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齡此時拆了累贅的發髻頭飾,隻用一根紫色發帶將漆黑的秀發束起在腦後,風一拂過便如綢緞般飄動著,一襲修身的淡紫勁裝襯出她纖細的身段以及盈盈一握的腰肢。
顧墨玧看得眸色一深,他早就以掌丈量過那細腰,這會兒看著貼身的衣料描摹出的線條,滑嫩的手感猶存。
而月九齡驚喜則是因為目不轉睛的男人旁邊有兩匹馬,除了他的專屬坐騎還有一匹,體格比起黑馬要小一些,渾身棕色,唯有額前的鬃毛與黑馬如出一轍,是雪白的。
想必是顧墨玧特意為她挑了匹適合初學者的溫順母馬,而且還在馬鞍上鋪了層細軟的墊子——還真是事事周到。
於是兩人與打算出發去叢林狩獵的隊伍背道而馳,前者馬往營帳後麵那片草地去了。
這一教就是半天,直至金烏西沉,夕陽如同火焰吞噬著白雲染紅了天邊,兩人兩馬才踏著滿地霞光而歸。
月九齡今天就學了騎姿,已經能獨立在馬背上保持平衡坐穩了。
看似簡單的動作,她學下來卻也腰酸腿疼,沐浴時才發現自己的大腿內側都被磨紅了,有些哭笑不得,以前也沒什麽感覺,但成親之後她發現自己好像是有點弱……
哼,一定是顧墨玧總是在自己耳邊說什麽“瓷娃娃”的緣故!
泡過澡後,她覺得舒暢多了,行動也沒有方才那麽不便,於是慢悠悠披著衣服出來,看到在外間等候的男人時不由地一頓,下意識地攏緊了衣裳。
顧墨玧看著她因為熱氣蒸得氣色紅潤的臉露出茫然的神情,手上動作卻絲毫不含糊,不由想笑,但為避免被趕出去,忍住了。
“我來送藥膏,塗在傷處能緩解酸痛。”
月九齡聞言反應過來,看著桌上放著的罐子,訝異反問:
“你怎麽知道?”
她還是剛剛沐浴才發現腿根都磨破了。
顧墨玧泰然自若地垂眸去拿藥膏,“一開始學騎馬都會這樣。”再抬眸將手中藥罐遞給她,關心道,“快塗上,不然明日要紅腫了。”
月九齡伸手接了過來,然後才發現自己傷的地方有些隱秘,不知是室內太熱了還是剛泡完澡的緣故,耳根子有些發燙,對上滿眼隻有關切的墨眸,反倒顯得她心術不正了。
連聲音都多了幾分心虛:
“現在塗?”
顧侯爺覺得就得趕緊塗傷才好得快,但沒有放過侯夫人臉上羞赧的神情,心中了然,眉梢動了動:
“還是夫人要我幫忙?為夫十分樂意效勞。”
月九齡想了一下他蹲下來湊近自己大腿內側的情形…….
立即刹住,連忙擺手拒絕,“咳,倒也不必,我自己可以。不過……”
然後覺得臉也燒得厲害,不能再和這藍顏禍水待在這旖旎的浴室了,“夫君能否回避一下?”自己在他跟前塗藥的畫麵似乎也很奇怪。
本想調戲一下夫人的侯爺沒想到結果是自己被趕出門,於是也不裝什麽正人君子了,直接把她手中的藥膏摸過來,另一隻手抱著她橫坐在自己腿上,伸手去接她的腰帶。
“還是我幫夫人吧,看得清。”
月九齡猝不及防被放倒,這才反應過來,忙揪住自己的領口,惡狠狠地指控他:
“你……你就是故意的!”
露出狐狸尾巴的顧侯爺也不裝了,坦然承認,“沒錯,誰讓阿齡不等我一起洗,為夫還想與夫人重溫一下鴛鴦浴呢。”
說著手指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惦記了一整天的腰肢,就見方才凶巴巴的人兒忽然軟倒在自己懷裏,嘴上卻還不肯服軟,哼哼唧唧地表明自己的決心:
“想得美!”
