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不過是在針上抹解藥,暗衛精通點穴,武功,自然知道怎麽刺,讓藥效發揮,可以保證這摸金校尉不會那麽早就死。

北堂煜將人扔給暗衛處置。

兩人走出旅店的客房,來到台階上。

白洛瑤坐下,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外麵逐漸要亮起來的天色。

“這世上的冤案無數,我們都無能為力。救的了一部分人,卻救不了全部的人。就像是有些人信菩薩,可是菩薩怎麽能救所有人。所以人都得先自救。”

她一時有些感慨,秀眼中微微泛紅。

隻是為那些在奴隸場,隨意被販賣的女子而感到惋惜。

她們不是生來就想要如此的。

北堂煜便道:“此次鳳凰村一案了結,瑤兒,是想要回京複命。還是前去奴隸場。”

白洛瑤忽而輕鬆一笑,道:“你覺得我會怎麽選?”

“去奴隸場。”

他伸手,將她緩緩摟入懷中。讓她的腦袋枕在他的肩上。

她點頭,說道:“此番去奴隸場的目的有三。第一,拿回鳳凰村墓室底下原主人的墓寶,打擊天底下的盜墓賊。第二,救回奴隸場所有被拐賣的人,將鬼見愁拉下馬。第三,當地衙門的縣令昏庸無道,我們是該去好好整治整治了!”

那些被曾經判錯過的冤案,白洛瑤通通要為他們洗冤回來。

這就是她從頭到尾,都不變的誌願與原則!

北堂煜道:“此事不用通報皇上,他能理解。”

荀鶴上位後,凡大事小事都不會管,盡最大的可能給予他們自由,沒有任何限製。

也曾說過,隻要目的是好事,都不需要請示報備,盡管去做便是!

白洛瑤說道:“外麵還在下傾盆大雨,我們明日午時後起程。還有幾個時辰,抓緊睡一下。熬夜熬久了對身體不好。”

她有些心疼的撫上他的眼瞼,望進他幽潭般的眸子。

北堂煜握住她的雙手,道:“不管去哪裏,本王都願意陪你。”

白洛瑤附和道:“不管去哪裏,我都願意跟你。”

兩人就像是係在一件衣裳上的扣子,不能缺了任何一顆紐扣。

***

次日午時,兩人前去龍崖縣。

龍崖縣的路都是黃土坡,常年幹旱的原因,路不好走。

有個砍柴的老頭路過,白洛瑤下了馬車,攔了下,問道:“大伯,這附近有什麽可以落腳的地方?”

“姑娘是說客棧罷?前麵一裏處就是了。”

砍柴老頭指了指。

白洛瑤便謝過,又行上了馬車。

馬車裏,北堂煜正在閉目養神,而一旁被捆綁著動彈不得的摸金校尉,礙於身上劇毒,不敢亂動。

被問路的砍柴老頭,回過頭時,放下幹柴,撕下來臉上的人皮麵具,眼睛裏帶著一抹狡黠的光。

來到三田客棧,北堂煜將一錠銀子擲下,道:“上房。”

客棧掌櫃忙捧著銀子,笑彎了腰,說道:“貴客!您稍等!”

忙叫客棧小二帶幾人上樓去。

白洛瑤推開客棧的門,把包袱放進去。

有一個頭戴著鬥笠的男子,走進了客棧裏,與掌櫃交換了下神色。

“我們這就去吧。”

她對北堂煜說道。

北堂煜將解綁了的摸金校尉放下,讓他自行前處領路。

摸金校尉領著幾人去附近的奴隸市場。

在路上時,北堂煜對白洛瑤道:“瑤兒可注意到這一路上,都有人盯著我們。”

白洛瑤回過頭去,什麽也沒有。

她道:“為何會這麽覺得?”

北堂煜聲音清淡,道:“在進龍崖縣的路上時,本王便觀察到。從第一個所接觸到的砍柴老頭開始,再到客棧掌櫃,最後到進客棧吃茶的鬥笠男子,無不透露著怪異。”

白洛瑤這麽一聽,倒是覺得那個戴鬥笠的,最古怪!

“我們出客棧時,那鬥笠男子正好離開。”

北堂煜繼續說道,眼神不忘瞟向身後。

白洛瑤道:“這倒也是。明明他才進客棧不久,怎麽就又要出去了。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在跟蹤我們!”

對方跟蹤的理由是什麽,圖財麽還是想殺人滅口。究竟是誰派來的。

“按兵不動,再觀察。”

北堂煜在人兒的耳廓旁低聲說道。

白洛瑤一點頭。

兩人邊走,盡可能不回頭。前處的摸金校尉至始至終什麽也不知曉,隻知在前麵帶路,可見後麵的人,不是跟他一夥兒的!

