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了,覺得怎麽樣?”冬暖一直守著風錦,見她動了動,揉著眼睛,便輕聲問了起來。
“謝謝冬暖姐姐,我沒事。這會什麽時辰了?我睡了多久了?”聲音有些啞,頭還是很重,胸口有些悶,喉嚨有些癢癢。看來,真是燥火過度而引起寒邪入體了。
“這會啊,剛過隅中,姑娘還睡不到半個時辰呢。”
風錦點點頭,想來是不久的,否則寧玉定已回來了。遂順手塞了個大抱枕到背後,自己慢慢撐坐起來。
冬暖幫扶了一下,然後端起小桌上的水杯,“姑娘喝點水嗎?剛才許禦醫過來了,正在院子裏休息,姑娘要讓他現在進來幫你看看嗎?”
風錦點點頭,“許禦醫定是待了許久,讓他進來吧。”
“辛苦許禦醫了,這會還未午時便守在這裏。”
許禦醫笑了笑,“錦兒姑娘客氣了。”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診了診脈,坐正,對風錦說道:“還好,這藥還得再喝兩天。”
風錦縮回手,故意皺了皺眉,對許禦醫說:“我看,這方子還是改改吧?”
改方子?許禦醫有一瞬間的憤憤,這病人竟然要求大夫改方子?不是說沒有,他也遇到過,特別是開了鋪子給附近百姓看病以來,更是不鮮見。但那多數是因為他們怕開的藥材太貴,用不起,所以會哀求他改一些便宜些的代替。但這是寧王府,這是錦兒姑娘……嘿,這女孩子啊,還真是少見呀。
“這都生病了,還尋我開心啊?”
嗬嗬,風錦笑了,就知道許禦醫不會計較的,“許禦醫,就改了吧,這甘草少放點哩,你看這入秋了,我這頭發正開始掉落,你再這麽幾把甘草下去,我的頭發就光了哩。”
哦,哈哈,許禦醫大笑,“你啊,你啊,我是怕你喝著嫌苦,你倒好,嫌我害你了。好,這次啊,我就把甘草全劃掉,如何?”這甘草嚼多了,的確會令人掉頭發的,但絕對沒有風錦說的這麽誇張,可是這日子啊,就是要這麽折騰才快活。哈哈……
“那也不成哩,多少留幾片哩。”
“好,好,全聽你的,還需要改別的嗎?”
“生大黃多了些哩。”
許禦醫看著一臉疲憊,既然還在說笑,“這可不成,你看看你自己,這會聲音沙啞,臉色潮紅,定也是口咽幹燥伴有少咳,或是不加重份量,怕是晚上你就得幹咳氣短,潮熱難安了。”
哦,風錦一塌臉,“那好吧,你是大夫,還是聽你的吧。”
嗬嗬,許禦醫笑了笑,收好診具,想了想,還是對她勸道:“錦兒姑娘,依老夫看,這事啊既然已經發生,那自然也就會有解決之法。姑娘定不可太過傷神,過者傷身啊。”
風錦這會也斂起調侃之意,認真地點頭,“謝謝許禦醫,我知道的了。這什麽事啊,都需要有一個好身體才能夠解決。這幾日,是我自己疏忽了。”
“不是你疏忽,而是我們這府
裏啊,都靠著你跟小王爺在支撐。這鐵打的身體啊,也不經這麽累法。再加上皇上那邊……,所以姑娘更需要休息好,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府啊,我們所有人,都隻認你。”疲憊之下,再生焦慮,也難怪怒火攻心了。
“嗯,我知道了。這事情啊,都需要時間去解決。”都說,時間是良藥,慢慢的,一切再難再苦再不可能解決之事,都會變成了過去。唯有扛不過去的,永遠留在了現在。
“好,那我先走了,你再躺會兒,午後我讓小童端藥過來。”
“謝許禦醫,慢走。”
……
送走許禦醫,風錦的確感到累了,又躺平想再睡會兒。但一躺下,腦子裏又記起之前還在念叨的事情。遂又墊高點枕頭,將冬暖叫了過來。
“姑娘可是要吃點什麽?”