她當然還記得上一次“鴛鴦浴”的情形,冷泉裏自己水深火熱,顧墨玧卻坐懷不亂,想要再來一次?沒門!
看來鴛鴦浴是暫時洗不成了,但替夫人擦藥卻是可以的。
顧侯爺一邊擦,一邊還要鄭重其事地說:
“別動!這麽紅,我都要心疼死了。”
月九齡被他弄得整個人軟癱無力,一掌拍在他胸口上,咬牙切齒,“你快住嘴吧!”就是沒發現自己此時手上的力度無異於撓癢癢。
顧墨玧被撩撥得心癢難耐,兩個時辰後,兩人還是洗了一次鴛鴦浴。
夜空彎月星辰如洗,春宵良辰佳人在側,夫複何求。
*
秋獵持續十日,顧墨玧似乎打算要在這十日內教會月九齡騎馬,每天無心狩獵競技,一心隻想著與夫人去草原上騎馬遊玩,這秋獵尚未過半,隨行的朝臣家眷全都知道安國侯夫婦如膠似漆了。
堂堂一品軍侯怎能如此沉迷美……夫人呢!
於是終於在第五日,在皇帝開了金口的情況下,顧墨玧終是參與了狩獵競技,不過是以陪同夫人的名義。
秦國公等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長輩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要不是幼時曆經磨難,這小侯爺若是在錦衣玉食中長大,定要長成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紈絝啊!
月九齡臨陣磨槍學了拉弓射箭,然後就跟著顧墨玧進入了一切未可知的叢林去狩獵。
沒走多深,就聽見顧墨玧提醒她:
“阿齡,東南方向有隻野兔。”
她看過去,果然看到一隻肥美的兔子,一下就想到了烤兔的美味,雙眼發亮,“看到了!”
“拉得開弓麽?”
月九齡笑而不答,直接用行動證明。
“咻——”
射偏了,兔子也被驚跑了。
落影等人都看懵了,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麽明顯的靶子離得這麽近還射不中的情況,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顧墨玧打破了這瞬間的死寂,若無其事地問月九齡:
“咳,我們往深處去,那裏有別的獵物,阿齡吃過鹿肉麽?”
不愧是侯爺,反應就是快人一步。
隨從紛紛附和:
“對對對!”
“鹿肉好吃,補身子!”
月九齡:“……”
其實不用這樣欲蓋彌彰的。
經此獻醜,月九齡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打算把它當作一次觀光了,果然越深入林子,就越能看到各種各樣的獵物,顧墨玧幾乎百發百中,沿途的收獲不小。
就在這時,月九齡發現左前方的灌木突然動了一下,眯起眼睛看了過去。
“夫人,要再試試麽?”
顧墨玧的詢問隨之響起,月九齡雖然很想再嚐試卻也不想再出第二次醜,正猶豫間顧墨玧已經離開自己的坐騎落在他身後了。
兩人共拉一張弓,視線落在同一處——獵物尚未發現危險的到來,仍舊在叢木後緩慢移動。
顧墨玧俯首在她耳邊低聲數著數,月九齡本來聚精會神的,但抵不住耳邊溫熱的氣息啊,一個走神沒能及時鬆手。
“錚——”的一聲,箭還是發了出去,就是偏離了目標。
那灌叢後的獵物被驚動,一個跳躍就跑沒影了,是隻通體雪白的狐狸。
落影這次決定用行動來掩飾自己的神情,勤快地縱馬去給侯爺和夫人撿箭。
他剛拔起那隻插在地上的箭,卻也發現了什麽,頓了一下然後抬頭衝著大隊人馬喊:
“侯爺!”
眾人不明所以地看過來,然後就看用箭頭指了指所在的位置,眉頭緊皺:
“這兒似乎有一副……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