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望著跪著的一排整整齊齊的人,有心試探,便道:“當真不走麽?我最後再問一次,想走的人,我不攔你們。我隻需要忠心之人。銀子,我加到六兩銀子。你們動心的可以上來,我不怪你們。前麵的三個,都已經走遠了。你們想來的也來吧!”
她手裏拿著賣身契,一張張的數著。
底下的下人,其中一個小廝吞咽了口唾沫,連忙就上前來,說道:“王妃,奴家裏有老人需要照顧,本早就想說,奈何不敢,怕觸怒王爺……如今王妃大恩,奴便心領了!多謝。”
於是上前拿走自己的賣身契,加上半年的俸祿,趕緊就走。
管家在一旁瞧著,搖頭歎氣。
白洛瑤卻是笑,她笑起來十分燦燦,一點也不難過。
“可還有誰?每走一個人,我加一兩銀子!”
她端坐著,就看著底下的那些下人們。
但他們不為所動,一句話也不說。最後,白洛瑤竟是將銀子加到了十兩銀子!
“沒有的話,我就讓管家收攤了。從此以後,你們此生都是我王府的人,哪也不準去了。”
白洛瑤說完,有意等待了一會兒。
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要離開。
這倒是出乎她的意外。白洛瑤走進下人的人群中,對他們說道:“……好,你們都不願意離開,證明你們對我、對王府,甚至對王爺,是忠心的!”
“我們誓死效忠王爺王妃——”
一幫人齊聲喊道,聲音洪亮,底氣很足。
白洛瑤滿意的點頭,說道:“每個人都去庫房領一兩銀子,下個月的俸祿,翻倍!”
下人們甚是喜悅,說道:“謝過王妃!”
白洛瑤隻說道:“我要你們記住。我白洛瑤,是向來感恩之人。誰若對我半分好,我便對他十分好。誰若對我半分不好,我必定千萬分的還回去!你們跟著我,我必定不會讓你們失望,讓你們完好無損的留在王府,頤享天年。”
就在王府養他們一輩子也都行!
下人們幾乎是紅了眼眶,無比感恩王妃的大恩大德。
白洛瑤道:“最近,府上傳了一些謠言。這些謠言,乃是居心叵測之人故意為之,若是了解我與王爺之人,便知曉我們的感情不會破裂。誰若背後亂嚼舌根子,必定是有異心之人。這樣的人,王府斷然不能留。希望你們能夠清楚。也希望,你們能夠相信我跟王爺!”
府上下人抹著眼淚,皆信任王爺與王妃。
白洛瑤道:“最近公務繁忙,王爺隻是累了。我也很累。所以,你們不用多加揣測。我話就說到這裏,你們都還有什麽疑問?”
“沒有、沒有!”
下人們拚命搖頭。
白洛瑤說道:“那就退下吧。沒事了。”
她撫著的腰,這一番說完,倒也挺累的!
下人們紛紛離開,丫鬟念夏與管家看在眼裏,念夏說道:“得虧那幾個賤人走了!真是氣死我了,氣得我都罵人了!”
管家看念夏如此,隻是慈祥的笑。
白洛瑤伸出手,彈了下她的腦門,說道:“你啊。我們不必要對那些想走的人在意!明白了麽?”
這在意不在意的人,卻反倒忽略了在意自己的人。
這才是最愚蠢的人!
丫鬟念夏捂著腦袋,說道:“知道啦,王妃。”
管家便去王府邊上,準備去把守著門。
可卻沒想到,看見了那驚人的一幕——
燎歌將四個離開王府的下人,刀起刀落,徹底割喉!
他搜查幾人身上的銀子,拿走。並將他們的賣身契徹底撕碎,找了幾個人將屍體埋了!
做完這些事,燎歌才回身對北堂煜道:“主上,已經殺完。”
北堂煜冷寒著臉,淡淡道:“做得好。”
管家心驚膽戰,就當自己沒有看見,好好的守著府門。
白洛瑤吃了點軟糯的小米粥,就聽外麵的管家喊道:“王爺回府——”
她放下手中吃了一口的小米粥,就出去迎接。
念夏連忙道:“王妃,你這才剛吃上一口……”
白洛瑤見到北堂煜回來,他帶著一身的凜凜之氣。
“今日,皇上如何。”
她知道,皇上被王清兒操控了,她想要知曉皇上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很糟糕。
北堂煜睨了她一眼,道:“本王才是你的夫。進府第一句,你問別的男人?”
他步步將她逼近,白洛瑤貼到一柱子上。
白洛瑤說道:“我隻是看你進宮,回來後一臉不悅的模樣。想來沒什麽好事。順嘴,問了一句皇上。你若不喜歡,我不問了。”
她轉過身去,沒有自討無趣的打算回屋,繼續吃完她的早膳!
