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還沒到明兒一早,捕快已經在老牛家搜到了血衣。

霍青山整理了一下這件半新不舊的血衣,血液集中在袖子上,衣領倒是沒什麽血。

他聞了聞,上麵有股廉價的茉莉脂粉香,賈樟道:

“這個跟小秀身上的脂粉味道一樣。”

說完他便陷入思索之中,又道:

“他們說小秀晚上出去做生意時往往是大壯陪著的,他的衣服上有小秀的脂粉香很正常。”

肉包子買回來了,而是還是從霍青山製定的那家專門做包子的店買來的。

霍青山拿著包子去找了大壯,香噴噴的肉包子往大壯麵前那麽一擺,大壯眼睛立馬亮了。

霍青山笑道:

“這是你妹妹買的,托我給你。”

大壯聞言激動的站起來,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霍青山將包子給他,大壯狼吞虎咽的吃了。

“好吃嗎?”

霍青山溫柔的問道。

大壯連連點頭,霍青山又道:

“這李家包子鋪的包子當真好吃,不過可惜這次小秀去的太晚了,排隊的人多,包子都有些涼了。”

大壯吃得滿嘴流油,包子裏的肉汁沾了一手,他搖搖頭道:

“不涼不涼。”

霍青山又道:

“雖然不涼,但是到底沒有剛出鍋的包子好吃,尤其是第一鍋包子,蒸得時間足,火燒得旺,那才真叫好。”

大壯又點頭笑道:

“好好。”

霍青山見他不上套,於是又道:

“尤其是天剛剛亮,天還冷嗖嗖的,捧一個包子吃特別暖乎。小秀還讓我跟你說,回頭她還像昨天那樣,一大早就出門給你買第一鍋的包子。”

大壯笑道:

“好,買包子,一起去買包子。”

霍青山耐心十足:

“小秀妹妹對你這麽好,為什麽你不陪她一起去買包子?你不怕路上遇到壞人把她賣掉嗎?”

大壯聞言臉上竟然有些哭意道:

“一起去一起去,我一直都陪著她的,不能……不能讓人把她賣掉了。”

霍青山又道:

“以前都是一起去的,那為什麽昨天不一起去啊。”

大壯睜著大眼睛不知道看向哪兒:

“因為……因為……妹妹說……”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又哭著說:

“因為妹妹說,爹會打我們……”

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霍青山又問:

“那你記不記得妹妹出去的時候,爹回來了沒有?”

大壯哭著搖頭,接下來不管霍青山怎麽問,大壯隻說爹會打他們這句話了。

霍青山讓人好生照顧大壯,又和賈樟離開了。

賈樟有些不可思議:

“你懷疑的不是大壯,是小秀?”

霍青山點點頭,他洗幹淨手上的油漬,回憶起大壯剛剛的神態言語心裏也頗覺得酸楚。

“李家人也說了,案發當天小秀早早的一個人過去等著買包子了。因為以往這個時候她身邊都跟著大壯,他還納悶地多問了一句。”

賈樟問:

“可小秀是女的,她怎麽能……”

霍青山道:

“你忘了,死者雖然遭到了強爆,可體內並沒有元陽。而且每個死者都遭到過丈夫家暴,身上傷痕累累,很可能行動受限反抗能力差。所以,不能以死者被強爆和現場保留完好認定凶手是個男的。”

說著又補充:

“這還是林曉跟我說的。”

當時林曉發現清泉村兩具女屍體內都沒有元陽,就跟他道凶手有可能是女的。

當時她分析得頭頭是道,認為很少有男的會不完成奸汙,除非他生理上有什麽缺陷,無法分泌出元陽。又或者幹脆不舉,以工具代替這一過程。

但如果使用了工具的話,就不能排除凶手是個女的可能。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些女子遭受過創傷,或者喜歡同性不被理解,就會做出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行為。

霍青山得知老牛家的情況後就覺得看似沉默寡言的小秀反而更有嫌疑,因為大壯這種個頭高且一看就是行動不受控製的人,哪怕是正常人在白天遇到都會退避三舍,何況是半夜獨自在家的女子呢?

要是大壯作案,死者一定是處於警覺狀態,不會輕易讓他接觸到危險物品,更不會在死前沒有劇烈反抗呼救。

而小秀,據知情的人透露,她除了在酒館和家裏接客,也時常到外留宿。

霍青山又去審問鐵匠獵戶農戶,他們三個都是小秀的主顧,且時常讓她到家中過夜。

霍青山不滿:

“之前幾次三番問你家中可來過什麽人,為何都不說出小秀來?”

三個人都是苦著一張臉,說什麽她去的次數不多,且都是夜裏來白天走。

但是霍青山清楚他們是不好意思說妻子在家,自己還招技的事,又恨又氣,一人打了二十大板,罰他們不如實錄供。

霍青山又去審問老牛,他從別人口中得知小秀一開始外出都是老牛去接送,後來小秀自己回來,但是幾個月前開始就是大壯負責接送了。

霍青山想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事。

說到這個老牛就來氣,罵罵咧咧道原來是小秀一次做完生意回家路上,竟然被那鐵匠拖到屋裏奸汙了。

“虧我還拿他當朋友呢!他竟然這麽對我女兒!”

老牛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仿佛自己真是一個好女兒了。

當時老牛還到鐵匠家裏破口大罵,還是鐵匠老婆拿了錢出來算作嫖資這事才算完。

後來鐵匠又厚臉皮找了他喝酒賠不是,說他惦記小秀好久了,不好意思開口才犯糊塗。又因為他還出得起錢,老牛就做了他的生意。

不過從那以後老牛為了防止再出這樣的事,就讓力氣大的大壯跟著保護小秀了。

“還有一個問題。”

霍青山盯著老牛,目光如寒星令人膽戰:

“你的妻子究竟是怎麽死的?”

老牛嚇破了膽,連忙磕頭道:

“大人冤枉哪大人,我媳婦的死真的和我無關,她是和小秀一起上山采野菜的時候摔傷了的,那會子我不在家呢!”

這是事實,老牛媳婦死的時候有人疑心是老牛打死的,所以族長來看過,可是當時老牛拿了賣女兒的錢去快活了,好幾天沒歸家。

可霍青山懷疑的不是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