風錦搖搖頭,“冬暖姐姐,我呀,剛才忘記問許禦醫一件事了。這會呢,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哩。”
冬暖發自內心的笑了,她比風錦大上一歲,從懂事起便在寧王府裏幹活,經曆過許多事情,現在她也看明白了。就算現在失去以前的表麵風光,不用再和什麽人爭愛奪寵。隻用平平靜靜地做事,開開心心地吃喝玩樂,多好啊?這一切,雖然不是風錦一人做到,卻與她息息相關。這還不知底細的‘鳳素郡主’是什麽人,將來寧王府會因為她變成什麽樣,她還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卻是明擺著不會變的,就是風錦在小王爺心裏的地位,在王爺王妃眼裏的位置。那怕隻能做側妃,想來風錦姑娘的風頭也無人能夠蓋過去。
“姑娘你說,就算是要扯下許禦醫一根胡須來,我也去。”
嗬嗬,風錦笑了,“你也開我玩笑了。”
“姑娘快說吧,一會小王爺回來,你又歇不得了。”
“就是那陳和發之事,我早上還在想啊,他住在我們府裏,別的我們幫不到,但他肯定極擔心關在獄中的妹妹,不如你幫我跟李管事兩人,哦,不了,李管事忙得很,還是找寧龍或寧虎吧,然後跟著陳和發去探望一番。”
冬暖剛一聽說,心裏還很是疑惑,但越往下聽越明白了話裏的意思。“姑娘是想我去看看那陳和發妹妹的性子如何吧?”
風錦笑著點點頭,“是,我的確是這麽想的。下來該怎麽做,現在都不好說,但他們兄妹兩人的品性如何,卻是我們要不要考慮的一個重點。”
“好,那我去找李管事,將姑娘的意思跟李管事說說,看看這會兒兩位寧內外總管哪位有空,再一起到‘藥廬’聽聽陳和發怎麽說。”
“嗯,如此甚好,謝謝冬暖姐姐。”
風錦知道這冬暖是個沉穩的,而李管事也是個明白人,隻要冬暖一透出自己的意思,他定就明白怎麽處理了。自己還是睡一會吧,免得一會寧玉來了。哎呀,風錦又是一個驚歎,對啊,還有事呢,大事在等著她呢……
“你來了?”
寧玉看著她,搖了
搖頭,“你啊,也不好好睡會兒,有事等醒了再說就是了。”
“我啊,也才剛醒了會,讓許禦醫把過脈,這會啊睡不著了。”說著,就想掀被起身。
寧玉一把製止她,“需要什麽告訴我,別起來了,就算睡不著也躺著吧。”
“我想起來坐會了,又不是什麽大事,老躺著象什麽呀。”
那……,寧玉實在扭不過她,“那到軟榻上靠會,到外麵肯定是不成的。”
風錦這才笑笑,點頭,“我剛才就是這麽想的。”那躺榻也比躺床好啊,至少那兒能望望窗外的風景,比這悶屋子強多了。
喝了許禦醫交代的蜜水,乖乖躺著,寧玉陪坐一旁,覺得其實事情的確沒有那可怕。就象此刻,雖然錦兒是病患,但他知道過幾天便健康一樣。賜婚又怎麽樣?那怕真有那麽一位女子想坐定寧王府女主位置,那又如何?反正他跟錦兒,隻會有兩人的位置。
“我呀,是想起明日還要到工部去呢。這也是聖旨呢,你說,怎麽解決?”風錦心裏是有些氣,皇帝想折磨她,還想利用她?哼!好吧,聖旨啊,這不重要,至少在她心裏覺得她非去不可的原因是為了府裏的星月他們。但她也清楚,怕是寧玉不會放自己這樣子去工部的。
“你肯定不能去。”
就知道是如此,風錦眉開眼笑地點頭,有人關心就是好啊。
“要不,我替你去吧?反正我跟著你跑了兩回,也聽你講解了這‘夜鏡’的一些事情。”說這話時,寧玉還是感覺喉嚨有些哽住。
“你啊,當然更不能去了。”
啊?都不去?難道真的抗旨?雖然他是有想過啊,但真的不是這事啊,後麵那件事更大條呢。
風錦嘿嘿暗笑了兩聲,實在是喉嚨真的有些痛啊,然後對寧玉嘰嘰咕咕說了一遍自己的打算。說完,“如何?”
寧玉這回也笑了,“不錯,那你繼續躺著,我拿紙筆,有什麽不明白的再問問你。”
……
回說還住在‘藥廬’那兒的陳和發,此刻心裏也極為煎熬。雖然風錦沒有直接說明會幫他,但他想著既然寧王府會冒得罪章府的風險讓他住進來,至少也不會袖手旁觀。當然這些想法隻是內心最深處渴望,但他不敢說自己沒有這想法。
風錦被寧玉抱進來的時候,他有聽小童子提了句,也很擔心,出自真心的擔心。她,救了自己一條命,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但畢竟身在人家府裏,且男女有別,他也不好冒然出現。後來,風錦跟寧玉走了,他才又知道了‘聖旨’這件事。
看著許禦醫跟小童子很受打擊的樣子,他有些不懂了。難道皇上賜婚,且還是郡主下嫁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嗎?為何個個傷心成這樣?他當然也認為風錦姑娘非常好,但他也跟外麵的人一樣,覺得就是從清河郡王那兒出來的丫頭,是不可能當上寧王府的少王妃的吧?不過能有這麽多人為她不值,她也算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