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神界光輝的背後
秦柏終於意識到桌上有些沉悶的氣氛,悻悻地放下了筷子看著明顯走神的靜瑤。
笙歌依然粗神經質的大吃大喝著,流舞嘴角抽抽,看了眼自己碗中的水晶餃子,從剛才開始,笙歌的眼神就一直在上麵打著轉,看得流舞也放下了筷子。
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麽霜和濯說什麽也不跟笙歌一起用早飯了,原來是…
看見流舞放下了筷子,笙歌的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抬起頭看著流舞道:“流舞姐姐,你不要了是嗎?”眼神希翼,差點沒把流舞的眼睛閃瞎了,隻好用手擋著笙歌投過來的亮閃閃的目光。
“那我就不客氣了。”笙歌立馬筷子上陣將流舞碗中那個水晶餃子夾到了自己的嘴中,滿臉幸福,看得流舞嘴角**不已。
對於主仆同吃一桌,剛開始秦柏有些詫異和拘謹,但是經過昨晚的那一頓,他也放開了許多,但是現在看來逸王妃有心事。
“逸王妃,可是有什麽心事嗎?”秦柏思考再三最終問出了口。
靜瑤從門外收回了視線,望著桌上,就連一向隻知道吃的笙歌也抬起了頭望著她,腮幫子鼓鼓的,嘴角還留著點點的油水。
靜瑤好笑的摸出手帕幫她擦去了,“不知秦大夫有沒有聽說過,清央將有一場滅頂之災。”靜瑤邊擦去了笙歌嘴角的油水,邊說道,口氣平淡。
流舞一聽,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角上的一個小花瓷碗,小花瓷碗摔在地上,響聲過後就是滿地的碎片,秦柏順著聲音看過去,看見的卻是流舞陰沉的一張臉,陰沉得嚇著他了,他的小心髒經不起嚇啊,喂。
嘩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主子。”
聲音陰沉的可怕,但是陰沉之後卻是滿滿的傷心難過。
秦柏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清央即將迎來一場滅頂之災,是道聽途說,還是有憑有據?
“敢問逸王妃,此話是何意?”秦柏嚴肅著站起了身,打了個揖。
靜瑤沒有正麵回答他的話,而是看向了窗外,紛揚的大雪從昨晚下到了現在,一直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歎了一口氣,“三千年前的那場戰爭,難道也要再次上演嗎?”
流舞咬著嘴唇,望著外麵有些陰沉的天空,眼淚忍不住滑落,三千年前的那場戰爭她們已經死去了那麽多的兄弟姐妹了,也讓人界許多無辜的人類枉死,一回想起那日許多人類抱著自己親人的屍體嚎啕大哭的樣子,看著自己的兄弟姐妹的身上沾染的血跡,再看看自己的雙手,上麵沾滿了太多太多的鮮血,一下子緊握住雙手,流舞一言不發的走出了華庭閣。
等走到了僻靜的角落時,身子再也支撐不住的倒下,眼淚就撲簌簌地掉落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自己的紅色紗裙上,一朵朵的淚花渲染開來。
紅色是她最討厭的顏色,紅色代表著毀滅,代表著鮮血,代表著冷酷殘殺,但是她卻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紅色,她想要記住那場戰爭,想要記住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可素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的生活,卻又要再次上演三千年前那場可笑的戰爭。
手捏緊了裙擺,當年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現在隻剩下她們幾個了,難道真的要大家再次陰陽兩相隔嗎?小小姐和小主子被主子丟下了三千年,小小姐渴望著母愛,小主子雖然懂事不鬧,但是他畢竟還隻是一個孩子啊。
“流舞,你在這兒幹什麽?”醉受了傷,進了宮將事實如數稟告給了晟帝,晟帝也沒說什麽,隻是讓他們好好養傷,給了他們一座宅子在外養傷,說是如果養好了傷,想要回來就回來吧,如果不想,他也不會硬逼著他們回來的。
但是隻有蝶,解,思和榕留在了宅子裏休養,他進了逸王府,逸王爺也同意了,雖然他現在隻是個侍衛,負責巡邏冉雪齋的周邊的安全。
流舞聽見醉的聲音,抬起朦朧的淚眼望著醉,也許是堅強地太久了,此時的流舞像個孩子一樣,脆弱的不堪一擊,嘩的一下子站起來,撲向了醉的懷中,眼淚掉落的更加歡快了。
醉被流舞突如其來地動作給嚇到了。
在他的認知中,流舞一直都是清冷不喜與人接觸的,從第一麵見麵,她的清冷冷豔就映進了他的內心中,無法抹去,可是現在的她無助的像個孩童一樣哭泣,那麽傷心,那麽難過。
“為什麽要演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麽?為什麽這樣的痛苦一定要主子來背負,明明就不是她的錯,為什麽,為什麽?”流舞的聲音悲愴的呐喊,醉的心裏十分不好受,但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好默默地拍著她的背,無聲的給她安慰。
等到流舞哭夠了,醉身上的衣服已濕了一大半,流舞的眼睛紅彤彤的像是熟透了的桃,醉輕歎一口氣,將一塊素青色的手帕遞到了她的麵前,流舞看到手帕稍稍一愣,但還是接了過來,捏在了手中。
醉靠在了旁邊的假山之上,眼眸一直望著流舞,“我知道你們的不簡單,也不知道你剛才是在說些什麽,但是我知道,不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話到了這裏突然頓住了,引來流舞的注視,入目的是醉臉上的那一抹霞紅,流舞頓時明了醉的意思。
“我還有事,先走了。”流舞不等醉將話說完,一陣寒風過後,卷起了滿地的雪花,雪花落地之後,人就不見了蹤影。
醉看著自己伸到半空中的手,苦澀地笑笑,將自己的手伸了回來,望著流舞消失的地方,眼眸裏酸澀一閃而過。
流舞的修為已經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而他…。說好聽點,是個傷患,難聽點,就是一個廢物,這樣的他要怎麽去喜歡她?
