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聊天的氣氛就好多了，記者也問起她怎麽會想到做這些飾品掛件，還有剪紙，都說現在女孩子更喜歡學習唱歌跳舞或是做娃娃十字繡什麽的。
季暖暖想，我能告訴你，我帶著千年前的記憶跟能力麽？所以她也很‘無恥’地回答說，她就是在參觀民俗博物館時，看到美侖美奐的剪紙技術，看到好些老藝人精湛的技藝很是羨慕，所以便開始偷偷地學。且自己也喜歡這些小飾品，小掛件，所以呢，才會想到做手作。
“但，就算有興趣，大多數人也隻是一時興起，過後也就丟下了，你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濃厚的愛好；天生的技能；堅韌的信念。”
幹脆利落，讓所有人都愕然一片，這小女孩說話太衝了吧？記者也是被她一番話給驚訝到了，“這愛好還好解釋，後麵的你再說仔細點。”
點頭，暖暖繼續掰，“愛好是一切成功的最初且最重要因素，當某件事對你有了吸引力，你自然而然就會去靠近去探索去完善去征服它，當然，這愛好若是不好的，那還是早早抑殺才好。而說到天生的技能，也就是骨子裏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相對比別人好一點，強一些的能力，這些每個人都會有，隻是有的發現有的還沒發現，或的忽視了它。我練習這些東西時，很快上手且越做越麻利越有靈感。但再有能力的人，若是沒有堅持跟下苦功的信心，敗而不棄的信念，那很快也會消滅。”
啪啪啪，這些話一說完，在場所有人，包括季媽都鼓起掌來。
“太精彩，太精辟了，你真是10多歲的孩子嗎？”
“當然，看看我媽媽，還是很年青的呢。”
哈哈，……
“太有出息了，這孩子。”
“沒想到現在的孩子，竟然這麽會說話。”
“可不，現在這孩子為了出名，真是啥本領也都練得出來了。”
“有理，這些話若不是早就背好的，哪能說得出來呢？”
“這孩子心機重啊，這麽高調的宣傳方法都想得出來。”
“我看啊，這就是電視台做的秀。”
“嗯，就是這樣。”
……
記者同誌聽著，也覺得自己好無辜，他真的就是突擊行動好不好？他本來也想給季暖暖來一個下馬威，卻沒想人家天生膽大，心理素質硬是比他還強，有什麽辦法？
但人家季暖暖根本不管，而是順手拿起紅紙，剪子，就開始做她的剪紙。嘴裏呢，依然不忘跟記者不時來個互動。
“你這攤還會繼續擺下去嗎？”
“不會的，我還要上學的。”
“那這生意這麽好，放棄了不是很可惜嗎？”
“我正在想怎麽繼續下去，又不影響我的學業。也許會考慮開個網店，但不知學校允不允許，且我爸媽也忙，不定能夠開得起來。”
“若是有人看中你的手藝，讓你去表演，給的錢比你一天在這擺攤的還多，你答應嗎？”
“若是善事，我會考慮；若是商業作為，一定拒絕。”
“哦，如果有公司出價上萬甚至更多呢？”
季暖暖頭也沒抬，“我是想賺錢，但不代表會為了錢丟了自己的初心。”停了下，又解釋了句：“最初的初，心情的心。”
“難道，真的不會因為什麽非答應不可的理由而妥協嗎？”
這回，季暖暖終於停下手裏的動作，“生活總有意外，但至少現在我能堅持。難道你，不是如此嗎？”
謔，記者也無奈地笑了，“對，有些事情真的說不好。”
“謝謝你。”
“最後，你有什麽願望嗎？”
“爸媽身體健康，我的學習過得去，一家人開開心心的。”
“真的不想過開店，將生意做大嗎？現在大學生開店創業的也是不少。”
“目前還不到想這些的事情，但可以保證的是，我的手藝不會丟的，且也會更進一步的。”
記者看著一身運動服，紮著一高馬尾，滿身散發著青春氣息的女孩，還是忍不住問：“當你看到同齡的同學都還在無憂無慮地玩，你真的不會覺得失望，難過嗎？以後想起來，會不會因為自己過於早熟而失去的青春歲月而後悔？”
撲哧，暖暖又笑了，“每個人能想到的隻是當下或是以前，以後怎麽想我現在還不知。但為什麽要因為做了點嚐試，做些和別人不同的事情就要失望難過呢？也許這些就是我以後人生最大的積累跟財富啊。況且，我也沒有失去我的青春哩，我照樣還是會跟爸媽撒嬌，還會蹦蹦跳跳吵著爸媽幫我買個頭繩，偶爾跟他們鬧點小別扭哩。”
嗬嗬，記者決定再次轉向季媽媽，“阿姨，你覺得你們幸福嗎？”
