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寅時,隻聽得一陣鳳凰鳴叫的聲音傳來。
村長連滾帶爬的去找白洛瑤,在旅店的門外大喊道:“王妃!鳳凰來了!”
白洛瑤從睡夢中被驚醒,滿臉大汗淋淋。
……該死的!一定是太在乎案子了,做夢都夢到鳳凰襲擊。
北堂煜已經穿衣立在一旁,道:“瑤兒,聽見了麽。”
白洛瑤火速的起身穿繡鞋,她聽得不能更清楚了!
兩人來到鳳凰村,村長驚駭的指著那堵牆,說道:“王妃你快看哪!——那就是鳳凰!”
隻見,牆麵上高鵬展翅,不知從哪裏傳來鳥鳴嘶叫的聲音。
周遭頓時掀起一陣狂風,驚濤拍岸!
北堂煜以披風裹住人兒,阻擋風沙的席卷,道:“瑤兒,沒事吧。”
白洛瑤搖了搖頭,從他的披風裏出來,一晃眼,對麵牆上的鳳凰已經消失不見。
但忽然有一個地方突然著火,竟是草棚!
村長一陣呆滯,才想起來要找人滅火,慌忙道:“快滅火啊!快啊!——”
人群中頓時匆匆,都趕來滅火。
白洛瑤有些看不太明白了,她說道:“剛剛我們都看見那個影子,但沒見到鳳凰真身,所以不能判斷為就是鳳凰。聲音麽,世上有口技者,最是擅長模仿鳥鳴的聲音。也有可能是凶手想要蓄意模仿鳳凰之聲,來掩飾他殺人放火的現場。”
北堂煜道:“此案,沒有什麽鳳凰殺人。隻有人蓄意製造出一切。”
從曆來的探案的經曆來說,每一樁詭譎的案子,都是如此。
確實如此,所以白洛瑤想,一定是暗地裏有人在操控。
村長大聲道:“快救火!不然我們沒地方睡了!”
所有人都忙不迭的撲火,一團亂。村長擦了擦臉上的汗,嗓子都幹燥快冒煙了。
聲音聽出來已經是很啞了。
白洛瑤遞過去一旁放在桌上的杯水,遞給村長道:“喝點吧。”
村長感恩不盡的接過,大口的咕嚕起來。
隨後,村長問道:“王妃!這下你相信了吧,是真的有鳳凰啊!……”
白洛瑤笑說:“村長,僅僅隻憑幾聲鳳凰的鳴叫,和幾個影子,你怎麽就知道一定是?這世間什麽千奇百怪的事物都有,不能一概而論吧。”
村長喘著氣,說道:“王妃啊,現在已經是鐵證如山了。如果不是鳳凰,那又會是誰?”
說罷,村長又從地上撿起一根金色的羽毛。
將羽毛撿起來給白洛瑤看。
白洛瑤看著金色羽毛,無動於衷。這個羽毛,一看就是雞毛的構造,根本不足為提。
“村長,今夜已經很晚了。你們救完火,早點歇息。有什麽明早再說。”
有些話,不方便在這裏說。
村長歎口氣,道:“好吧!”
回到旅店,北堂煜道:“瑤兒有何發現。”他邊抬手倒茶。
白洛瑤摸著下巴,在房間裏走動著,說道:“我覺得。那個村長有點可疑。他全程都在向大家洗腦,說鳳凰殺人什麽的,各種說服。”
難以讓人不猜測其內心的心思。
“不錯。”北堂煜道:“村長是第一個來通報說鳳凰來了的人。”
白洛瑤就納悶了,大半夜的還真不睡覺,一直等著鳳凰出現不成?
“更可疑的是。我覺得他手裏拿的那個是公雞毛,硬是被塗成金色的顏料,說是鳳凰。太勉強了。他簡直在侮辱我的職業!”
法醫又不是傻的,能一眼看不出來麽?
北堂煜勾唇一笑,道:“接下來想怎麽做,本王全力配合。”
白洛瑤說道:“怎麽也得多多留意一下這古怪的村長,沒準還能有什麽新發現。”
北堂煜去派燎歌隨時監視著村長。
***
次日早上,從旅店回到鳳凰村。
白洛瑤正式開始驗屍工作,她說道:“那幫屍體都放在哪了?”
村長說道:“王妃。屍體都已經由他們的家人下葬了!”
“……下葬了?你們這裏難道沒有風俗麽,叫站屍,屍體必須要放在家中七日,才能夠下土安葬。這麽匆匆的就埋了,是生怕我驗屍驗出什麽古怪麽。”
白洛瑤瞟了一眼村長,真是服了。
村長訕汕道:“要不王妃,去把屍體再挖回來?”
