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一閃念間,他忽然就微蹙了眉頭。
因為陸遙遙還死貼著楚鬿不放,所以很敏銳地感覺到他身體都僵了僵。
“發生了什麽事?”她終於站直,問道。
因為這個反應,絕不會是因為她。
在她表白的時候,她能感覺到冷硬如岩、超然物外的老祖,忽然柔軟得好像一江春水,雖然沒有熱烈地回抱她,不過是因為羞澀矜貴罷了,其實整個人都像包裹著她一樣。
令她感覺極安全,舒服。
“小事,不用在意。”楚鬿卻輕描淡寫,搭配著掛在唇角的冷笑。
艾瑪,好好看。
“鬼道那邊又有異動。”他平靜地說,“人世間有人作惡,惡氣就會影響到他們。所以苗金叛亂時,因恰逢我閉關,他們就鬧出些事情來。我留下處理,倒忽略了方寸山的事。好在你爹和你師兄很不錯,處理及時。”
陸遙遙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在師叔麵前,她是恃寵而驕的師侄女。
在死神麵前,她是迷醉於人家身材顏值的花癡。
從來沒有這一刻,她深刻地意識到,自己身邊的這位其實是大佬。
最大的,頂級的,這個世界上沒人大得過的大佬。
有這樣的大佬罩著,她往後可以橫著走了。雖然她不喜歡橫著走,但大佬的女人啊,聽起來就很臭屁了。
“現在又怎麽了?”她一臉崇拜地問。
“之前因為柳腰的事,我動用了寄存於玉指之上的力量,令那些被鎮的大神們有蘇醒的跡象。”
之前回去了,才要處理,這不又給尹圖的傳訊,緊急召回來了嗎?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他楚鬿不動如山,可她一句話卻可以讓大山挪動的。
剛才他感應到,那邊的氣息蠢蠢欲動,他必須立即回去,再不加以鎮壓,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會花更多時間和精力。
“你乖一點。”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陸遙遙的頭發,“我先去處理下鬼道的事情,那是天賦之責,不得有失。”
他愛憐的動作和溫柔寵溺的語氣純出自然,之前因為分身的事被揭破,確實很尷尬。忽然被遙遙表白感情,他也很是不知所措。
可是當一切接受下來,他就仿佛又變成那個寵著她縱著她的師叔,而她是他心愛之極的小姑娘。甚至,那五百年的陪伴和同生共死的那一刻,也化入了骨肉似的,全部順理成章,完全沒有隔閡了。
其實這種感覺,對陸遙遙來說也一樣。
所以她扯著楚鬿的袍袖,不肯放開,“你之前為什麽從不出方寸山?”
“因為我被玉指之力困在那兒,就像鎖鏈一樣。直到,你把它得到。”楚鬿說著,心又軟了幾分。
“後來因為玉指被我得到,你的封印就解除了。可你明明可以出來,卻還是以分身的麵貌出現,就是擔心出現今天的局麵是嗎?”
“是。”
陸遙遙忽然就笑了,“我知道這樣不對,可對此我沒有感到什麽愧疚,而是有點忍耐不住的得意。畢竟,你為了我,哪怕惹麻煩也不怕。我信了,果然你是喜歡我的。”
說著,放開楚鬿,並向後退了兩步,“現在你走吧,我不耽誤你做正事。但要記著,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了。”
男朋友是老祖,她陸遙遙太厲害了啊。
她美滋滋地想,也不管人家明不明白男朋友的含義。
但,楚鬿應該是明白的。因為他大步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了頓了身子,忽然又大步走回。
“也蓋個章。”他說,忽然就吻過來。
陸遙遙得承認,老祖就是老祖,學什麽都這樣快。
不久之後,陸遙遙所有的現代花招,某老祖都是領悟神速,一點就通,一通則達,反敗為勝,攻城略地……
那都是後話,但當時,陸遙遙已經被這個深入的吻,親得有點暈頭轉向。然後又猛然被放開,眼神能聚集的時候,楚鬿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老祖好像很行的樣子啊……”她輕輕碰了下自己的唇,喃喃自語。
雖然是從現代來的,看過也懂得太多東西,但畢竟沒有親身實踐過。她之前就像一個愛情絕緣體,卻原來,她和他都留著空白,等著彼此的出現。
……
第二天一早,陸遙遙繼續積極給阿凡達療傷。
不是她不給親爹治,關鍵她隻會醫獸呀。
反正尹圖自己會療傷,況且阿凡達恢複神速,他也跟著受益來著。
“見過老祖了?”尹圖在女兒身邊轉悠半天,總覺得一定發生了什麽事,不然女兒的情緒怎麽如此美好?
雖然她沒在笑,可整個人都是開心的,像是會微微發光似的,漂亮得不像話。
他這種鋼鐵直男當然不懂,戀愛中的女人就是美麗的!
“是他來見我好不好?”陸遙遙嘚瑟了句,連阿凡達都沒眼看了。
全天下,隻有她敢這麽說方寸山那位老祖,整個修仙界的第一人,天下蒼生的護衛者吧?
“那……”尹圖斟酌著詞匯,不知該怎麽說。
忽然有些後悔,不應該這麽急,等青冥下朝,讓她來問多好呢?好多話,當爹的不方便說。
可正在他猶豫糾結的時候,陸遙遙卻幹脆道,“我原諒你們家老祖了,他答應會補償我。目前嘛,我們決定先相處相處,如果還好,他就會娶我了。”
尹圖大吃一驚。
雖然知道“有緣人”這個事了,昨晚和青冥也研究過,認為老祖和遙遙的關係可能不一般,將來很親密,這麽真不愣登的聽女兒直接說出來,還是有點不能適應。
然而陸遙遙還著補了句,“如果那樣的話,老祖就成了您的女婿。我勸您老還是先想想,以後這輩分怎麽論吧?”
接著又小鬼笑,“這個夠您吹牛五百年的,招了老祖做女婿,得意吧?”
得意?我要嚇死了好吧!
尹圖說不出話,隻是瞪。心裏卻真的在發愁:輩分亂了,亂到天邊了,以後要怎麽相對呀?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麽做?”憋了半天,就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