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葉瑤從始至終，都是被你們選定的工具人？”楊霖語氣忽然低沉，神容之中露出一抹慍怒。

邵元明大方點頭，承認道:“不錯，葉瑤就算沒死，大概率也會在以後被監禁起來，隻要葉凡一天沒落網，她就不會擁有自由。”

聲音平淡至極，好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或許在邵元明眼裏，一個葉瑤的自由與否，亦或者是性命如何，其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有無做工具人的價值。

就好比現在，哪怕她已經死了，卻也要發揮最大價值。

“可她沒有犯過錯，她隻是一個高中畢業生，一個對未來生活充滿期待的無辜且平凡的人啊！”

楊霖握緊拳頭，非常不理解地惱怒道:“你們這樣直接剝奪她自由的決定，未免太不是個東西了！”

哪怕葉瑤沒等到成為工具人的那一刻，但聽到這項決定後，楊霖心中頓時冒出了無名怒火。

更何況，此刻葉瑤屍骨未寒，他怎麽能說出這樣非人哉的話？

對於楊霖的指責，邵元明也隻是嗬嗬一笑，再次摸出一根煙點上。

“收起你的無能狂怒。”邵元明吐了口煙，不屑地撇了眼他，道:“你這樣的行為，除了證明自己是個無用的廢材，還把你聖母婊的潛質，展露的一覽無遺。”

邵元明嘴邊勾起笑容，帶著輕蔑，繼續道:

“順便糾正你一下，別老是你們你們的，別忘了你現在也是特別辦的人，是我們！”

“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能成為咱們這個部門的人，無論在做人做事上，的確都不是個東西。”

說罷，一道帶著濃濃嘲諷與自嘲的笑聲突兀響起。

邵元明根本不在意楊霖那極度不滿的目光，他自顧自地抽著煙，笑著，嘲諷著……

像一個大人在嘲笑幼稚園裏幼稚天真的小朋友一樣。

滿眼都是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

“二臂少年！”邵元明伸手重重拍了拍他肩膀，“回頭把探員準則手冊抄一遍給我。”

邵元明拍拍屁股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突然停下。

他側過頭，模樣隨即變的嚴肅，沉聲道:“楊霖，這就是真實的世界，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允許你離開特別辦。”

“但在此之前，這場戲你不能缺席。”

話音剛落，門口忽然響起若幹腳步聲。

隨著邵元明走出院門，一隊五人匆匆走進院內。

見到楊霖後，五人整齊地敬了個軍禮，隨即笑嘻嘻道:“我們是特別辦收錄的編外人員，專職負責清掃，打理，善後等一切問題。”

為首一人帶著個黑框眼鏡，穿無袖清潔工樣式的馬甲，模樣看起來比較年輕，臉上還帶著書生意氣。

“麻煩您，這位小姐的後事就交給我們了。”

“在此我向你您保證，一定會風光體麵地讓這位小姐告別人間。”

“我尊敬的特派員先生，如果您不信任我們，也可以先代替這位小姐走一遍流程，這樣無疑會讓您對我們大大增加信心。”

年輕人說起話來有點禮貌，但是不多，勝在態度誠懇。

楊霖歎了一口氣，無聲且無奈地苦笑兩下。

他抱著葉瑤起身，最後看了她一眼，呢喃道:“或許你現在的離開，也不失為一件幸事，瑤瑤，一路走好。”

說著，他將葉瑤交接給年輕人，鄭重道:

“她是我一位非常好的朋友，請你們務必一定要用心處理，我先謝謝你們了。”

楊霖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正是沐可人的那一百萬。

“這張卡裏還有九十多萬，葉瑤喜歡看星星，所以墓地最好選擇在高一點的地段上。”

“這些錢你們拿著，多不用退，少了你們聯係我再補。”

“就這樣，再見。”

楊霖伸手在他左胸的口袋裏取了一張名片，旋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

若說一開始是自責，但在聽完邵元明計劃後，他心中便隻剩下羞愧，就好像背叛……

……

夜深時，醫院內。

楊霖滿是疲憊地回來病房，坐在楊靈素病床前。

月光熹微，正好照在她的臉上。

培元丹藥力已經全部被吸收，再加上楊霖每日來的針灸保養，楊靈素一改往日枯瘦形象，氣色變的紅潤了不少。

若不是被詭異下了禁製，早就該醒來了的。

楊霖握住她的手貼在臉上，神容憔悴道:“媽，我好想你啊。”

“嗬嗬……”

忽地，一道沙啞笑聲回**在病房中。

楊霖抬起頭一看，詭異老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楊霖瞬間沒了好臉，“你來做什麽？”

詭異老人自顧自樂道:“你們人類還真是脆弱，動不動就露出一副懦弱的樣子，真是可笑。”

“像你這種不懂情感的怪物，也有臉說這話？”楊霖譏諷一聲。

“我來不是跟你吵嘴的。”詭異老人冷著臉說道:“再過七日就是八月十五，屆時天地間肅殺之氣到達頂峰，我會借此破除龍湖封印。”

“給你安排的重頭戲可就要唱了，你小子要打起精神，注意聽我吩咐。”

“記住了，事關你能否進入特別辦，如果搞砸了，行走身份作廢不說，你母親也休想再醒過來！”

說罷，詭異老人正要離開病房，但目光在楊霖身上多留了一眼。

“看來今天你收獲不小啊，竟然這麽快就突破了九星境，不錯不錯，進特別辦的機會又大了一些。”

老人咧嘴一笑，這才背手離開了病房。

待他走後，楊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思量起詭異老人的話。

根據白帝醫術篇記載:

八月十五，三秋肅殺之氣，陽銷陰長，獨異於眾，淒風冷雨花木凋零，萬卉遇之無堅不摧，此乃仲秋之性也。

簡而言之，中秋這天，一年中負能量最強的日子。

假如有人在這天心裏有鬱悶或者不痛快的事，會被無限放大，如同滿月引動潮汐般，來之洶洶，避無可避。

一不小心，就容易釀成禍害之事。

所以古人選擇在這一天慶祝闔家團圓，也有鎮壓肅殺之氣的意思。

詭異老人選擇這個時候衝破封印，其中凶險，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