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國公府內。

白霽月迎麵帶著人過來,故意拿著杯水撞了下白洛瑤。

白洛瑤的胳膊處的衣袖被潑濕。

趁此,白霽月瞬間將她的衣袖拂開,震驚了一瞬。

“你可知曉,這件衣裙是誰所贈?”

白洛瑤啟聲道。

白霽月卻揚起下巴,說道:“我管是誰所贈,反正你這下要倒大黴了!”

她的眼神有意無意的在她的胳膊上看著。

白洛瑤淡淡道:“是麽,我看未必,倒大黴的人也許是你自己!”

白霽月根本不聽她的話,兀自的趾高氣揚的準備要走。

“站住!”

她抓住她的手。

白霽月惱羞成怒道:“你抓我幹什麽!”

白洛瑤不緊不緩的抖了下濕漉漉的衣袖,說道:“這件衣裙,乃是皇上新賞賜的,你如此這般輕蔑,是在質疑皇上的皇威麽?”

丫鬟念夏在身後附和道:“就是啊!大小姐,你怎麽可以這樣!”

白霽月狠狠的瞪著她們,道:“我偏要如此!有種你們就去告,反正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白洛瑤,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大難臨頭了!”

她瞬間的甩袖,剜著她的眼睛,離去。

白洛瑤隻是輕挑了挑眉,緩緩轉過身去,究竟是誰大難臨頭,她還不知道呢吧!

她拂開沾濕的衣袖,那沾了水的胳膊,緩緩的露出一抹粉紅的胎記來。

這廂,府上忽而傳來消息,說賀氏中毒了,現在正在榻上躺著。

府上的人都圍了過去。

白霽月趁此指著白洛瑤道:“一定是她害的我母親中毒!”

丫鬟念夏著急的說道:“大小姐,你不能這麽誣陷我們家小姐啊!”

白平靖的臉色詫異。

白霽月卻冷哼一聲,道:“白洛瑤,事到如今你還裝什麽?你根本就不是白洛瑤,你是冒名頂替的!說,你把真正的白洛瑤,藏在哪裏!你來我們白府,究竟有什麽目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被質疑的她。

老夫人由著人攙進了房裏,恰好看見這一幕光景,聽見那段話。

她很是憤怒,道:“住口!霽月,你昏了頭了?站在你眼前的不是你的二妹妹,又是誰!”

白洛瑤卻是從容淡定的站在原地。

賀氏假裝拉住女兒的手,咳嗽道:“霽月,別說了……”

白霽月拍了拍母親的手背,倨傲的說道:“我偏要說!母親,你不敢說,可我敢!我記得二妹妹出生時,胳膊的內側是有塊胎記的。可是我方才不小心把水潑到了她的胳膊上,卻沒有看見她的那抹胎記!”

此言一出,白平靖五味雜陳的看向女兒。

老夫人卻是不肯相信道:“孰是孰非,一看就知!瑤瑤,你把胳膊的胎記給他們看!”

白洛瑤便在眾人質疑的目光之下,緩緩的拂開自己的胳膊。

當那一抹清晰的粉紅胎記出現時,白霽月踉蹌了一步。

她趔趄的後退,道:“怎麽會……”

賀氏驚愕的看著女兒,仿佛在說:你不是說沒有的嗎?

白洛瑤微笑著對著兩人,她早就猜到了賀氏之前拂她胳膊想要做什麽,於是她早就用一種草藥來蓋住自己的胎記,等著白霽月與賀氏來作妖。

隻要這草藥被水潑到,原本的胎記將會在之後的時間裏慢慢顯現出來。

白平靖怒氣騰騰的指著白霽月,道:“你看看你!現在究竟成了什麽樣!你哪裏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白霽月踉蹌的後退,忽而笑了起來。

她以陰狠的雙眼看著白洛瑤,道:“你算計我?”

白洛瑤卻道:“大姐姐這是什麽意思?惡人先告狀麽?”

賀氏的臉色慘白,沒想到這賤人竟然提前做好準備,將計就計,使得她們跳進了這陷阱裏頭,真是失算!

她重重的咳嗽著,忽而咳出了黑毒血。

郎中把脈過,說道:“夫人很有可能是吃了什麽有毒的東西。”

賀氏道:“我隻是方才吃了洛瑤從宮裏帶過來的糕點。”

丫鬟念夏忽然瞪圓了眼睛。

皇上賞賜了小姐許多糕點,小姐命她給府上上下的都送了過去。

這其中自然少不得當家作主的賀氏。

郎中便去糕點裏試毒,道:“看這銀針烏黑的樣子,確實是有毒啊!”

白平靖啟聲道:“這怎麽可能?所有人都吃過這糕點,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

在場的人似乎都無恙。

賀氏卻看著白洛瑤,眼中通紅,她的臉色蒼白,道:“洛瑤,我知曉平日裏跟你有些矛盾,可你也沒必要這樣對我。”

丫鬟念夏才反應過來,難道是賀氏自己給自己下毒,不惜陷害小姐?

