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 噎死人不償命
跪地的大臣見狀，皆都驚訝不已，他們的皇上以往哪曾有過抱著女子見大臣之舉？此舉太輕浮，太不莊重。也更令他們深信了他們皇上沉迷女色，罔顧倫理綱常搶了自己弟媳婦的謠言？
而此刻他們不用問，也知道皇甫絶灝懷裏抱的便是禹王妃。
跪地的大臣你我看，我看你的，這才喊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甫絶灝目光淩厲的睨著跪地的大臣，聲音冰冷，“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齊聚甯鳶殿？你們想造反嗎？”
皇甫絶灝聲音不大，但他話鋒的銳冷令在場的大臣不敢抬頭，但也有不怕死之人。
“敢問皇上懷中的可是禹王妃？”此時說話的是天晟國的左丞相傅衛，右丞相早已辭世，而這左丞相傅衛也是天晟國老臣，先皇在時，他也曾不怕死的諫言，可謂是天晟國的大忠臣。
在朝中，隻有他敢當麵與謀反已被處死的安平王為敵。
今日這幾十名大臣想必也是以他為首進宮向皇甫絶灝諫言。
“放肆，傅丞相，你膽子不小，敢這樣跟朕說話？”皇甫絶灝目光銳冷，聲音凜冽，周身都充滿了懾人的氣勢。
而他懷裏的秦絮則是挑眉，好像不關她事似的，饒有興趣的睨著那敢直言的大臣。
“皇上....”傅丞相一臉正色，似乎不怕皇甫絶灝的怒氣。
他義正言辭，“微臣今日冒死諫言，皇上身為一國之君，心係天下百姓，怎可貪戀美色，甚至罔顧倫理綱常....”
說著，傅丞相一臉怒意的指向被皇甫絶灝抱著的秦絮，聲音寒厲，“這甯鳶殿乃是莊重之地，皇上豈能容這不知廉恥的女子進入汙.....”
“放肆，傅丞相，你找死！”不等傅丞相說完，皇甫絶灝厲聲一吼，凜冽的視線射向了傅丞相。
其他大臣見狀，均都嚇得不敢出聲，唯有傅丞相，他挺直腰杆，但略頷首，以示對皇甫絶灝的尊敬。
他繼續直言，“皇上，微臣死不足惜，但求皇上不要再貪戀美色，罔顧國事，令天晟國天下百姓灰心，令這天晟國百年基業毀於一旦。請皇上下旨將這迷惑皇上，不知廉恥的女子處死？”
聽著傅丞相的話，皇甫絶灝氣的怒不可製，他怒吼出聲，“傅丞相，你找死！”
說罷，他衣袖一揮，一股強大的內力擊出，直逼向傅丞相，及跪在他身後的一眾大臣。
跪地的大臣見狀，一些膽小的嚇得臉色蒼白，但以傅丞相為首的不怕死的大臣則是跪著，毫無懼色。
而秦絮見狀，則是迅速從皇甫絶灝懷裏飛出，運功抵擋住皇甫絶灝揮出的那股內力。
“絮兒.....”皇甫絶灝見狀，心中擔憂，身形一晃，便到了秦絮身前。
他將秦絮摟著，衣袖一揮，那道被秦絮抵擋住的內力頓時四散。
“嘭.....”
隻聽一聲巨響，這甯鳶殿瞬間便一片狼藉，這甯鳶殿中擺著的各價值連城的瓷器碎裂一地，書架倒地，置於書架上的萬卷書也四分五裂的淩亂一地。
看著這狼藉的一幕，傅丞相怒眼看向秦絮，直指著她，“不知廉恥的妖女...
”
說著，他又看向了皇甫絶灝，大喊道：“皇上，為了天晟國的百年基業，請皇上處死這妖女。”
傅丞相此言一出，他身後的大臣紛紛喊道：“請皇上處死妖女，請皇上處死妖女，請皇上處死妖女....請皇上......”
睨著跪地高喊的大臣，皇甫絶灝目光森冷，雙拳緊緊握起，額際青筋爆出。
他正欲怒吼出聲，被秦絮製止。
“絮兒，他們敢說你是妖女，他們活膩了。”皇甫絶灝見秦絮製止他，抿唇說道。
秦絮則是睨著皇甫絶灝挑了挑娥眉，勾唇說道：“他們沒說錯，我就是妖女！”
“絮兒....你....”皇甫絶灝見秦絮竟然不生氣，反而還有心思開玩笑，他不禁深睨著她，她為何總是這般的特別？
秦絮挑眉睨著那高喊著的大臣，纖細的兩手相合，“啪.....啪.....啪....啪....”