徒步走了一段距離,便聽見一窩蜂熱鬧的聲音。

有白布寫著酒莊的,有綢緞店鋪的,絡繹不絕,人來人往。再從街上穿過,走到另一個偏僻的村裏,竟發現了當中一個最大的台子。

台子上,一名穿著白衣的女子,頭上被蓋著紅蓋頭,渾身被綁在椅子上。

“來來!出價了出價了!——十兩銀子看一眼,五十兩銀子帶回家!保證是絕美的美人!”

台上敲鑼打鼓的人嚎著嗓子,吸引了許多外麵看上去就很闊綽的人。

摸金校尉說:“這裏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或是商賈。他們有的把人買回去,就進行虐待,有的給自己當房太太。”

白洛瑤的秀拳緊緊的攥了起來,她聚集到人群中。

北堂煜隻是淡淡掃了眼台上的人。

敲鑼的人繼續喊道:“十兩銀子瞧一眼啊,高價帶走啊!誰出的銀子多,誰就把人給帶走!”

底下的人說道:“十兩銀子看一眼,不會又騙人吧?上回的那個,掀開頭簾嚇死人!”

“嗐,這位爺說的。每個人審美不一樣。有人覺得好看,有人覺得勉強。這位爺喜歡什麽樣兒的,我給你留意著!”

“爺當然喜歡嬌俏清麗的了!”

敲鑼的人嘿的一嗓子,說道:“這回就是對爺的類型的!”

底下的人紛紛貪婪的望著台上的女子。

隻有白洛瑤能看得出,那名女子渾身都在發抖。

“我出五十兩,不用看了!我直接要了!——”

底下有人著急的上台去。

“我出六十兩,人我帶走!”

又一人不甘心的,與之競爭。

等底下的人紛紛叫價,竟是叫到了一百兩銀子之多。快要沒有人繼續叫下去。

當台上的人以為要成定居,要賣了的時候。

白洛瑤說道:“我出二百兩,買下這位姑娘!”

她此刻一身男子衣袍的裝束。

身邊的人都打量著她,見她衣著不凡,想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

有些人有意想結交。

又見她身旁的男子更是出塵,其周身散發著冷寒,更是讓人無法直視,又退卻下去。

台上的人驚異道:“二百兩……?當真!”

白洛瑤坦然的從一旁走上台去,北堂煜時時刻刻目光落在人兒身上,伺機保護。

她從腰間拿出兩張銀票來,正好是二百兩銀子。

“這姑娘,我帶走了。”

“那這銀票……”

台上的人猥瑣的要去拿,白洛瑤卻收回,說道:“先讓我同伴瞧瞧,好不好看再說。”

她將台上的姑娘扶著。

台上人卻道:“哎呀公子,肯定好看啊!”

白洛瑤回頭道:“我都肯出二百兩了,你都不讓看一下麽?”

販賣奴隸的人訕汕,就讓她去了。

帶著姑娘回到台下,有人自覺的給他們讓出一條路,都探頭探腦的想要看看姑娘長得怎麽樣。

就在這時,白洛瑤與北堂煜眼神一對視,道:“走!”

她拿出身上的煙霧彈,重重扔在原地。

“嘭!——”

一聲巨響炸開,周遭頓時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霧。

北堂煜單手攬住人兒的腰身,白洛瑤拽著姑娘,輕功飛到不遠處的地方。

等飛到偏僻的林子中,徹底擺脫後麵的人時,北堂煜落下。

那身後的奴隸場的人,等煙霧彈都散了後,大聲的咳嗽著,咳的都快吐了!

“王八蛋,居然敢吃霸王餐!”

賣奴隸的人惱羞成怒,對一旁的幾個打手說道:“追!無論如何也要追回來!”

一幫打手道:“是!”

紛紛就朝著一個方向盲目的追過去。

白洛瑤掀開奴隸姑娘的頭簾,露出一張清秀漂亮的臉蛋,那女子正害怕的看著他們。

“姑娘不用怕,我跟我夫君已經把你救出來了!”

她拿了張帕子遞給她。

女子一臉驚訝的看著兩人,說道:“你、你們都是男子,為什麽……”

白洛瑤一時嘴瓢,便道:“我是女兒身。隻是為了行走江湖方便,換了身男子裝束,讓你誤會了!”

女子聞言,便嚎啕大哭的撲到她懷裏,說道:“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摸金校尉被暗衛給抓到了原地。

白洛瑤問道:“她妹妹人現在在哪?”

摸金校尉摸了摸鼻子,說道:“一般都在鬼見愁的手裏。”

女子拚命點頭,道:“他說的對……求求你們,把我妹妹救出來吧!她在鬼見愁的手中。”

北堂煜凜凜的眼神,森寒的看了女子一眼。

白洛瑤便道:“別怕!我一定會幫你的。”她讓摸金校尉帶路。

但很快手腕被北堂煜握住,他低聲在她耳旁道:“此女有詐。”

她的瞳孔一瞬間震愕。

白洛瑤無言的看向女子,女子卻哭著道:“……拜托了!姑娘,救救我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