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淡淡將北堂安的手扶起,讓他站起身。

“炮坊被炸一事。王爺已經報上刑部。刑部很快就會順藤摸瓜的抓人,到時候你便原形畢露。我若是幫你,便會牽連整個淩王府。北堂安,你這招伺機托人下水的本領,倒是不錯。”

她秀眸淡淡的看著他。

北堂安嘴角一抹嘲諷,說道:“姑姑。我好心好意來求你,你卻不領情。那就別怪侄兒,不看姑姑的情麵了。”

白洛瑤鎮定自若的說道:“你想做什麽。”

她想摸清楚北堂安來的真正目的。

北堂安隻是翹起嘴角,看向她身後的房門。隻見,房門不知何時被打開。

白洛瑤盯著北堂安,說道:“這就是你的目的?”

北堂安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道:“快二十年了,我一刻也不敢忘記我娘是怎麽死的。我娘的貼身丫鬟說,她是失足掉進井裏而死,但我不相信。”

他的眼裏帶著深深的仇恨,看著白洛瑤,說道:“她是被你逼死的。”

白洛瑤冷眼看著他,道:“北堂安,你母親是被人害死的。但害死她的那個人,不是我。”

北堂安不肯相信,他隻是嘲諷的笑著。

“到現在,你還不肯承認?”

他大笑著,隻覺荒謬。

白洛瑤冷靜的說:“我告訴你。你娘是被你爹,北堂墨弦所殺死。他留在你娘屍身脖頸上的掐痕,還有專屬的玉扳指痕跡。隻是當初,沒有確切的證據,誰也不敢懷疑。事情就這樣作罷。”

“而且,你娘是先嫁給了你爹。後來從府上逃離,易容頂替她人的身份,成了太上皇的妃子,清妃。讓你爹如何不恨她?你知不知道,白樂清甚至害死了北堂墨弦的先夫人秦氏。她是憑借著手段,接近你爹。但她得不到想要的,於是另找太上皇趨炎附勢,想成為皇後。可惜,好景不長。”

白洛瑤向來懶得解釋,但如今,這筆恩怨,是該徹底掰扯清楚了。

北堂安的眼睛頓時睜大,他的俊臉發白,道:“你……你胡說!”

“我究竟有沒有胡說,問問你大哥便知。或者,問你那娘親生前身邊的丫鬟。問問他們,你娘親是不是通過這些手段來上位。她反複的陷害我,就是為了鏟除異己。自知鬥不過我,便另謀出路。從你爹的懷抱,轉去太上皇的懷抱。”

北堂安拚命的大吼道:“你住嘴!我娘不是那樣的人!”

白洛瑤凜凜的看著北堂安,道:“我沒有閑暇跟你繼續討論你娘。我隻告訴你,倘若其華有受到半點傷害,我定不會放過你。”

府上,頓時出現一幫禁衛軍,將府上府外圍個水泄不通,不放走任何一個人。

北堂安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做好了被抓的準備,根本不害怕。

白洛瑤抽出一把劍,架在他的脖頸上,道:“其華在哪。你讓人,把他帶去了哪裏。”

北堂安的唇角帶著諷笑,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白洛瑤不慌不忙,對一旁的霧眠說道:“去把人請上門來。”

北堂安臉色一變,道:“白洛瑤,你要幹什麽!”

白洛瑤隻是淡笑著,有人搬過來一張靠椅給她,她坐了下來。

“我幹什麽?你不是很清楚麽。既然你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我就讓你最信任的人,親口告訴你,真相是什麽。”

她接過一把美人扇,緩緩的搖動著扇子,不緊不緩。

念夏低頭走了過來,看見這副場景,心裏一陣亂如麻,她低頭在白洛瑤耳邊說道:“王妃,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但是沒有看見少爺。”

白洛瑤秀眉微微皺起,道:“嚴加審問。我一定要知道其華在哪。”

不出一會兒,霧眠就讓人抓著北堂安的嬤嬤,也就是當年白樂清身邊的婢女過來質問。

“你說。當年事情的真相經過,是什麽樣。若是不說,你家少爺的命。可就沒有了。”

白洛瑤的劍反複的在北堂安的肩頭摩挲著,像是在擦拭著劍一樣。

嬤嬤慌忙說道:“不要殺我家少爺,我說,我什麽都說!”

北堂安的脊背僵硬,看向嬤嬤,道:“你對她有什麽好說的?”

嬤嬤隻是心虛的低著頭,咽了口唾沫說道:“夫人她當年,確實……確實背叛了先皇叔。”

“……什麽意思,阿嬤?你不是說,都是白洛瑤害的我娘親而死!”