“有女萬事足。”
咦，連暖暖都覺得自己的媽媽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看這句說得，真是太精彩了。嘿，自豪感倍增啊。
“你女兒的確不錯，她在家裏會做家務嗎？”
點頭啊點頭，季媽的眼睛裏都迸發出奪目的光芒了，“做，現在家裏的事情幾乎都是她在做。她爸身體不好，我還要上班，這家裏打掃做飯，甚至是我們的衣服都是她在洗。”
哇，季媽的聲量越說越高啊，但內容卻讓人越聽越不相信，“怎麽可能，這話一聽就不可信，現在的女孩子哪能整天呆在家裏做這些啊，還做飯？別連煤氣怎麽開都不懂，連鹽跟糖都分不清楚了吧。什麽洗衣服啊，現在誰家不是洗衣機在洗啊。”
季媽也惱了，看著說風涼話的人，“衣服是洗衣機在洗沒事，那你家女兒或是兒子會幫你清潔房間，幫你將髒衣服拿進洗衣機裏洗幹淨晾幹嗎？”
“那隻能說你們做父母的心狠，拿自己的女兒當奴隸。”
這話一出，季媽渾身發抖啊，是真的被氣得不輕。
暖暖手裏的剪紙終於完工，放下剪刀，拍拍媽媽的胳膊，平息下她的惱火，也對眾人說：“每對父母對於自己的孩子總是欣賞包容的，我的爸媽的付出絕對不比其他人的父母少，家事當然也是爸媽做得多。”
“看吧，看吧，就知道說大話。”
暖暖轉向那人，還是笑著，隻是眼底有些冷，“隻是我媽媽也沒有撒謊，我的確也在學習做家務，這做飯打掃至少最近一月，每天都不會摞下。這是最平常的事情，的確無須說出來。但我媽媽心疼我，所以才情不自禁說出來。也請大家原諒一個做媽媽的心，謝謝。”
這些話，說得剛才的人有些臉赤，都閃躲起追蹤她們的鏡頭了。隻是有的邊走還邊丟下話，“滿街都是賣玩意兒的，又不是什麽事，這麽顯也不怕丟臉。”
而季暖暖聽著，卻隻是輕輕皺了下眉，展開那剪紙，對著記者說：“謝謝你們今天的陪伴，這是我送給節目還有觀眾們的一點心意，請不要嫌棄。”
“這是？”
“羊年，中秋也要到了。在這裏祝福各位洋洋得意，闔家美滿幸福！”
記者已經仔細地端詳了，“好精美的剪紙，看這雙羊還有月亮，花朵，惟妙惟肖，真的就跟機械壓出來的還美。”抬起頭，也是笑著對暖暖說：“謝謝你的禮物，真的太貴重了。要說懂這些手藝，甚至比你更難，比好的手藝人多得是，但的確象你說的，你願意去做出來給大家看，就是一種勇氣。”
“謝謝。”
……
記者走後，季媽媽抱著暖暖落淚了，她委屈啊，為別人的話感到委屈，也為女兒感到委屈。
暖暖沒有說話，隻是回抱著她，給她安慰。她同樣也為媽媽覺得委屈。的確從某一方麵來說，是爸媽用自己的委屈來成全自己在眾人麵前的強大。可是，有些事情，就是無法解釋，越解釋越錯。她能想到的，就是真正做好自己，不讓爸媽因為自己受更大的委屈。以後好好孝順他們，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女兒清楚他們所有的愛。
記者離開了攤位，卻還是將鏡頭對準了這對母女，守在角落裏繼續記錄著她們的動靜。直到回到台裏，開了會，領導放言讓他們再查查這對母女的其他一些情況，特別是她們說的話裏的真假度。
現在暖暖自是不知這些的，她隻是安慰媽媽說，都還沒不知這是啥節目，先別說能不能播出，就算播出也最多就縮成一點點，且也不知有幾個人會看。況且，播出時，她都已經不擺攤，專心學業了呢。
的確，等到季暖暖看到這節目時，她已經正收拾行李，準備到S大報名入讀。隻是她不敢相信，這電視台真的是神通廣大，不僅查了她祖宗十八代，且還訪問了她家的鄰居，爸媽的單位，甚至是爸爸住院的醫院跟醫生。
也許那節目最後給人的感覺是感動，溫情的。但對於暖暖一家來說，卻似一道重笳落在心上，連每個呼吸都覺得會痛。特別是爸媽，無論是在單位或是鄰居，都會感覺用異樣的目光在看他們，用和往常不一樣的語氣跟他們說話。以前，爸媽跟鄰居的關係是真的不錯的，會一起說話打牌，這次爸爸住院也多虧他們的幫助。雖然他們家是困難些，但真的不需要這個個給的可憐態度。而那伯伯，更是找上門罵他們，竟然丟人現眼去擺攤，害他們丟了麵子也失了裏子。還說，這樣的女兒就該趕出家去，省得敗壞季家家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