北堂煜卻伸手,握住她的胳膊。
白洛瑤沒有回頭,她道:“縱然,我愛著你。但並不代表,我會因為你而改變我的底線,我的原則,甚至讓我變得卑微。北堂煜,這不可能。放手!”
即使知道,現在的他不是由衷的能控製住自己,變成這樣。
但她,依然不會熱臉貼冷屁股那麽多次。
北堂煜卻從她身後,將她整個人都擁住,白洛瑤一怔。
“離開府裏的四個人,本王已經替你殺了。”
他如地獄閻鬼的冷沉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白洛瑤隻是木訥的看著前處。
回來了。當初陰冷殘暴的他,回來了!
北堂煜將她的身子,一點一點的扳回來,凝著她清秀的臉頰,淡聲道:“不管如何,你都是本王的王妃。這點小事,是應該的。不必太過言謝。”
白洛瑤自嘲的一笑,道:“我並沒有謝你。”
殺人,不是他的本性。
可他卻回歸到原來陰冷的他。
北堂煜將雙手撫在她的秀臉上,微微俯身,與她平視,撞進她靈動的眼裏。
“你不高興,嗯?”
他的聲音沙啞,仔細的摩挲著她。
白洛瑤冷靜道:“我沒有什麽不高興的。你隨意。畢竟你是王爺,整個王府的人你要打要殺,都是你的意願。”
北堂煜凝著她這副倔強,剛正不阿的模樣,道:“說。是不是覺得本王很暴戾?”
他攫住她光潔的下巴,眸子帶著冷意。
麵對昔日你儂我儂,寵她入骨的夫君。白洛瑤心裏有落差,而且是斷崖式的落差。
看著他這副俊朗到天下無雙的臉,白洛瑤說道:“我若是覺得你暴戾,便不會嫁給你。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清楚。”
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同床共枕的男人。
她如何,不清楚她的男人,是怎麽樣的人呢?
北堂煜撫著她的臉頰,將她一點一點攬入懷中,低聲道:“若是本王,將你送給皇叔,作為籌碼。你當如何。”
白洛瑤在他懷中,猛然一顫。
她幾乎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到尾的澆灌全身一般徹骨!
丫鬟念夏躲在一旁,聽見這些話,不可置信的捂著嘴,手發抖。
白洛瑤嘴角挑起一抹諷刺,說道:“你想好了。要不要把我送給別的男人。”
北堂煜捏著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幾乎可見的骨節發白。
丫鬟念夏連忙哭著跪在麵前,說道:“……請王爺三思啊!我家王妃,既然成了王爺您的人,怎好又嫁作他人為婦!王爺,您不要休了王妃,好不好!”
白洛瑤自始至終很是自若。
她對念夏道:“起來。”
念夏搖頭,哭道:“不!王妃,我不起,我要一直跪著,懇求王爺回心轉意!”
她又斷斷續續的對北堂煜說道:“王爺,您當真不記得。當初與王妃是怎樣的恩愛了嗎?那些時光,難道真的錯負了嗎?您對王妃疼愛入骨,如何舍得啊……”
北堂煜緊緊的攥著手,因為內功的原因,他的手一點點的流著血。
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白洛瑤沒有再看他一眼,隻說道:“要休我,也該是我主動休夫。念夏,拿紙筆!”
待在王府,不利於她找到解藥。
或許,隻有在敵人的身邊,才是最安全,最能保護所有人的。她必須要走!
念夏哭成淚人,搖頭道:“不要……王妃不要啊!”
白洛瑤轉過身,直接回房,自己起草休書。
北堂煜冷峻道:“做夢!”
他將白洛瑤扯回,一字一句用力道:“本王,絕不會把女人送給別的男人!你休想趁此休了本王,好投向皇叔的懷抱!”
白洛瑤蒼白的一笑,說道:“你不舍得了?”
北堂煜握著她的胳膊,微微鬆了鬆,眼中聚起霧氣,他啞聲道:“那又如何。”
她笑了笑,道:“你別後悔。”
白洛瑤將他的手放下,提裙回到房裏,將房門關上。
北堂煜凝著房門處,心如刀絞!
似將他的血肉,一刀一刀的割下一般!
回到密室,北堂煜囑咐燎歌,道:“本王安排在皇叔身邊的奸細,得手了麽?”
燎歌訕汕的回道:“王爺,失敗了。”
北堂煜寒聲道:“你知道失敗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本王,仍然要繼續傷害瑤兒下去!隻準這一次,若是再失敗。你不必回來!”
燎歌跪下,說道:“是!屬下一定讓人拿回解藥給王妃與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