北堂安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後退。

嬤嬤深深埋頭,悔不當初,說道:“對不起少爺,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先夫人是想達成她的目的,才會背叛先皇叔,進了宮,做了太上皇的女人……最後被人害的投井,我們雖不知何人陷害,但梁玉大人懷疑是……先皇叔。”

嬤嬤懊悔,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她拚命給白洛瑤叩頭,說道:“請王妃,饒過我的家人,饒過少爺吧!”

白洛瑤冷笑一聲,緩緩起身,看著北堂安,道:“你現在,該知道了?你的娘親,是什麽樣的人了。”

北堂安忽然情緒失控,拚命的捂著頭,說道:“不,不會是這樣的!我娘親絕不是這樣的人……阿嬤,你一定是在騙我。”

他的頭陣陣疼痛,拚命的打著自己,為什麽,為什麽要讓他知道這些。

為什麽讓他知道,娘親是自作自受,背叛了父親,還將他扔下!

“北堂安。你現在告訴我,其華現在在哪裏,還來得及。倘若你不肯說。我隻好先拿她開刀了。”

白洛瑤劍指著嬤嬤,嬤嬤嚇得身子狂抖。

北堂安卻是仰天大笑,道:“笑話……通通都是笑話!這一切,原來都是笑話。”

他踉蹌的走著,回過頭去,對著嬤嬤說道:“你騙我,你讓我背負了二十年的仇恨!結果,是我娘拋棄了我和我父王。她居然幹出那樣肮髒之事!她轉投別的男人懷抱,徹底拋下我們,她這是死有餘辜,死有餘辜!”

嬤嬤被扯著衣襟,氣若遊絲,臉色蒼白。

念夏看不過去了,大聲質問道:“北堂安,你究竟想做什麽!還不快把我家少爺放了。”

北堂安隻是趔趄著,喃喃道:“都是假的,假的……我這二十年以來,都做了什麽。”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像瘋了一樣的笑著。

白洛瑤說道:“北堂安,其華若出事,你第一個別想活。”

她立刻起身,讓人將北堂安擒住,親自去找人。

北堂安坐倒在地上,苦笑著。

白洛瑤帶著人找遍了王府,依然沒有看到其華。

“念夏,你之前說鬼鬼祟祟的人在哪?他招了麽!”

她的聲音愈加冷意。

念夏著急道:“不肯說,打死也不肯!”

白洛瑤秀眸流轉,說道:“是麽?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從我的手裏,不肯招認過。帶我過去!”

隻見那人渾身血淋淋的,被毒打過,卻不肯說人藏到了哪裏。

白洛瑤袖裏拿出一根銀針,紮在那人的身後。

“這是千刀萬剮穴。隻要你不肯招認,你將會渾身疼痛入骨髓,筋脈都會跟著劇烈抽筋。五官開始冒血,腦子膨脹快要爆裂。你若肯說,我便給你解藥。隻要我的這根銀針不拿下來,你就會日日痛苦下去。但無論如何,你也死不了!”

白洛瑤盯著人,起初,此人還不服心。可隨著渾身開始疼痛時,那人發出了驚天的慘叫聲。

“啊——”

疼痛入骨髓,仿佛千萬條毒蛇鑽入血脈中吃肉喝血,啃食,吞咬!

“說!”

白洛瑤抬起此人的臉,質問。

此人熬不過一刻,便大聲道:“在池塘……在池塘!”

白洛瑤收手,立刻趕去府上池塘。

“其華,娘親這就來救你!”

她的心口跳的厲害,生怕已經出事。

但當她趕到池塘時,一陣“哇——”的哭聲,清晰的響徹起來。

北堂煜正懷抱著其華,啞聲道:“父王在這。”

白洛瑤幾乎是如釋負重,壓在心頭的束縛瞬間煙消雲散。

“瑤兒,沒事了。”

幸得北堂煜及時趕到,避免那跪在地上,滿臉是血的將其華扔下池塘。

白洛瑤走近,看著地上的人,道:“是你?”

前幾日,一個小啞巴倒在淩王府的門前。白洛瑤好心收留。

卻沒有想到,這小啞巴,卻是北堂安的人。

“本王早便猜測此人的來曆,這幾日,安排爎歌盯著些。果不其然,發現了端倪。”

北堂煜掃了一眼地上的人,留了他一條狗命。

白洛瑤看著小啞巴,說道:“你走吧。”

小啞巴爬了起來,在她麵前深深跪下,磕了三個頭,走了。

韶華等人速速趕到,韶華喚道:“娘,發生什麽事了?弟弟怎麽在這。”

她快速過去,安撫其華。

白洛瑤坦然一笑,說道:“沒事!你們都回去宴會吧,隻是下人沒看住,讓其華不小心跑到了池邊。”

韶華鬆了口氣,差點嚇到她。她的寶貝弟弟,可不能有事!

白洛瑤轉身,對爎歌道:“去把北堂安放了,讓他回去。告訴他,若不安生,我隨時取他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