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方才我去了趟繡坊。小姐的及笄裙已經趕製完啦!”
丫鬟念夏滿臉喜悅之意。
念夏不知道小姐在低頭畫些什麽。
“嗯,你收好。我及笄那日會穿的!”
白洛瑤將圖稿拿起來看了看,她果真是被法醫耽誤的靈魂畫手。
“小姐,那我去取來,收進房裏去。”
丫鬟念夏笑著,白洛瑤將她叫住,“再把這個拿去,讓她們照著式樣做個幾件來。”
念夏應聲,又去了趟繡坊。
途中,碰到了白霽月的丫鬟玉蓮。
玉蓮迎麵向著念夏走來,有意攔住了她。
念夏道:“你攔我做什麽!”
“老夫人病了,幾個丫頭都不夠用的!我家大小姐、三小姐的丫頭都過去幫忙了,偏巧你在這兒躲懶,還不快去幫襯著!”
玉蓮的手裏搭著一件白布巾。
念夏心想,老夫人什麽時候病了,這麽突然?
“知道了!我先把我家小姐的及笄裙放到房裏去,過會兒再去服侍老夫人。”
念夏要走,可玉蓮不讓。
玉蓮從她的手裏奪過及笄裙,道:“我去幫你放,你快去伺候,休想躲懶!”
“你……!”
念夏憤憤的看著她,玉蓮輕蔑的藐視她一眼,就走了。
念夏想想,算了,還是不要得罪大小姐的丫鬟,免得我家小姐為我出頭,會禍事。
“那是我家小姐的及笄裙,很重要的!你可不要弄壞了!”
她回頭衝著玉蓮說了句。
玉蓮不搭理的走去了白洛瑤的房間。
***
入夜。
白洛瑤在銅鏡前摘取繁瑣的珠釵,回頭看見念夏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念夏,你這一副吊死鬼的樣子,是想給我看嗎?”
“……小姐!”
丫鬟念夏忽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通的跪倒在她的身前。
“說!又出什麽事了?”
白洛瑤將最後一根璧玉簪子放下,將她從冰冷的地上扶起。
“啪!”念夏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嚎啕大哭著說道:“小姐,我把你的及笄裙……弄丟了!”
白洛瑤的秀眉緊緊的蹙了起來。
“怎麽弄丟的?不是讓你從繡坊拿到房裏麽,你中途有見過什麽人?”
“小姐,我去取及笄裙的途中,玉蓮把我叫過去侍奉老夫人,及笄裙讓她給拿走了。我去問她,她說明明就放進我們屋裏了,可是我回來卻發現不見了……!”
念夏抽泣的抹著眼淚。
她還去追問過玉蓮,玉蓮卻說不關她的事。
“別哭了!眼淚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白洛瑤執起她的手,道:“跟我去一趟白霽月那兒,找玉蓮問問清楚!”
“嗚嗚……小姐……”
念夏趕緊起身,跟著小姐一塊兒去明月院。
此時此刻,白霽月正在由玉蓮伺候著泡澡,舒舒服服的捧著花瓣。
“嘭——”的一聲!房門被人用力的推開!
白洛瑤闖了進來,低著喉嚨道:“念夏,關門,落栓!”
“是!小姐!”念夏霎時間將門窗關緊。
白霽月驚叫一聲,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身子,道:“……白洛瑤,你要做什麽!”
白洛瑤瞥了眼正在侍奉的玉蓮。
玉蓮心驚膽戰的退到一邊去。
“白霽月,你速速穿上衣裳,我有話要問你!如果你不想就這麽敞開的跟我聊天的話!”
白洛瑤盯著嚇得花容失色的白霽月。
“我穿、我穿!你別亂來!”
白霽月嚇得以為白洛瑤要害她,快速的起身,穿好衣裙。
玉蓮抖著聲音,弱弱問道:“二小姐,你這樣……不好吧?我們家大小姐,可沒有哪裏惹到你啊!”
白洛瑤冷哼一聲,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她翹起了一側的腿,手擱在桌上,緩緩的叩著,緊盯著玉蓮。
玉蓮被盯的毛骨悚然,大氣不敢出。
白霽月穿好衣裙,就走到白洛瑤的麵前,眼神陰狠道:“白洛瑤!你想挑事不成!別以為現在父親管不了你了,你就可以恣意妄為!”
“白霽月,你就那麽喜歡搶別人的東西麽?”
白洛瑤漆黑的秀眸閃動著。
白霽月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她道:“……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時候搶你的東西了,你不要含血噴人!”
白洛瑤淡淡道:“念夏。找!”
丫鬟念夏得命,快速的在白霽月的房內搜查。
白霽月怒吼道:“白洛瑤!你膽敢讓下人隨意翻查我的屋子,我要去告訴父親!”
白洛瑤卻猛地一拍桌,嚇得白霽月整個人都怔住了。
“你就喜歡跟父親打小報告麽,白霽月?”
