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沒料想到他居然這麽直接。
她一時語塞,道:“難道王爺不怕被拒絕?”
北堂煜冷著張臉,道:“本王還從沒被人拒絕過。”
除了她,伶牙俐齒,屢次多番的拒絕他!
白洛瑤啟聲道:“這個節骨眼上不合適,官船被劫的案子,王爺還需要好好費精力查查。”
她道完,便對他行了個禮,幾步的走出了屋裏。
霧眠看著白二小姐如此,不由得默默心道:我家主上圖的什麽?
北堂煜寒聲道:“霧眠。現在案子的情況如何。”
霧眠稟道:“主上,皇宮上下都已經知曉官銀被劫一事,十三皇子與曄國的公主殿下,他們已經原路返回,慶幸官船失火之後,我們的人毫發無損的坐著救生小船回來了。”
他緊緊的擰起了眉頭。
此事不容小可。
北堂煜淡淡道:“去派船隻在海上搜尋,一有可疑情況立刻來報。”
霧眠喏聲,緩緩告退。
【白國公府】
賀氏病倒,梁氏掌權白府,暫理府上事務。
白樂清見二姐姐回來了,便笑著抱著暖爐過去,遞給她,道:“二姐姐從宮裏回來了,這一路上冷的很,要多暖暖身子。”
白洛瑤看著她如此的笑容,不由得問道:“什麽好事,三妹這麽高興?”
正見梁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正在教導下人去準備事宜。
原來現在是梁氏接手府邸,怪不得。
白樂清隻是輕笑了聲,而後提起道:“大姐姐據說現在已經被送到鄉野之地了,真是不知道大姐姐身嬌體貴,怎麽能忍受那樣的地方。二姐姐之前也是吃了很多的苦了。”
白洛瑤內心嘲諷,不僅吃了很多苦,命都丟了。
賀氏和白霽月,這兩個罪魁禍首,雖然現在隻是暫且失勢,但她們定然還會想法子東山再起。
白洛瑤幾步隨她一起進屋。
梁氏笑著道:“哎呀洛瑤啊,剛從宮裏回來啊。明日還去不去呀?近日,你好似很得聖上恩寵啊,看來沒過多久,我們白府就有好消息了呢!”
梁氏的聲音陰陽怪氣。
白樂清忙道:“母親,說什麽呢。二姐姐這不是還有九殿下嗎?”
白洛瑤瞧著她們母女倆一唱一和的,沒這個閑心思陪她們在這裏。
“我有些累了。”
她繞過兩人,兀自去了自己的院子。
梁氏卻酸溜溜的說道:“得意什麽呀,我家樂清總有一日也能慢慢飛上高枝的!”
白樂清欣慰的說道:“母親,小點兒聲。”
白洛瑤回到院子裏,正見丫鬟念夏在搗鼓著花草。
“念夏,府裏今日可有什麽情況?”
她倒了杯熱茶,坐在石桌前,看著她除草。
念夏見小姐回來了,喜不自勝,道:“小姐,你今日都不帶我進宮,我在府裏好悶呀!今日府上,倒是沒有什麽事情,隻是魏世子殿下來找過小姐。”
白洛瑤幾乎快要將魏齊修疏忽了,她道:“他找我何事?”
念夏便道:“什麽也未說,知曉小姐不在後,就走了。一副挺失落的樣子呢。”
她最近挺忙,難免疏忽友人。
白洛瑤說道:“這一段時日,我每日都要進宮去。現在府上雖有三姨娘把關,但萬萬不可鬆懈。一有什麽可疑便來報之我。我將你留在府裏,不帶進宮,也正是這個原因。”
丫鬟念夏笑著說道:“小姐,我知道啦!”
忽而,院子的門前傳來一陣腳踩樹枝的聲音。
白洛瑤給念夏使了個眼色。
念夏循聲望了過去,正看見一抹裙角匆匆的離開。
她小聲道:“是三小姐。”
白洛瑤就知道,白樂清現在沒了白霽月與賀氏的打壓,也開始蠢蠢欲動,按捺不住了。
敵不動,我不動。她緩緩的飲了口茶水。
***
翌日,皇宮。
白洛瑤由著宮人帶去太子的寢殿。
正見北堂修被宮人服侍著脫下衣袍,露出光潔有力的後背。
她快速的低頭轉過身去,非禮勿視。
宮人將另外一件幹淨的衣裳為太子殿下穿上,將之前不小心被水潑濕的衣裳拿出去洗。
“……縣主。”
“嗯。”
白洛瑤的臉上略有些不自然的回過頭去。
北堂修在見到她的那一刹那,喜悅不已,連衣袍都沒穿好,就跑了過去,發自內心的喊道:“娘子,你來了!”
