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注意到夥夫的袖口上,沾了些藥漬,她問道:“你的袖口上,為什麽會有藥漬?”

夥夫臉色驚變,疙疙瘩瘩道:“小人最近偶感風寒……”

“撒謊!”

白洛瑤目光微動,冷冷的剜了眼夥夫。

夥夫雙手連忙撐在地上,膽戰心驚,不敢說話,隻渾身哆嗦。

“你這藥分明是傷藥,調理內腑的,我是醫者,我難道不知道麽?你還敢謊話連篇!”

藥裏的味道,她隻要一聞就能聞出來,裏麵究竟有什麽藥材。

林統頓時就指責夥夫,說道:“你還不趕快說,不然七十軍棍有的伺候你!打死了死有餘辜!”

夥夫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慌忙不已,唇色死灰一樣的發白。

白洛瑤隻是淡然自若的在一旁看著,這個夥夫已經走投無路,要麽為了別人自裁,要麽老老實實的把話說出來。

“若是再不說,去體驗一下刑部的七十二罰吧,來人——”

她剛喚聲,夥夫就連滾帶爬的磕頭,道:“我說我說!”

夥夫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自己是受了脅迫,給王衝將領以及典李將領做掩護,不得不如此,不然他們就找個借口殺了自己。

典李與王衝?白洛瑤將目光投回到大統領的麵上,大統領有些訕汕。

北堂墨弦嘲諷的笑說:“原來林大統領,當真是禦下有方啊。你說呢,煜兒?”

北堂煜沒有中他的圈套,隻是淡淡道:“百密必有一疏,此事不是林統全責。林統領,將此二人提上,紕漏事實,將功贖罪。”

“是,淩王爺!”

林統心底感激王爺為自己說話,這就去把人親自找過來。

雖然兩人隻是表麵上在交談,但是白洛瑤能聽得出來,皇叔是在妒忌北堂煜與八十萬禁軍統領的交情之好。

要知道,宮裏的兵權都在林統的手裏,更何況是八十萬的禁軍。

若是能跟林統交好,自然不用多說什麽。皇叔不妒忌是假的。

“……不好了。”

不多時,林統麵帶焦灼的趕來,白洛瑤問道:“可是那兩人找不到了?正常,畢竟可能有人將我們來到軍營的事情告知了此二人,讓他們暫且避避風頭。”

軍營裏的將領,底下可有的心腹小將並不少。

“皆在王妃的意料之中。不過末將已經差人即刻去找他們,一定將他們找出來,交給王爺王妃論罪!”

林統以身作則,稱自己若是不能幫王爺找出來人,那麽就革去自己的統領之職。

“大統領,你本不用如此。隻要盡可能去找就好。我們這邊也會繼續找。”

白洛瑤生怕林統這人太過實誠,要是找不到,這責任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雖然他這是在向北堂煜表能力與忠心。

但難免被皇叔所抓到把柄,以此利用。

“本王的王妃都已經如此說。大統領,起身吧。”

北堂煜淡淡平手,示意林統起身。

林統抱著感謝的目光看著兩人,沉沉一點頭,立刻召集禁衛軍們,暗中的在營內搜尋,開始封鎖整個營帳,除了他們幾人之外,誰也不準出去!

“王爺,王妃,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請王爺王妃,皇叔入內一座。”

走過穿廊,就有一間專門的茶水間。

白洛瑤幾人答應,先小坐歇息,等待林統的安排,搜人。

魏齊修拿了個果子啃著,說道:“左右就是在這營裏麵,想跑是跑不掉的。反正我們就在這兒等著,不信他們能跑得掉!”

北堂煜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身邊的人兒。

白洛瑤笑著接過,喝了一口。

北堂墨弦見此,自己倒茶水,自己飲。

魏齊修調侃的一笑說道:“淩王爺親自給王妃倒茶水啊。”

“魏齊修,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白洛瑤翻了個白眼,拿起桌上的果子,用果子堵住他的嘴。

魏齊修頗有些無辜,沒再說什麽了。

林統帶著人一起將整個營帳幾乎都翻遍了天,也沒有找到藏匿的那兩人,幾乎是有些困難,八十萬個將士都在,很難發現人。

白洛瑤從桌前起身,說道:“無論如何,我們先離開這裏吧,找人的事情交給林大統領,我們則是先去向皇上稟報此事。”

她看向魏齊修,令他在營帳裏待著,若有什麽事情及時來報。

眾人默聲,認為此舉可以。

***

大殿裏,皇帝得知此事,起先是高興,隻因為這一樁血案,交給他們是正確的,這麽快就破了案子,實在是榮幸。而後,便開始有些惱意。

“林統領找個人都這麽難找,不過是個凶手,哪能就被牽著鼻子走?這麽多人,也找不到一個人不成!”

