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衙役說得竹葉街的店裏,霍青山一邊看鞋子一邊看林曉,心裏想著,他兩好了兩年了,林曉也沒給他做個衣服鞋襪的。
林曉注意到了霍青山的眼神。
但是她鎮定的視若無睹。
最後挑出一雙鞋子來,道:
“幾乎一模一樣。”
布料、鞋底、針腳……
隻要葉氏沒在短期內來過這條街,那就基本可以排除她的嫌疑了。
結果一問老板,葉氏還真的就來過,就在不久前,十八那天。
林曉的嘴角都快抽了,問老板:
“葉氏來買了什麽。”
老板道:
“她是來隔壁店買布料的,我在門口擺了攤子,她過來瞧了瞧,說鞋子好,但沒買。”
林曉眼前一亮。
沒買!那就說明葉氏很有可能是清白的。
霍青山問:
“那在她之後,有誰來買了這種鞋子?或者誰來看過。”
因為巴涼縣挺窮的,這種鞋子買得人少,老板記得是有一女的來買過兩雙。
因為那女的長得還挺漂亮的,而且買了一雙隔了幾天後又來買了一雙,老板就記得比較清楚。
霍青山便問:
“兩雙鞋子大小一樣嗎?”
老板道:
“不一樣,第一雙要小一些。”
霍青山又問那個女的詳細信息,可知道她姓名年齡住址長得啥模樣。
好在會經商的人都有些好記性,嘴皮子也挺溜的,老板覺得那娘子會是個大顧客就噓寒問暖跟她套話聊天,知道了她姓潘,家住小閣子巷那兒,至於年齡不好問,看著還挺有風韻的。
長相嘛。
老板跟霍青山比劃了半天,還拿林曉做對比,皮膚不算多黃但也不太白,頭發很黑,臉蛋嘛屬於窄窄尖尖的,下巴比林曉還尖,而且上半部分臉也不圓潤而是這樣那樣的。
霍青山幾番修改終於合了老板的意,林曉一看,這赫然是古代純天然的錐子臉。
既然有了畫像就好找人了,他們順著線索去追查,第二天就找到了個叫潘柳娘的人。
不得不說,那老板的描述很準確,霍青山的畫工很傳神,潘柳娘的模樣畫下來七分像。
潘柳娘今年才十七歲,臉上抹了白白的粉,脖子卻是蜜色的,手上有繭子和小傷口,是幹過農活的。
霍青山帶人審問了潘柳娘,林曉就搜查她的屋子,她住得很好,還有下人伺候,房間裏有男人的衣物,那雙鞋子在她那兒發現了一雙。
霍青山問柳娘,她什麽也不說,威脅她用刑她也隻是哭哭啼啼的,她的丫鬟比她大幾歲,長得也有幾分姿色,審訊的時候一個勁往霍青山身上拋媚眼。
霍青山想了想,讓林曉把丫鬟的屋子也搜了,果然也發現了男人的腰帶等物。
不出意料的話,這兩個人都和王達貴有染,霍青山便把矛頭對準了丫鬟,威脅她若是不坦白從寬,回頭潘柳娘先認了,她就是從犯,輕則坐牢,重則服役流放殺頭都有可能!
那丫鬟慌了,霍青山又透露他們已經掌握了證據,丫鬟便陷入猶豫之中。
這時候有人進來房間,在霍青山耳邊耳語什麽。
霍青山轉過頭,挑眉道:
“肯招了?”
說罷準備起身,丫鬟嚇得連忙跪在地上道:
“大人!別別別!您先別走!我招供我招供!您聽我說!”
她生怕晚了一步,自己就是罪犯了。
她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潘柳娘是王達貴在外頭養的女人,已經有兩年了,她是被王達貴買下來的丫頭,專門伺候柳娘,也承認了自己和王達貴有染的事。
柳娘的針線活也有,但是做得一般般,她給柳娘提議過幹脆上外頭買了現成的哄王達貴。
有了丫鬟的供詞再審問潘柳娘就方便多了,潘柳娘很快承認了她之前買了一雙鞋子給王達貴,王達貴見了說好,讓她再做一雙大點的他有用,至於有什麽用倒沒說。
霍青山又問,最近家裏是不是還有別的人來過,借口是喝水問路等等的。
柳娘說倒是來過幾個說想買房子的,她沒應,但是招架不住對方求,讓他們進來瞧瞧。
事已至此,霍青山有了個大致的判斷,很可能是王達貴在外麵養女人被苟氏發現了,他是入贅的,自然沒什麽資格說話,很可能被趕出家門。於是王達貴一不做二不休,設計殺害苟氏,嫁禍兒媳。
想來苟氏去世頭七未過,王達貴就迫不及待要把打得遍體鱗傷的葉氏浸豬籠,也是為了滅口。
可以天理昭昭,葉氏平日裏待人寬厚的很,於是要緊關頭便有人出來為她申冤,阻止了又一場冤案。
林曉道:
“案子或許還沒結束。”
霍青山道:
“你是覺得苟興盛也有問題?”
林曉道:
“葉氏的丫鬟很忠心,那麽那耗子藥是怎麽進到她房間的?”
葉氏的房間也就是苟興盛的房間,如果老鼠藥是王達貴讓苟興盛放得,或者兩個人商量好後合謀,那案子還沒有結束。
霍青山立馬拿了潘柳娘並丫鬟物證回去審問王達貴,人證物證確鑿,由不得他抵賴。
王達貴無論如何辯駁,一會死不承認,一會兒說是霍青山受了葉氏的好處誣陷他,一會兒又大罵潘柳娘主仆不知廉恥,反正沒有一刻消停的。
霍青山就坐在那兒看他聲情並茂的,折騰了快半個時辰他才因為精力不足漸漸泄氣。
霍青山問:
“還有別的話嗎?”
王達貴壓根說不出別的話來了,霍青山又問:
“你勾結苟興盛加害苟氏,可認罪?”
王達貴幾乎跳了起來道:
“這事關我兒子什麽事!這不關他的事!你不要血口噴人!”
霍青山“哦”了一聲,道:
“所以你承認了這件事跟你有關?”
“這、這……”
王達貴也蒙了,他啥時候承認了?
霍青山讓人把他帶下去,改審問苟興盛,張口來就是:
“你爹全都已經承認了。”
就說到這兒,多的不說。
苟興盛問:
“他承認什麽了?”
霍青山道:
“毒是他下的,他還讓你把老鼠藥帶回房裏好陷害你媳婦。”
苟興盛急了,道:
“那老鼠藥是用來治耗子的,早之前就給我了的,與我娘的死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