“昨夜可有死傷之人。”
她不相信,草棚裏沒有。
但實則是有的。村長讓人抬上來一具屍體。那具屍體已經焦黑。
白洛瑤走上前去,戴上自己的手套,進行勘驗,說道:“死者的口鼻裏沒有明顯的煙灰,下顎抵在唇齒之間,死於窒息。脖頸上有一條勒痕。”
她自嘲的對村長道:“你覺得,鳳凰會勒人麽。”
首先第一點,口鼻沒有煙灰,說明死者是先躺在那裏才死的,第二點,是被勒死的。再是被一把火燒了。
村長悻悻然的杵在原地,道:“這,我也不太清楚……昨夜,我就聽見鳳凰的鳴叫聲,沒想到出去一看,就看見鳳凰了。”
白洛瑤認為他還在堅持洗腦鳳凰,說道:“不用再說了。”
她至始至終都認為,是人為。
白洛瑤繼續檢驗,隨後將屍檢的報告記錄。
村長的眼底露出一絲陰狠,北堂煜注意到。他走上前去,擋在人兒的身前。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她眨了眨眼睛。
北堂煜使了個眼色,看向村長。
白洛瑤頓時明白了過來,道:“我知道了。”
兩人到一處好說話的地方,北堂煜告訴她,道:“本王大抵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如猜得不錯。”
她訝異道:“怎麽說?”
北堂煜便道:“多年前,那夥摸金校尉還在村裏。而且,就在那些人當中。三個人。這是一場聯手的殺人案。”
白洛瑤頓時秀眸微動,道:“為什麽。”
他道:“瑤兒仔細想。當時村長說起,摸金校尉在地底下找尋寶物時,隻說到吃了山雞,卻沒有往下說。如若摸金校尉當真找到寶物,村裏的人不應當繼續生存在此,應當去城裏。如沒有找到,應當說明結果,而非因為財不外露避而不談。”
這是人的心理,皆是如此。
白洛瑤恍然頓悟,道:“你的意思是說,摸金校尉是跟村長聯手,他們不想把找到的寶物全都平均分給村民們,以此剝削他們。於是,兩者聯手,幹脆用鳳凰的傳說來造勢殺人,一把火燒了全村子的村民!”
北堂煜微微頷首,淡淡道:“正是此意。”
她皺起眉頭,如果是這樣,真是心狠手辣!
白洛瑤道:“那村長說什麽,外麵經商的人回來了。那些個人裏頭,怕是隻有少數個別回來了,而剩下的都是摸金校尉!”
……怪不得,所以昨夜死去的那人,一定是外麵經商的普通村民。
村長隻想跟摸金校尉一起平分寶物。
“怎麽才能知道,寶物確實被拿了。”
白洛瑤看了眼地底下,自己腳踩的位置,深思熟慮。
北堂煜繼而道:“本王已派霧眠下地找尋過,確實有墓,但已經被摸金校尉盜取。所以,本王的推測,成立。”
殺人動機,殺人目的,都有了。
白洛瑤道:“可惜,我們就隻差證據了。如果能將這幾個人一網打盡,當場捉拿,他們就沒什麽話說了!”
北堂煜伸手,拂開人兒臉上的青絲,道:“並非沒有機會,今夜便是最好時機。”
她歪了歪腦袋。
從今早起,滿頭都是烏雲。烏雲密布,必然要下大暴雨。
白洛瑤明白北堂煜的計策是什麽,她道:“看來今夜,就能抓住真凶!”
這一次,她確實沒有想到那麽全麵。
他的思路,非常清晰,有條理。
“先去用午膳。”北堂煜牽起人兒的手,帶她去用午膳。
白洛瑤一點頭,露出愉悅的笑容。
在客棧用午膳的時候,外麵有個小廝鬼鬼祟祟的樣子。
北堂煜一把暗器飛了過去,嚇得小廝連忙避開,說道:“王爺饒命啊!”
白洛瑤專注的吃著飯,這事兒交給他來就好。
他起身,走到門前,質問小廝:“誰派來的。”
小廝說道:“小人是村長派來的,就是想看看王爺與王妃有什麽需要的地方。小人也好幫忙張羅張羅相助。”
北堂煜心底一陣冷哼,周身寒意,道:“不需。”
小廝怕他生氣,不敢得罪王爺,就道:“小人這就走!……”
白洛瑤一邊吃著菜,一邊看著回來的他,說道:“一定是村長派他過來,想試探試探我們。村長已經開始打我們的主意了,知道我們猜測到了什麽。”
早上驗屍時,村長就不對勁了。
北堂煜將肉都夾到她的碗裏,道:“多吃點。”
白洛瑤還沒有吃一口肉,忽然看著肉的質地就不對勁了。
他正欲要遞到唇邊時,也發現了端倪。
“這肉……不對!”
白洛瑤仔細的往前看,說道:“不像是豬肉雞鴨魚肉。”
確切的來說,不像是牲畜的肉。
北堂煜的眸中泛著一絲什麽,道:“瑤兒是說,人肉?”
白洛瑤有些擔憂,道:“不行,我要研究研究!”
這肉明顯質地不對,一定不會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