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煜將人兒徹底抱起,帶回到房裏,說道:“有燎歌在,不必擔心。”

白洛瑤仍然心事重重。

門外,霧眠聽見念夏還在南陽王之事,便擅作主張離開王府,前去營救。

“霧眠。”

北堂煜喚了一聲,卻沒有回應。

他便知曉,霧眠去做什麽了。

白洛瑤撫著發疼的腦袋,說道:“燎歌、念夏、霧眠,他們都去皇叔府了,要是北堂墨弦一舉將他們拿下,那根本沒有辦法反轉!”

北堂煜俯身,將她擁入懷裏。

白洛瑤一瞬間便安定了不少,聞著他懷裏的清香,那麽的安定。

“瑤兒。相信我。”

他在她頭頂,聲音沙啞的說道。

白洛瑤逐漸的冷靜下來。北堂煜身上濃烈的沉香味,讓她越發覺得好眠,情不自禁的,昏睡了過去……

北堂煜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記深吻。

他離開了房內,交代府上的下人,道:“讓王妃好好安睡,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王爺!”

下人們把守好房門,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屋裏桌上的香,在點燃著,聞著這令人舒心的檀香,白洛瑤在夢裏,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一團黑暗,深不見底的一口井。

不管怎麽爬,都爬不上去。底下有沼澤,深深的囚住她。她不甘心,越爬越陷進去更深。那些可怕的藤蔓纏著她的腳脖子。

仿佛在對她說:“下來吧……下來吧,跟我一起下地獄,慢慢的腐爛吧。”

眼看著白洛瑤就要被吞噬,卻出現一雙有力的手,整個井口充滿著萬丈的光芒,她被這雙手扯出了井口,看見了藍天,看見了世間美好的一切。

井口上,有繁花盛開,有青草鮮嫩的香氣。

白洛瑤撲進北堂煜的懷中,可下一瞬,她卻什麽都不記得了,又看著麵前陌生的男人,喃喃道:“你……是誰?”

夢,頓時驚醒!

白洛瑤猛然坐起身,大口的呼吸著,汗流浹背!

此刻,已經是天亮。外麵的鳥鳴此起彼伏的聲音環繞著。

房門外,下人聽見聲音,打開房門,讓一股清新的空氣流通進來,問道:“王妃,可是有事要傳喚。”

白洛瑤撫著隆起的腹部,她的孩子又在踢她了。

慢慢的掀開被褥,她去屏風後梳洗一番,隨後恢複了一些精氣神。昨夜是她睡得安穩的一夜,想來是北堂煜用的香所致。

“昨夜有人回王府麽?”

白洛瑤看了眼外麵的長廊,一個人影都沒有。

下人如實道:“今早的時候,念夏姐姐回來了。燎歌與霧眠,看起來身負重傷。”

“在哪兒?”

“在偏院。”

白洛瑤聞聽,疾步的就過去。下人乖乖走在身後跟著。

此刻,偏院。

燎歌與霧眠叩地,跪在北堂煜的身前,道:“主上,屬下願意領罰。”

丫鬟念夏正昏睡在椅子上。

看起來,像是才回來不久。地上還有燎歌與霧眠的血跡。

白洛瑤連忙上前,說道:“你們總算平安回來了!沒事吧?”

她去一旁探念夏的鼻息,雖然微弱,但好在沒什麽大礙!

北堂煜冷沉道:“為何不聽本王命令,擅自行事。”

原來,燎歌用白洛瑤發明的竹筒炸藥,將整個皇叔府炸開花,讓皇叔府的一些下人受傷,有些無辜之人甚至因此死傷不少。

霧眠則是未曾領命,隻身前去相助燎歌,將念夏帶了出來。

白洛瑤聽一旁的下人小聲說完,她道:“罷了。他們能夠平安回來,已經很好了!”

北堂煜凡事以瑤兒為主,她說作罷,便作罷。

她試探的走過去,問道:“你,毒解了沒?”

他之前待她那般的冷漠。

北堂煜不說話,隻是抿緊薄唇,將她擁入懷中,道:“本王知錯了。”

這一句,讓白洛瑤幾乎丟盔棄甲,心跳不已。

“……沒關係,隻要你沒事就好。”

至於他們兩個人,有一個人平安無事,那已經是萬幸了。

北堂煜疼惜的望著人兒,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低啞道:“瑤兒的失憶症,怕是難治。本王打聽到下毒之人,那人卻是死了。”

這一點,白洛瑤已經從北堂墨弦那裏聽說。

“我不會忘記的。”

她緩緩撫著自己的小腹,道:“孩子的爹爹,要是忘記了。豈不是對孩子太殘忍了?”

白洛瑤挑起秀眉一笑。

北堂煜勾起唇角,輕捏了下她的臉頰,道:“是。”

可下一瞬,白洛瑤卻看著他手裏的長相守,問道:“這是?”

