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很晚了,林曉能聽得四周是一些人的說笑打鬧聲,還有各種敲打聲。

林曉想著剛剛那個女子,可是到了地方發現房門已經緊閉,她不由腳步一頓。

“怎麽了。”

霍青山問。

林曉把剛剛的發現說了。

說話間她又聽到裏麵傳來女子的哭救聲。

老板連忙上前一步道:

“此地是有些亂,都是一群打光棍的大老粗。客官還是趕緊走吧,免得擾了你們清聽。”

霍青山揚手阻止老板,示意十一去問一問。

十一把門敲得哐哐響,那人再不開門隻怕這本就脆弱的木片就要轟然倒塌了。

那人光著上身,下麵也是鬆鬆垮垮的,粗著嗓子問:

“幹嘛!”

十一冷冷問:

“你屋裏是不是有個女人。”

男人罵罵咧咧道:

“有沒有光你球事?怎麽,聽到我們快活身子癢了?嘿嘿嘿,拿十個銅板來就讓你也……”

十一回頭看霍青山一眼,得到霍青山點頭示意後一腳把男人踹翻闖了進去。

然後屋裏傳來各種罵罵咧咧的聲音,又是幾聲打鬥聲,就隻聞嚎啕聲。

十一給女子披上衣服,問:

“你可是被迫的?”

女子抓著十一的手哭著求道恩公救命,十一安慰她一下,立馬出來道:

“主子,的確如夫人所想。”

林曉:

“小心!”

十一立馬反應過來,側身一躲,後麵的男人頓時撲了個空,又被踹了一腳摔了個狗吃屎。

旁邊老板見到此景麵露難色,霍青山道:

“我夫人嫉惡如仇,最見不得女人被欺負,還望老板不要大驚小怪。”

老板見霍青山出手大方就知非同一般,再見十一身手更是料定他不是常人,也不做多管,反奉承林曉有俠義心腸。

他們進屋,除了外頭趴著一個,屋裏還三個男人疊羅漢似地摔在一起,被十一拿草席蓋了下半身。

林曉再往裏麵走,一個頭發被扯得淩亂的女人穿著件看似勉強遮體,實則遮了個寂寞的薄紗蜷縮在**。

霍青山見狀背過身去,剩下幾個人紛紛轉過去。

林曉想給她一件衣服穿,可是現在天氣熱了,她身上也沒法脫件給對方。

還是雲引把林曉的駝色厚綢衣捧來,原是他怕夜裏風冷帶上的。

林曉給女子穿上衣服係好束帶,輕聲問:

“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囁嚅著不開口,她不知道該說自己“花名”還是本名好。

林曉道:

“不著急,我先帶你走,發生了什麽事你慢慢告訴我。”

林曉扶她起來,女子還不忘抓住衣服兩側擔心裂開。

林曉道:

“不用怕,這衣服結實著,我給你綁好了。”

這不是大鳳朝常見的爆款女披風,而是林曉仿製的現代服飾。因為大鳳朝的女披風兩側至腋下起就開衩了,最長的到腰上也不縫合了。林曉很長時間都沒弄明白這麽做的意義是啥,反倒是男子的氅衣更符合她的現代習慣,就幹脆把這女式披風改造了一下,腰上還縫了兩個袢,並親切地稱它為“風衣”

雲引過來扶著她,道:

“姐姐你有什麽苦衷你都跟我們夫人說,我們夫人最是心善最愛幫助人的,尤其是愛幫助受苦受難的女子。”

十一問這幾個男人怎麽處置,霍青山想了想,道:

“綁起來?”

他在征求林曉的意見。

其中一個男人哆哆嗦嗦道:

“我們正經花錢嫖女人,官府也不管的,你綁我們做什麽。”

霍青山問:

“她是誰,從哪兒來的。”

男人道這女子是村西巷子裏張家養的,他們不過花了幾個錢包她一晚罷了。

霍青山此行是為了查銅礦流失的,本就不打算聲張,道:

“他們明日若問你們要人,讓他們去財源客棧找林公子就是。”

他們帶女子走了,那邊店裏的夥計早就把銀票驗好了,正翹首待他們回來。

老板臉上都樂開花了,又送林曉他們走了一程,回去不必多說。

林曉見女子身上髒兮兮的,讓客棧小二連忙提了一大桶水給她沐浴,又讓他們做點清淡飲食來。

他們因為是趕路來的,沒有帶丫鬟,林曉就幫她洗澡,順便檢查一下她身上的傷痕,給她把脈看看身體可有異樣。

女子泣不成聲,心想真是老天有眼派了神仙來救她。

女子道:

“姐姐救我一命,我必視姐姐為再造父母,願當牛做馬報答姐姐。”

林曉道:

“我不用你當牛做馬報答我,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家在哪兒,父母是誰,怎麽會淪落至此。”

女子說她名叫柏玉貞,是忻州城人士,永光十六年夏天某日,爹突然要連夜帶他們走,結果剛走沒多久就遇上了劫道的被洗劫一空,爹娘都被殺了。

而她被賊人綁去一通霸占後又送到了這兒來,日夜受著折磨。

林曉問:

“永光十六年的夏天?”

這個日子……

林曉問:

“你可知道你爹為什麽突然要舉家搬遷?”

柏玉貞吞吞吐吐不敢說。

林曉道:

“你知道對不對?你告訴我是誰害得你,我幫你討回個公道。”

柏玉貞又是搖頭,林曉道:

“你告訴我,否則隻怕還有不知多少女子要跟你一樣身陷囹圄。”

柏玉貞道:

“姐姐心地善良,可是害我的人勢力極大,我隻怕說了會害了姐姐一家。”

林曉心想,這還是個大案子啊,道:

“我們不怕,你隻管說。”

柏玉貞道:

“我不敢十分確定,但是我爹從前是做銅器生意的,在家裏時聽娘說他往來什麽郎君王爺的,又總說襄王如何英明神武,跟著他能發大財。想來爹爹是替襄王做事,隻怕我家的事,跟襄王有關。”

襄王……林曉微微一愣,道:

“襄王?忻州的那位襄王?”

柏玉貞道:

“不是他還能是誰。”

她又哭道:

“姐姐,此地離忻州不遠,是襄王的地盤,我……”

話說不完,哭得不行。

林曉道:

“你是不是不知道?……”

柏玉貞問:

“知道什麽?”

林曉道:

“襄王早在永光十六年就因為造反被誅殺了。”

柏玉貞大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