她在她的身邊緩緩的走著,凝著她道:“曾經,你在父親麵前,說過我多少壞話,我都不計較!甚至攛掇父親將我攆去鄉野。沒想到,我一再的寬恕,換來的是你仍然敢挑釁我!”
白霽月的小臉慘白。
渾身都抖著,瞳孔睜大。
丫鬟念夏忽而在床底下發現一抹熟悉的衣裙,她快速的拿了出來。
“小姐!找到了!”
念夏將及笄裙拿給白洛瑤看。
可現在的及笄裙,儼然已經被剪毀的不成樣子!
白洛瑤將及笄裙擺在白霽月的麵前,道:“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白霽月痛恨的看著她,道:“白洛瑤,這個府裏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她從桌上拿起之前的剪子,迅速的向著白洛瑤刺去!
白洛瑤快速的避開,反握住她的手腕,道:“念夏!喚我父親過來!”
丫鬟念夏迅速的就去喚人。
這時,白霽月忽而將剪子紮向自己,緩緩的倒地!
“小姐!”
玉蓮驚叫著去接住小姐。
白洛瑤猛地拔去白霽月身上的剪子,並對玉蓮道:“快拿止血藥來!”
玉蓮慌忙的就去拿。
半晌,白平靖、賀氏匆匆趕來,賀氏望著地上的女兒,大驚道:“霽月啊——!”
賀氏抱著女兒,蓄著滿眼的淚,道:“老爺啊!你要為霽月做主啊,白洛瑤她膽大妄為,竟敢刺傷她大姐,她簡直不是人啊!”
丫鬟念夏跪下道:“國公爺,不是這樣的!”
丫鬟玉蓮訴苦的跪下,道:“國公爺,是二小姐跟大小姐起了衝突,用剪子紮了大小姐!國公爺,要為我們家大小姐做主啊!”
賀氏吼道:“老爺,你要是不為我的霽月做主,我今夜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說著,還要用頭去撞。
幸得丫鬟玉蓮去攔住,才免於一死。
“都鬧夠了沒有!”
白平靖的臉色因暴怒而通紅,他道:“到底怎麽回事!說!”
白霽月奄奄一息,道:“父親,不要怪二妹,是我說錯了話,二妹這才,這才……”
說罷,白霽月暈死了過去。
白洛瑤將止血藥粉靜靜的灑在她的胸口上,又用布為其包紮。
白平靖道:“洛瑤啊,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白洛瑤拿起地上殘破的及笄裙,道:“念夏為我去拿及笄裙的時候,被玉蓮堵住。以念夏去伺候老夫人為由,借此拿走及笄裙。大姐不僅剪毀了及笄裙,甚至以剪子自殘汙蔑於我。”
賀氏大吼道:“你不要為自己辯護了!你竟敢在府上殺人,殺你姐姐!”
白洛瑤卻淡淡一笑,道:“二娘莫不是忘了?我是醫者,自然能證明大姐姐是自己自傷,還是他傷!證明這及笄裙是我自導自演剪破的,還是由大姐姐親手剪破的!”
白平靖冷沉著臉,道:“……那你證明吧!”
賀氏卻阻攔道:“老爺啊!她就是個給人帶來晦氣的棺材子啊!隻要她在府裏,我們白國公府就一日不得安生!你千萬不要相信她,被她給迷惑了啊!”
白平靖抿著嘴,怒到極致。
白洛瑤則是坦然道:“我相信父親是公平公正的。我一定會還原真相,證明我是清白的。”
丫鬟念夏心疼的捧著殘破的及笄裙。
她哭紅了眼睛:“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啊!小姐一生中最重要的及笄大禮,怎麽能缺了這及笄裙呢……”
白平靖不禁動容,心想洛瑤絕對不會自己葬送自己的。
他啟聲道:“洛瑤,為父姑且相信你。但你有什麽辦法能證明?”
白洛瑤等著白霽月的血止了,將白布拿開。
她淡淡道:“大姐姐自刑,必然掌握力度。她紮的地方,並不是要害的地方。而且看傷口,呈一寸三分,因為下刃漸漸負痛縮手,因而輕淺。她的右手,似握物狀。”
白洛瑤又趁此,進入了空間。
將及笄裙上的油漬指紋做了個實驗,印在白紙上。
她退出空間,又舉起白霽月的手,摁了印子做對比。
“父親你看,及笄裙上的手指紋路,以及大姐姐手指上的紋路,完全一樣。每個人的手指紋都是不一樣的,這一點,是賴不掉的!”
白洛瑤瞥了眼賀氏,賀氏惱羞成怒。
白平靖仔細的觀察了下,發現確實如此,不由得歎服女兒的高超醫術。
丫鬟念夏哭道:“國公爺,小姐的及笄裙可怎麽辦啊!”
白平靖深深的歎了口氣,繼而怒斥賀氏,道:“這就是你管教出來的好女兒!從今日起,禁足白霽月,沒有我的允許,她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至於及笄裙,我來想辦法!”
白平靖緊鎖著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