皇帝很是生林統的氣,許是因為查找凶手心切,有些上火的很。

但轉念又因為他們抓到凶手有功,而沒有再追究事情,說些不痛快的。

北堂煜淡然啟聲,道:“兩日之內,林統領必能將凶手提至聖前。”

皇帝比較相信北堂煜的話,說道:“那朕就讓他們在兩日之內,找到凶手。若是抓不到,他林統就革職來見!”

白洛瑤尋思,這倒不是困難的事。

本來皇帝想必會很惱怒,限林統在當日就要抓到凶手,不過因為北堂煜的幫襯,讓林統多了兩日的期限,也算是給予機會。

“今日真是多有勞你們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癱坐在龍椅上,顯得有些疲憊,對北堂煜與白洛瑤說道。

此時,皇帝儼然已經很依賴二人,若沒有他們,基本就當失去了左膀右臂,正因為皇帝的偏袒,讓朝廷裏頭分派的人,儼然有些不痛快,所以背後便有人挑撥離間的諫言。

什麽功高蓋主之類的話,都說了出來。

皇帝就當作沒看見,正好讓他們那些站在不同派係身邊的人,以此製衡。

當夜,白洛瑤與北堂煜準備出宮回王府時,忽而林統帶著禁衛軍,手裏舉著火把,趕了過來,道:“王爺,兩人已經抓到!”

隻見,從人群裏,提出兩個被捆綁在一起的人,他們似是不甘心站出來。

魏齊修也跟著走出,對白洛瑤道:“確定是他沒錯,我的暗器的傷口已經檢查過,就是那樣的傷口,傷在小腿的部分。這人身邊的就是之前的幫凶,幫助他逃脫的。”

要不是當時那幫凶出現,帶走凶手。

凶手早就已經被他繩之以法,哪裏還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周折。

“王爺,王妃,請你們定奪!”

林統叩地,雙手一禮。

北堂煜的語氣寡淡,道:“大統領,做的好。提前兩日,抓到了凶手。”

“末將正是得知王爺為末將申請多兩日的期限,心頭感動,才努力的去抓凶手,不愧對王爺的信任與囑咐!”

林統言辭鑿鑿,錚錚的說道。

白洛瑤掃視著麵前的人,此人很好用。

“提去刑部。”

“等一下。”

她阻止,走到跪在地上的二人麵前。

白洛瑤蹲身問道:“誰派你們殺蘭妃的?你們幕後之人是在後宮,還是在朝廷,別告訴我是你們自己的私語,這理由太勉強了。”

去刑部的路上,或者在大牢裏發生什麽,都很有可能失去理由。

隻有知曉他們的動機,案子所有都迎刃而解。

林統一腳踹在人的身上,道:“……說!回王妃的話!”

典李惡狠狠的說道:“跟旁人無關,人就是我殺的,任何人都是被我脅迫的!我恨蘭妃。”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你跟蘭妃之間沒什麽瓜葛吧。我瞧你的樣貌,也不像是蘭妃能夠喜歡的人,你們當中不會有什麽牽連。隻有可能是你的把柄在誰的手裏,誰利用你的手,去殺了蘭妃。說吧,不要等我慢慢查出來,事情結果還是一樣。”

白洛瑤的單手搭在單膝上,目光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典李。

而麵前的兩人隻是沉默著,怎麽也不肯說。

“既然不想說的話,就去品嚐一下刑部的牢獄手段,再開口吧。”

白洛瑤抬頭對林統道:“別讓他們找機會咬舌自盡之類的。”

林統了然,一揮手,讓禁衛軍把兩人押走,帶進牢獄裏。

這兩個人一看就是硬骨頭,想來是不會招的,白洛瑤也沒抱多大希望,但目前的直覺告訴她,真正的幕後主使就藏在後宮。

但具體是誰,她猜不出來,需要順藤摸瓜的查下去。

“瑤兒,夜已深,明日再查。”

北堂煜寬大溫熱的手,覆住她白玉般的手。

白洛瑤回頭對林統道:“有勞大統領,不辭辛苦,連夜追凶。此次,你必記上一功。”

“不辛苦!”

林統隻覺內心震然,淩王爺身邊能有如此聰明大體的女人,真是福分。

兩人都如此厲害,才是般配。

北堂煜命人將馬車駛過來,白洛瑤上了馬車後,忽想起什麽似的,說道:“或許可以查一查當年此二人進宮的底細,查探他們之前的事。”

看看或許與後宮的女子,有無糾葛。

“本王已經命人暗中查探,一夜之後,便有結果。”

“好!”白洛瑤的秀眸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