白洛瑤滿臉坦然道:“主母,我為何要害你?退一萬步來說,如此淺顯的小伎倆,誰會那麽傻,這樣不就知道是誰下的毒了麽?”

賀氏且咳嗽著道:“往往是這樣淺顯的毒,才勝過那些複雜的毒!”

白平靖根本不相信。

他道:“你們雙方,都拿不出十足的證據來,這怎麽證明!”

白洛瑤開口道:“主母的這塊糕點,誰都沒有動過手腳,怎麽就中了毒?倒是匪夷所思。”

言外之意,怕不是自己給自己下的毒。

賀氏道:“可是我已經中了毒,這盤糕點就是你讓丫鬟送來的。不是你下的毒,就是你的丫鬟下的毒。丫鬟一般都聽主子的話!”

老夫人一把將孫女拉到自己的身後。

“造孽!真是造孽!不曾見過府上如此勾心鬥角,窩裏鬥的事!”

老夫人氣極了,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白洛瑤立刻扶住祖母。

白平靖一直陰沉著張老臉,他下定決心,道:“把夫人的毒解了,從今日起,不得讓她踏出房內半步!至於霽月,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府上做出這種挑撥離間的事情……”

他喚來府上的管家與嬤嬤。

賀氏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連忙拉住女兒。

白平靖沉聲道:“把她送去鄉野之地,好好管教管教!”

賀氏驚恐道:“不要啊——老爺!”

白霽月愣了愣,道:“父親,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老夫人同樣也是一怔,不過霽月的性子太過不沉穩,是應該讓她去曆練曆練了。

在場的梁氏與女兒白樂清對視一眼,兩人隻顧著看戲,不發出一言。

賀氏連忙從榻上下來,跪求在地。

“老爺,霽月她是一時衝動,就請你看在我的份上,別讓她離開我啊!老爺,我中毒如此,身邊不能缺了霽月,求求你,別把她送去那種地方,她受不了這苦啊!”

白平靖則是嘲諷的看著她。

“受不了苦?當初,你們把洛瑤送去鄉野之地時,可曾考慮過她受不了苦!洛瑤甚至還是堂堂的我白府的嫡女,你們竟那般作踐她!可曾想到過有今日!”

聲聲的道下,似刀子一般凜凜的紮在心頭。

賀氏越發的恨意,她梨花帶雨的哭道:“老爺,是我錯了。我當初不應該那麽做,求你了老爺!”

白平靖冷哼道:“洛瑤之前還沒有去鄉野時,確實如現在的霽月一般。可你看,她此番回來之後,比往日好上百倍!如此看來,鄉野是個好地。若是霽月能夠過去待一段時日,回來必然能向洛瑤一樣,聰明懂事,為白府爭光!”

老夫人認同的點了點頭。

白洛瑤靜靜的看著這一場不知什麽時候結束的鬧劇。

賀氏與白霽月本就是自食惡果,到現在還不肯幡然醒悟。

白霽月也一並跪求下來,道:“父親,女兒求你了!女兒不想去那等地方!”

白平靖卻一腳踢開兩人,火冒三丈。

“事到如今,你們還沒有錯意!洛瑤屢屢為我白府爭光,皇上與大臣們屢屢誇讚,而你們呢?你們唯一做的正是在這府裏攪弄風雲!”

又是一聲喚,白平靖讓下人將母女倆拉開,並囑咐嬤嬤過去陪伴。

白霽月被下人們拖開,大喊道:“母親——救我啊,母親救我!”

白平靖撫上了老額,隱隱有些暈眩。

這時候,梁氏見此,扶了過去,裝作一副貼己的樣子,道:“老爺,可不要氣壞了身子。我讓下人燉了粥,下去吃點兒吧。”

白樂清則是走到白洛瑤的身邊,握起她的手,道:“二姐姐,真是苦了你了。還好父親公平公正,還二姐姐清白。”

白洛瑤淡聲道:“謝三妹的關心。我無事。”

賀氏因為太過激動,加上體內的毒素,而徹底昏迷了過去。

“啊——”白霽月淒厲的叫喊聲漸行漸遠。

白平靖由著梁氏攙扶了下去。

老夫人聽著白霽月的聲音,隱隱有些發怵,道:“這霽月也不知怎麽變化這麽大,之前我還總誇她溫良賢淑,識大體,她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一聲長歎,搖了搖頭。

白洛瑤扶著祖母,道:“是人終究是要變的,祖母不用太過掛心這些。人人都有自己的定數。祖母,瑤瑤扶你回房歇息。”

賀氏的房門被關上,留下下人伺候著。

房內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各自回到各自的房裏。

白樂清感受著府裏的空曠,嘴角的笑意緩緩的揚起,“我終於熬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