捏緊拳頭,轉身打在了被冰雪覆蓋住了的假山,頓時鮮血順著堅硬的石壁流了下來,滴落在雪上,點出一朵朵妖豔的紅梅,灼熱的淚水也隨之而下,這讓他想起了在泗淨城中的一切,那些讓他快走的兄弟們,一想到天上掉下來的殘肢斷臂,他的心就忍不住的抽搐,他要變強,這樣才能為那群死去的兄弟們報仇,也為了能幫上流舞的忙。
流舞站在一棵載滿了雪的樹後看著醉的一係列變化,眼眸中水光閃閃,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受,轉身離去,隻留下原地的那兩隻小小的腳印昭示著她確實返回來過。
太尉府
樂汀笑著為靜瑤添上了一杯香茶,也跟自己倒上了一杯,這才看著對麵明顯臉色不怎麽好看的靜瑤。
靜瑤端起茶杯,遞到了嘴邊,但是又沒喝,放下,歎了一口氣。
這讓樂汀十分納悶,那日靜瑤將隔絕空間撕開,她也從裏麵掉落了出來,傷得不輕,但是她明白,靜瑤根本就沒有全部的鬥氣,要不然的話,就在她隔絕空間開啟時,她完全可以將她殺了,但是她沒有,而是和她進行了一場談話,雖然談話的內容不怎麽讓人愉快,但是也讓她知道了她所不知道的驚天秘密。
三千年前的那場戰爭看似簡單,但是真正發動的原因無人知曉,就連靜瑤也沒怎麽說,雖然她很是奇怪他是怎麽知道三千年前的內幕的,但是她知道靜瑤的出生會是清央的禍。
靜瑤一看樂汀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
樂汀其實是個單純的要死的女子,雖然她已嫁作人妻五年,但是單純純真的性格依然被徐太尉保護的很好,沒有讓她沾上一點塵埃,像顆耀眼明珠沾不得半粒塵世之埃。
原本朝中的太尉本不是徐知,但是因為他的前任太尉李太尉辦事不利被卸了職,因為徐知對自己分內的事戰戰兢兢,晟帝早有提拔他之意了,但是一直苦惱沒有適合他的職位,現在空出來一個太尉的職位,自然就花落他的頭上了。
靜瑤端起茶杯,卻沒有心思去飲用,而是看著裏麵浮浮沉沉的茶葉歎氣。
三千年轉眼即過,殤的記憶和力量還沒有恢複,如果真的再次上演,那她該怎麽做?才能將傷害減到最低,不會讓清央的一切付之東流,讓父皇和母後辛辛苦苦管理好的清央保存下來。
“逸王妃,在想什麽呢?說出來吧。”見靜瑤半天都不說話,樂汀隻好先開口打破了這沉寂到幾乎凍結的氣氛。
靜瑤放下已經冷透了的茶杯,僅是一眼,樂汀的眼中是掩不住的驚訝,為了使自己鎮定,他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卻不想將茶葉喝進了嘴裏,嚐到茶葉的苦澀,樂汀突然也感受到了對麵人心中的苦澀不堪,驀地,她靜默了下來。
她不是靜瑤,自然不能領會到她心中那抹的在三千年前就存在的擔憂。
“神界是六界之中地位最高的,因此每個人都以進入神界而感到自豪,而感到驕傲,因此而不斷地修煉,不斷地提升自己的鬥氣,好被六界之主看上,借機進入神界,一舉成為世人傾羨的神兵亦或者是神將,但是這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靜瑤沒頭沒腦地冒出了這麽一句話,先是讓樂汀一陣疑惑,最後是明了。
“你對神界很了解?代價?什麽代價?”樂汀隨時預言師,但是神界的事她知道得很少,甚至一無所知,不說她,就連這四個國家中也無人知曉,就連流傳下來的史書中也沒有記載。
靜瑤先是沉默了半響,這才開口說道:“代價就是進入神界的人,必須手刃自己的親人,絕不容許有半分的心軟。”這就是神界的殘忍之處,進去了又如何,沒有了親人,進去了又怎樣?
“什麽?”樂汀驚訝地碰倒了麵前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濺到了她的身上,而她卻沒有反應,眼中的震驚讓她消化不了這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世人皆歎神界是如何如何的好,可是它的另一麵又有誰知道呢!”靜瑤的心中有些慶幸地同時又不免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