這一聲娘子,喚的倒是越來越熟練。
“殿下……奴才先將您的衣裳穿好再見客吧。”宮人擔憂道。
北堂修卻高興的牽起白洛瑤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親了又親兩下,幸福的說道:“娘子為我穿衣可好。”
白洛瑤皺緊了眉,她望著自己被他親過的手背,現在很五味雜陳。
“殿下,我服侍不周。還是讓宮人伺候吧,我就在此等你。”
白洛瑤鬆開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回過身去。
她時時刻刻的記著,他現在不是正常人,是精神錯亂的小傻瓜,所以當成孩子看就行,她不用太過計較這些。
北堂修像是得到糖吃的孩子,開心的點頭,重重的“嗯!”了聲,道:“娘子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會穿好的。”
說著,張開手對宮人,一臉焦灼道:“……快快,我不能讓娘子久等的!”
宮人好生無奈,便為殿下係上衣帶,將佩玉掛在他的腰身上。
白洛瑤聽著這聲,嘴角不由得溢出一絲笑。
究竟是傻了好,還是不傻的好?
半晌,北堂修完好的出現在她身前,眉眼滿是笑意,道:“娘子,你看!我穿好啦!娘子久等啦。”
他傻笑著,眼睛都眯在一起,像一條縫隙,看起來愉悅極了。
白洛瑤想起自己今日來的主要任務,便拿起手裏的藥箱子,箱子內放著的是她特意拿來催眠用的東西,想試試看他的癡傻程度。
北堂修抓住她的手,帶著她一起坐在榻上。
他摟住她的胳膊,溫暖的倚向她,道:“娘子最好了……我最喜歡娘子了。”
白洛瑤的肩上一沉,他粘了過來。
宮人瞧著心驚膽戰,不由得抹汗。
她對殿裏的下人們道:“你們先下去吧,這裏有我。”
宮人們便緩緩後退了。
北堂修在她纖細白皙的脖頸間輕嗅著,一股暖暖的氣息靠近自己,他一路嗅到了她光潔的下巴上,她的唇瓣前。
而後,他盯著那抹嫣紅的唇瓣,滾動了下喉嚨。
“娘子……我想親親。”
北堂修咧嘴傻笑著,滿臉真誠。
白洛瑤顯然被他詫異到了,她不自覺的往後坐了坐,道:“殿下,這於禮不和。”
他卻是皺起了眉,道:“娘子不喜歡我……”
她微微扶額,這該怎麽安慰!
一個二十八歲的大男人,現在像隻小狗一樣的在她身邊膩歪!
白洛瑤不由問道:“殿下不是應該與太子妃娘娘住在一個寢殿裏麽?為何娘娘不在。”
北堂修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似乎還在為不肯讓他親的事情不高興。
他傻傻的啟聲道:“清兒姐姐,是姐姐。母妃說了,隻有娘子才可以睡在我身邊的。”
白洛瑤的嘴角抽了抽,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可是,太子妃娘娘就是你的娘子。你應當與她睡在一個寢殿裏的。”
從來沒見過,成了婚的皇家夫妻還要分殿住的。
北堂修卻不高興的說道:“清兒姐姐就是清兒姐姐,她不是我的娘子……你才是我的娘子,!”
他霸占著她的胳膊,枕著她,不放開她。
白洛瑤是理不清這其中的關係的了,她從藥箱子裏拿出一根吊墜,放在他的眼前。
“殿下,看著此物,是不是挺美?”
北堂修“哇”的一聲,手撫上去,道:“好美啊……好好玩兒啊!”
不過,怎麽有點兒頭暈?
他看著她轉動的吊墜,看著看著,忽然眼珠子也在跟著轉。
白洛瑤啟聲道:“殿下可記得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北堂修木訥的說道。
他很用力的歪著腦袋,怎麽想也想不到。
“啊!三年前,我跟娘子第一次見麵,娘子送了我荷包呢!”
北堂修傻笑著拿出身上貼身放著的荷包。
白洛瑤狐疑道:“殿下再好好想想,我真的是你的娘子麽?你看著我的臉,是不是弄錯一位姑娘,她長得是我這樣麽?”
他似乎一愣,緩緩的將木訥的眼睛投向她的臉上。
許久,北堂修古怪道:“娘子……娘子就是娘子,不會變的……”
但他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捂著頭,臉上的青筋暴起。
北堂修滿臉通紅痛苦的錘著自己的頭,道:“娘子,好疼啊!我的頭好疼……”
白洛瑤雖然很不想繼續,可是隻有這種心理療愈的辦法,才能喚起他以前的正常人格,勾起他那些被他淡忘的片段。
“頭好疼!啊——”
北堂修忽而道:“藏寶圖……娘子……都死了,宸妃……母親,也死了……不要!”
他的瞳孔劇烈的震顫。
白洛瑤抓住了關鍵,怔怔的追問道:“什麽藏寶圖?說清楚些!”
北堂修拚命的搖頭,道:“娘子,我頭疼……”
“娘子……”他哭著痛苦的抱住了她,白洛瑤遲疑的將手落在他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