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耳朵後麵的痕跡,可以看出來是白樂清。白樂清身上的胎記,白洛瑤最熟悉不過,此番看來,白樂清確實是頂替了王清兒的身份,並找人做了臉。
就像是當年的白霽月一樣,才有了今日的王清兒。
白洛瑤對皇帝身邊的太監說道:“有件事情,一直想告訴皇上。如今清妃已死,秘密便不再是秘密。你且隨我來,我告訴你。你再告知被隱瞞的眾人。”
太監點了點頭,就跟著淩王妃到一旁好說話的地方去。
“淩王妃,請問您要對奴才說什麽?”
太監老實巴交的聽著,恭恭敬敬的。
白洛瑤便思忖一番後,說道:“我想告訴你的是。皇上所愛慕的王清兒,其實是別人頂替的這個身份。真正的王清兒,早已經在縣衙裏得了瘧疾死去。”
太監驚恐的後退,道:“這……”
“你想不到的,還有。先別著急驚慌。”
白洛瑤告訴太監,道:“而且這個王清兒,不是別人,正是我的三妹,白樂清。之前皇叔府裏消失的白夫人,其實根本沒有死,而是通過換了一張臉。並參加秀女,來到了宮裏。白樂清是想要當皇後之位,所以努力到現在。”
但是沒想到,白樂清卻不明不白的死了。臨死前,也沒有見她一麵。
想必,白樂清死的很冤,很不甘吧。
太監震驚的張大嘴巴,捋清楚說道:“淩王妃的意思是,現如今死掉的王清兒,就是當初的皇叔的夫人嗎?也就是淩王妃的妹妹……”
白洛瑤坦然道:“不錯,就是這樣。現在宮裏上下的人,都還被瞞在鼓裏。所以我需要你去告訴他們真相。這件事情,我沒有必要再瞞下去了。”
縱然白樂清十惡不赦,但她還是希望白樂清死後,能夠做回白府的三小姐白樂清,而不是那王清兒,僅此而已。
太監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才趕緊去告訴公公和一些主子去,把消息都給散布出去。
白平靖從白府被召進宮裏頭,對白樂清的死而感到唏噓。
白樂清的屍體被葬了起來,白洛瑤卻說道:“清妃之死,另有蹊蹺。臣女懇請皇上,將此案交給的大理寺卿梁玉大人徹查。”
皇帝北堂赫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幾乎失去意識,他喃喃道:“好……按照淩王妃說的做。”
“皇上——”
眾人都喚,可是北堂赫卻什麽也聽不見了,他飽受刺激的回到了養心殿。
大理寺卿梁玉很快趕過來,對白平靖行了個禮,說道:“國公。”
白平靖禮道:“梁大人,有勞了。”
北堂煜正在王府裏處理一些公務,隻知人兒進宮去看望太皇太後,眼下得知了宮裏所發生的事情,便行前去。
白洛瑤在現場搜尋蹤跡,說道:“清妃的院子向陽,所以泥土不潮濕。距離井邊的蹤跡,也已經被人毀掉,可見此人的聰明。草叢裏,也並無什麽痕跡。”
梁玉帶著人查找一番,的確沒發現到什麽,他說道:“淩王妃,若是有證人,便好找一些。若是沒有,此案恐怕有些棘手。”
她點了點頭,可是證人在哪?沒有人敢站出來,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敢出現。
北堂煜從宮外趕緊宮裏,來到清妃院子,啞聲道:“瑤兒,發生了何事。”
白洛瑤便讓梁玉在原地繼續搜查,她則是出了院子,跟他去到一旁說話的地方去。
“白樂清死了,是被人從旁邊推進井裏,淹死的。而她身邊的婢女,也被人發現勒死在了草叢裏。方才人多勢眾,我不方便告知我的線索與疑問,但我懷疑,是他做的。”
她的秀眸凜凜泛著光。
北堂煜掃了一眼身後的地方,道:“證據何在。”
白洛瑤便說道:“宮女的脖頸上,有勒痕。但是勒痕很特殊,並不是繩索。但絕對是手掐的。可是勒痕的中間,有一塊凸起的痕跡。那痕跡就像是玉扳指。”
她的話語裏帶著暗示。
北堂煜道:“帶有玉扳指之人,唯有皇叔。”
在宮裏,北堂赫是年輕的皇帝,自是不喜歡戴扳指之類的。北堂煜更是不喜。
拋開這一層又一層,那麽剩下的隻有北堂墨弦,因為他的扳指是經常佩戴的,從來不取,而且花樣很多。
白洛瑤頷首,說道:“之前進宮的時候,皇叔就對我說了句奇怪的話。他說絕不會讓任何人妨礙我的道路,那些妨礙我的人,他通通都會鏟除。大抵是這個意思。”
再後來,她去探望太皇太後,沒多久就接到下人通報,說白樂清死了。