“昨日夜裏,你不慎掉落在地。本王撿到了。”

他知道,即便是新婚之夜,她仍然不會想過要背叛,要放棄他,大婚之夜仍然戴著他贈予她的長相守。

白洛瑤拿起這對長相守,仔細的看著,秀眉微皺。

“瑤兒,怎麽了。”

“這個……真是你送我的?我還以為,是皇叔府裏的人送的。”

她一臉茫然,沒有半點的印象。

燎歌與霧眠,身子一怔,錯愕的抬頭看向白洛瑤。

北堂煜漆黑的眸子黯淡,白洛瑤笑道:“我記性有些不太好,你送我的東西那麽多,難免忘記一兩個也是正常,沒關係,我戴上就好!”

她說著,邊戴在了雙耳上,玲瓏有致。

隻是,這對長相守,是他們的定情之物,即便是再忘,也永遠不會忘記的。

隻有可能是……藥效已經發作。

“瑤兒。不要離開本王。”

北堂煜將她緊緊的擁住,從未有過如此害怕失去她的時候!

白洛瑤覺得他有些莫名,笑道:“你快鬆開我,勒的我都快喘不過來氣了……”

正說著,丫鬟念夏的手指動了動,逐漸的清醒過來。

念夏睜開眼時,就發現了如此場景,她連忙道:“我這是,做夢嗎?”

霧眠起身,捉住她的手,道:“念夏,我們把你救回來了。”

念夏一看,王爺王妃也在,她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道:“都是我不好!我保護不了王妃,我就是個廢物!”

她跪得突然,白洛瑤一轉頭,才知她醒了。

“念夏,別跪了,快起來!”

她將念夏扶起,念夏哭成個淚人兒,道:“王妃,我對不起你……”

白洛瑤替她擦去眼淚,說道:“有什麽好對不起我的?我一點事也沒有。我們平安回來了,就有機會報仇!”

永遠不要屈服!

丫鬟念夏抽噎的哭著,說道:“王妃,他們欺人太甚了!我們一定要報仇回去!”

這一切的一切,都白樂清跟北堂墨弦聯起手來,做戲。

白洛瑤的秀眸微凜,說道:“念夏,你放心,如今我是因為懷有孩子在身,不能輕舉妄動。待我平安將孩子產下,他們的末日就到了!”

人不可能一直被欺壓,她要狠狠將那些人虐趴下!

北堂煜挑起唇角,道:“瑤兒,本王在此期間,會為你找尋最好的神醫。”

白洛瑤點頭,道:“好。”

彼此相信,彼此就能夠成功!

丫鬟念夏看見王妃振作起來,內心十分高興,說道:“可是王妃,現在王清兒把控朝政。皇上都被她迷得鬼迷心竅的。聽說過幾日就是封後大典,王清兒就要當皇後了!到時候更加無法無天,之手成天!我們一定要阻止她。”

偏偏皇上還如此縱容她,就是個禍害。

白洛瑤幾分冷笑,道:“不著急。想要一個人一躍而下,需要提前謀劃。念夏,你照著我的吩咐去做。”

念夏喜極而泣,點頭道:“好!”

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王妃振作起來了,王爺跟王妃融洽的氣氛又回來了,愉悅萬分。

這日,老管家不忘提醒白洛瑤,說道:“王妃,之前您給王爺和離書那件事……”

“怎麽了?”

白洛瑤正在品茶,自己與自己對弈下棋。

管家說道:“和離書被王爺撕碎了,不做數了。你看。”

“那就不做數吧。”

她輕佻秀眉,繼續對弈。

這每一道棋局上的棋子,對她來說都大有用處。這些棋子,就是圍繞著宮裏和南陽王府裏的人而走的。

他們,通通都是棋局上的子。

管家高興的說道:“那王妃當真不跟王爺和離啦?我們就放心了!”

白洛瑤頓了一頓,說道:“之前是因為形勢所迫,不得已如此。之後,絕不會輕易讓他人離間我跟王爺的情意。自此,我們會更加珍惜對方。”

管家點點頭,這就散去了。

不一會兒,丫鬟念夏過來通報,說道:“王妃,一切都準備好了。明日宮廷封後大典是卯時進行。”

白洛瑤落下一子,道:“白樂清,她想當皇後,絕不可能。也更不可能,讓她囂張跋扈的繼續作妖下去。”

她要開始收拾那些絆腳石了。

念夏說道:“皇叔是個不好鏟除的人,但王清兒可以事先鏟除。王妃這步步走的棋,真是聰明!”

白洛瑤放下棋子,抬起杯茶,說道:“念夏,隻要人不惹我們,我們斷然不會惹別人。但要是事來,我也不會怕事!”

丫鬟念夏深深的歎服王妃,越發期待明日的封後大典,看王妃吊打王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