的藥方子,什麽時候寫給我?”
白洛瑤一拍腦袋,這麽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她回過頭去,拿起他桌上的筆墨紙硯,寫上一副半個月量的藥方子,這是術前要用的。
“呐,給你!”白洛瑤吹了下上頭的筆墨,想讓它快些揮發。
霧眠接過這方子,皺著眉發出了嫌棄的一聲,道:“好醜的字啊……!”
“你再說一遍?”白洛瑤伸出十根手指頭夾縫裏的銀針,對著他。
霧眠正色的拿著,一板一正的,毫無感情的說道:“好美的字哦,世間第一流,找不到比這個更‘美’的字了!”
小樣!居然敢內涵她!也罷,下次再找他算賬!
白洛瑤收起武器銀針,回頭看著北堂煜,屋裏的燈火已經不知覺什麽時候亮了起來。
屋內燈火通明,北堂煜驀地將桌下的古琴拿起,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在琴弦上撫著。
“鐺——”他撥弄的一根琴音落下,發出清脆的怡人的清心之聲。
“霧眠。你家主上,還會撫琴?”白洛瑤跟霧眠一起退到一根柱前,看著北堂煜撫琴。
霧眠揚了揚眉,雙手環胸,一副自豪的模樣,道:“那是,我們家主上樣樣精通,能文能武,隻是外麵那些眼瞎的人,皆錯看了我家主上!”
白洛瑤抿著嘴,看著偌大的屋內,北堂煜麵色清冷,抿著薄唇撫琴,她從他的琴聲中聽到了莫大的蕭瑟,寂寥。
“好巧,我也是!”她說出這句話後,便瀟灑的走出了屋。
隻留下滿室蕭蕭瑟瑟的琴聲,綿延不絕。
霧眠聽不懂她的話,搖搖頭。
世人皆看錯了他們,可有朝一日,她必定會讓那些看錯她的人,跪在她的麵前,抬起頭來看她!
白洛瑤回到了白國公府,丫鬟念夏匆匆的跑來,對她說道:“小姐,南陽王殿下來了,就在雲心亭,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都在呢!”
她翹著二郎腿,閑得磕著瓜子,懶懶道:“不去。”
白洛瑤還在尋思著,皇帝封她為安平縣主,這個沒有什麽實際權力的官兒,就是個虛銜,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讓她進大理寺去驗屍斷案,她這手都癢癢了!
丫鬟念夏哄著她,說道:“好小姐,你就去吧。每次遇到這種好事兒,小姐總是不願意出頭,這樣風頭全讓幾個小姐搶走啦!小姐,你可是嫡女呀,不能讓風頭被人給蓋了!”
白洛瑤不再理會她,閑來無事,就開始在紙上畫著人的構造,包括頭蓋骨之類的,詳細的骨頭都一一繪畫下來,念夏看著有些怵,青天白日的!
“原來白二小姐是在這裏啊,本王還以為白二小姐不在府上,所以才沒來接見本王。”
北堂墨弦的俊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意,他負手著,從一棵桃樹下向她走來。
他今日一襲深藍色的衣袍,淡藍色的裏襟,衣袍上繡著白梨花,他骨節均勻的手上,正散漫的握著一把黑竹折扇。
衣袍的擺角隨著步履的走動,微微飄漾著。
白洛瑤把筆墨往桌上一扔,迅速的起身,向著他禮了禮,道:“參見南陽王殿下!”
丫鬟念夏冷汗涔涔的,默默的退下,擔憂的看著小姐。
北堂墨弦並不惱,嘴角還是帶著溫溫的笑意,他以黑竹折扇輕輕一挑,道:“起來吧,白二小姐,本王不怪。”
“謝殿下!”白洛瑤沒有想到皇叔會親自來找她,他不是正在跟白霽月她們閑聊麽?怎麽就找到她這兒來了!
北堂墨弦注意到她身後的那副畫,寬大的袖口微微著桌,他拾起那幅畫,瞧了幾眼,半晌,不由笑道:“有趣,有趣。實在有趣!”
白洛瑤知道他什麽意思,大抵是沒見過哪個大家閨秀畫畫,是畫人的頭蓋骨骷髏吧。
於是乎,她畫了。不僅畫了,還畫的還十分寫實,栩栩如生,把念夏都給嚇著了!
北堂墨弦反複的欣賞著,又側了側身,正對著她,抬起滿是漣漪的眸子,啟聲道:“白二小姐,此畫畫的不錯,可否贈予本王?本王倒是頗感興趣至極。”
白洛瑤的嘴角抽了抽,這個皇叔是不是有點怪癖?
他居然會喜歡她的骷髏畫!他拿回去欣賞,不會覺得滲人麽?
“自然可以,殿下請自便。”白洛瑤親眼看著,他眸光溫潤的將她畫的畫,緩緩的折疊,藏於寬大的袖袍中,看樣子不像是假的。
……皇叔果然口味獨特!
北堂墨弦望著林中的桃樹,隱隱笑意的側身,對她道:“不知白二小姐,可否陪本王在此處走走?”
不遠處的丫鬟念夏走了過來,接過白洛瑤脫下的披風,與北堂墨弦緩步走著。
北堂墨弦抬眼瞧著天邊的餘暉,啟聲笑道:“雖然打春了,可天還是格外的寒冷。白二小姐,萬莫要生了風寒,這披風,還是披上為好。”
他親自從丫鬟念夏的手中,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之下,將披風為白洛瑤披上,輕輕的落在她的肩頭,不忘摘走她頭上落下的小葉。
白洛瑤略有些不適的後退半步,幹笑著道:“……殿下,還是我自己來的好!”
她自己係上披風的帶子,生怕北堂墨弦還要給她係,她簡直受寵若驚,不明白這北堂墨弦到底想做什麽。
不遠處,正在找尋南陽王殿下的白樂清發現了兩人,白樂清趔趄的站在原地,她隻是被父親喚過去囑咐了些事,回頭便發現他不在了,於是四處尋覓。
竟沒想到,他來了白洛瑤的院子!
望著兩人說笑的目光,白樂清暗中嫉妒,無意間發現一條扭曲的草蛇,她趁此,撿起一根樹枝,讓草蛇尋去白洛瑤的方位!
“……白二小姐,小心!”北堂墨弦在草蛇還沒接近她之前,有意攬過她的腰身,白洛瑤一陣天旋地轉,低頭一看是隻草蛇!
她注意到不遠處白樂清的裙角,勾了下嘴角,她徒手就抓住那隻草蛇,北堂墨弦的眸光微動,有一抹詫異,白洛瑤抓著草蛇向著白樂清躲著的樹旁扔去!
“啊……!”
白樂清發出一陣慘叫聲,她正好被草蛇砸中臉,草蛇吐著紅信子就要咬她,她大聲呼救道:“救命啊,殿下——”
北堂墨弦迅速的攔在她的身前,將草蛇用力一折斷,骨節泛白,草蛇七寸竟當場斷成兩半!
而白樂清趁勢,柔弱的靠在他的懷中,道:“嚇死小女了,多謝殿下……”
白洛瑤笑了聲,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