秦絮連拍了四下掌，令高喊著的大臣停了下來，不解的看向她。
而皇甫絶灝亦是同樣不解的睨向她，不明所以。
秦絮挑眉睨著皇甫絶灝，勾唇說道：“他們交給我來擺平！”
說罷，她挑眉睨向跪地的大臣，一臉笑意的走到了傅丞相的身前，蹲下了身來，清澈的星眸直直的睨著他。
傅丞相見狀，一陣惱怒，“不知羞恥的妖女？你看著本相意欲何為？”
秦絮打量了下傅丞相，六十幾歲的年紀，已是白發蒼蒼，雙目有神，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畏強權與正義凜然的氣勢。
她笑睨著那傅丞相，突地做了個連皇甫絶灝在內，以及跪地幾十名大臣驚訝的動作。
隻見她突地雙膝跪地，離傅丞相兩尺之遠，磕了三個頭。
她這舉動震驚了在場的人。
“絮兒，你做什麽？”皇甫絶灝見狀，震驚的上前，伸手欲將秦絮扶起，但被秦絮拒絕。
她朝中皇甫絶灝挑了下眉，睨向了驚訝且憤怒的傅丞相，莞爾一笑，說道：“知道我為什麽向你磕頭嗎？”
“哼........你一個不知羞恥的妖女有何資格向本相磕頭？你給本相磕頭簡直是對本相的侮辱！”傅丞相冷冷一哼說道。
秦絮不怒反笑，說了句噎死人不償命的話。
她娥眉輕挑，聲音溫和，“女兒給爹爹磕頭，天經地義，怎會沒有資格？又怎會是對爹爹的侮辱？”
皇甫絶灝聽到秦絮的話，不解的睨著她，“絮兒，傅丞相何時成了你爹爹？”
他不禁深睨著她，她總是這樣的讓他出乎意料，此時他心中的怒氣因為她這突然的舉動而消退了不少。
他饒有興趣的睨著她，期待這她帶給他的驚喜。
傅丞相更是氣惱的看著秦絮，“本相一生無子女，就是有，也不會有你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兒，若本相的女兒是向你這般迷惑皇上，不知廉恥之人，本相定會將她趕出家門。”
秦絮睨著一臉憤怒的傅丞相，抿唇一笑，“爹爹如此忠心，不愧是天晟國的一代忠臣，女兒連磕三個頭，第一，是拜爹爹為義父。第二，是替天晟國百姓，天晟國曆代先祖叩謝爹爹，第三，是敬佩爹爹的不畏強權，冒死諫言的勇氣與正義凜然的忠心。”
“你......”傅丞相聽完秦絮之言，看著她，竟不知道說什麽，他心中的怒氣減退幾分，對秦絮不似先前那般的惡言相向。
秦絮見傅丞相不似之前那般憤怒，於是繼續說道：“試問爹爹，這世上有幾個男子不貪戀美色？有幾個人不喜歡美好的事物？”
傅丞相聞言，剛剛消退的怒氣又增了幾分，“照你這樣說，皇上貪戀美色，不理朝事，還對了？”
睨著一臉怒氣的傅丞相，秦絮又是莞爾一笑，“貪戀美色，不理朝事，當然不對！但皇上有貪戀美色嗎？有不理朝事嗎？天晟國不繁榮昌盛嗎？有被他國侵占嗎？有戰禍連連嗎？安平王叛亂，你們有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嗎？皇上不是聖人，皇上也有七情六欲，皇上也會鍾情於某個女子。難道身為皇上就不能有七情六欲了？不知爹爹是從哪裏聽來的皇上貪戀美色，不理朝事，莫非爹爹不知道皇上為了天晟國的和平，為了平息內亂，身受重傷嗎？莫非皇上在寢宮養傷都不行？還有，我不是妖女。”
“哼.....皇上寵幸妃嬪，本相不會也無權過問，但你明明是禹王的王妃，卻進宮迷惑皇上？你不是妖女是什麽？”傅丞相仍是冷哼著說道。
“誰說我是禹王的王妃？我若是禹王的王妃，禹王會坐視不理嗎？爹爹有見過禹王的王妃嗎？如何確定我是禹王的王妃？爹爹是從哪裏聽信的這傳言？爹爹若不信去問問禹王，我是否是禹王妃？”
皇甫絶灝見秦絮第一次不承認她是禹王妃，他心中甚喜，尤其是她為他辯護的舉動，更是令他無比動容，他的絮兒值得他付出一切。
想到她還有孕在身，他不禁擔憂起來。
“絮兒，你有孕在身，起來說話！”皇甫絶灝睨著秦絮說著，伸手將她扶起。
秦絮起身，抬眸睨著皇甫絶灝說道：“絕，讓他們都起來吧！”
聞言，皇甫絶灝冷魅的雙眸睨向了跪地的大臣，沉聲道：“還不起來？”
以傅丞相為首的大臣聞言，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改不改起來，全部把目光投向了傅丞相。
傅丞相也是懂理之人，他聽完秦絮所說，細想之下，也並不是不無道理？
他頷首說道：“此事微臣不說，但皇室血統豈能任人魚目混珠？”
“魚目混珠？什麽意思？”聽著傅丞相的話，秦絮疑惑的問。
傅丞相看向皇甫絶灝，“請皇上徹查此事，不可讓.....”