而且宮女脖頸上的掐痕跡,也可以看出就是因為凶手手上戴著玉扳指,而導致的一種特殊痕跡。
“去證明。”
北堂煜淡聲道。
白洛瑤猶豫道:“可是,僅僅是玉扳指也不能完全的就證明是北堂墨弦做的。他既然已經殺人了,就一定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賴掉。”
而且,根本動不了他。
所以,她暫且不想聲張,連梁玉都沒告訴她找到的線索。
北堂煜沉思半晌,便道:“不論如何,暫且不要打草驚蛇。瑤兒,此案與你無關,莫插手。交給梁玉處理即可。”
白洛瑤明白他的意思,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她確實不方便插手。況且,她現在還懷著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真是北堂墨弦殺人,那他真是太喪心病狂,太心狠了。
畢竟曾經是他的發妻,白樂清就這麽被他害死了。
白樂清的皇後之位,也因此破滅。
鬥來鬥去,卻沒想到她是被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給殺害的,根本對於她來說沒有任何阻礙的一個人。
“我忽然覺得有些難過。”
白洛瑤依偎在北堂煜的懷中,雙手環繞,說道:“白霽月死後,白樂清也死了。她們雖然惡毒,但到底曾是白府裏的子女。如今白府,更是蕭條了。”
白家的姐妹,也隻變成她和幼心了。
北堂煜撫著人兒的腦袋,低聲道:“她們若不死,死的便是你。瑤兒。切莫心軟。”
這個道理,她明白。
白洛瑤隻是覺得有些唏噓,那麽難對付的一個對手,就這樣突兀的死去了,太猝然了。
蘇國的太子與郡主得知此事,趕來。
蘇箬的表情尤其誇張,驚聲道:“怎麽會——清妃姐姐!”
她撲了過去,是一番淚雨。
蘇國太子緩緩搖頭,勸慰妹妹。
不一會兒,皇叔北堂墨弦也來了,看見當場的場景,便有些詫異,俊臉一變。
白洛瑤有意試探,上前道:“皇叔,清妃死了。”
她觀察他的神情。但北堂墨弦隻是驚愕的神情,他道:“死了?”
北堂煜掃了一眼北堂墨弦手裏的扳指,目測了一下大小,又掃向那名宮女脖頸上的勒痕。
反複目測幾遍,有了新的發現。
白洛瑤看向蘇國太子,他的手上也有玉扳指?之前,她並非注意到過,因為不經常碰見,所以不知,此番看來,他也值得懷疑。
可是,蘇國太子的動機是什麽?
現在看來,最值得懷疑的人依舊是皇叔。但皇叔的表現,不像是裝出來的,像是當真悲痛一般。
“清兒……”
北堂墨弦很低聲的喚了一聲。
隻有在他身邊的白洛瑤,才能聽見的小聲。
清妃與宮女的屍身被送到太醫院的停屍房,由驗屍官進行第二次的檢驗,大理寺梁玉在附近查找線索。
“這裏需要查驗,懇請幾位暫且先回避。”
大理寺卿梁玉對他們作揖,行了個禮。
北堂墨弦低低歎了口氣,便從清妃的院子裏出去了。
蘇國太子與蘇國郡主,也相繼的離去。
走在他們身後的白洛瑤,對北堂煜道:“我發現,蘇國太子的手上也有玉扳指。但是尺寸,與皇叔的不太一樣。”
北堂煜拉著人兒,走在後頭,並轉彎,去了一處林子。
“本王目測過,玉扳指的大小與宮女脖頸上的勒痕,有出入。看起來,並非是皇叔的玉扳指。”
他雖不可否認,但也絕不會因為與北堂墨弦關係不好,而有意栽贓。
的的確確,按照事實來說,不是北堂墨弦的玉扳指。
白洛瑤疑惑道:“我之前跟皇叔說完話的時候,記得他的扳指的紋樣,可以保證從頭到尾沒有換過。難道,是蘇國太子殺的白樂清?可他沒有道理這麽做。”
除非是,白樂清會否知道了蘇國太子什麽秘密,便被他殺人滅口。
北堂煜目測過蘇國太子的玉扳指,但由於他若有若無的掩蓋著,袖口擋著扳指,並不能十分清晰的看見,故而不能判斷。
白洛瑤說道:“我想梁兄應該能看出來,此案他會去查。到時候蘇國太子難免會被梁兄視為重點的探查對象。”
她現在是沒有精力去幫忙破案了,隻能好好養胎,把孩子生下,便有精力明爭暗鬥。
北堂煜牽住人兒的手,聲音清淡道:“這些並非你所操心之事。瑤兒。”
白洛瑤歎了口氣,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