不等傅丞相說完，皇甫絶灝沉聲說道：“此事朕會徹查。”
傅丞相聽皇甫絶灝說會徹查，有些驚訝。
秦絮見傅丞相還跪著，上前將他扶起，勾唇說道：“爹爹年紀這般大，以後就不要跪了，膝蓋不疼嗎？”
說著，秦絮睨向了皇甫絶灝，略頓了下，才說道：“絕，這參禮的製度應該改改？凡年過五十歲或以上的官員見你不必跪地朝拜，隻作揖以示尊敬。”
聽到秦絮的這話，本欲拒絕被秦絮扶起的傅丞相，他身後跪著的大臣，以及皇甫絶灝均都驚訝的看著他。
見狀，秦絮挑眉，“怎麽了？不可以嗎？製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改嗎？身為一國之君，不更應該尊老愛幼嗎？若是絕以身作則，尊敬老人，豈不更令天晟國百姓愛戴嗎？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絕放下帝王威嚴，尊敬老人，親賢臣，遠小人，這天晟國必定大興。”
秦絮這番話說到了傅丞相，以及跪地的一些年紀大的大臣的心坎上，若是他們被他們的皇上尊重，那該是多大的殊榮啊！
親賢臣，遠小人，她竟懂得這治國之理，這令忠心耿耿的傅丞相對她刮目相看，不似之前那般的對她充滿了怒意。
“嗬嗬.....絮兒說的對，製度是死的，我今日就下旨，天晟國凡年過五十或五十以上者不必向任何官員，包括我下跪行禮。”皇甫絶灝眸露欣賞的睨著秦絮說著，當著大臣的麵將她擁進懷裏，像她這般聰慧，懂得如此多的女子，他皇甫絶灝今生能有她相伴，此生足矣！
秦絮輕推著皇甫絶灝，低聲說道：“你又想我變成妖女嗎？”
聞言，皇甫絶灝睨向了微頷首的傅丞相，沉聲問：“傅丞相還認為絮兒是妖女嗎？”
“皇上，微臣....微臣.....”傅丞相低著頭，心中對秦絮早已改變了看法。
秦絮睨著傅丞相，揚唇說道：“爹爹是知錯了嗎？那為了處罰爹爹，爹爹就查清究竟是何人在造謠？詆毀皇上與女兒的名聲？”
傅丞相聽秦絮喚他爹爹，膝下無子的他心中有些動容，想起她剛剛那三叩頭，他更是覺得有愧於她。
他頷首說道：“姑娘還是喚我丞相，我何德何能能有像姑娘這般深明大義的女兒？”
見傅丞相這樣說，秦絮娥眉輕挑，“可是我已經磕了頭了，上天看著的，我無父無母，丞相又無兒無女，這不是緣分嗎？我既已拜了你，你便是我的爹爹。”
“這......我如何受得起？”傅丞相雖不知秦絮是什麽身份，但見她說的話，他們的皇上一口便應了，想必她的身份也非同小可。
“丞相能讓絮兒認作義父，絮兒定是十分喜歡你，受不受得起，你都受了！”皇甫絶灝雙眸睨向傅丞相，沉聲說道。
皇甫絶灝出聲了，傅丞相看了下秦絮，這才頷首說道：“是！微臣遵命！”
見傅丞相答應，皇甫絶灝這才說道：“都退下，丞相別忘了，查清是誰在散布謠言。”
“是！”
“臣等告退！”
傅丞相等大臣這才應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