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都頭慌忙用雙手衣袖抹了兩把臉，“現在就是我兄弟出去幫人做短工，但他自小體弱，根本也掙不回幾個錢，前幾天還差點暈倒在路上。而那我侄兒媳婦幫人浣衣，雖然一天能拿回十幾紋錢，但家裏一堆事無人理，幾個孩子碰碰撞撞亂成一團。老奴，老奴也無家室，每月也會幫補一些。”
寧玉和風錦對看一眼，但這片刻的沉默卻讓老都頭誤會了，馬上起身道：“小王爺，是老奴想得不周，我侄兒，他的腿都廢了，的確不適合這份差事。”
他後麵的程式從頭聽到尾，這會倒是出聲了，“哎呀，老都頭，你看你，小王爺又沒說不要，你別急。”
寧玉笑了笑，誰都聽得出程式是在為老都頭說話，“程式，你知道老都頭的這位侄兒，他叫什麽？你說說你的看法。”
“小……”
風錦按住了老都頭，“沒事，小王爺心裏有數。”
程式看了在場所有人一眼，有些愣愣的傻笑兩聲，“他叫都木，這些年每兩三個月都會來看望老都頭，帶一些好看的給老都頭吃，我呀，嗬，也有幸跟著白吃白喝了那麽幾回。小王爺是問我對都木這人的印象嗎？”見寧玉點頭，便又接著說：“他對老都頭好，是真的好，不太喜歡說話，看著蠻老實的，這樣夠嗎？”咽了咽口水，他抓耳撓腮，實在不懂這怎麽形容。
風錦被他的樣子逗笑了，“夠了夠了，說得很好。”
寧玉點點頭，看向老都頭，“一直以來，我跟父後都很相信你的為人，想來你的侄兒也定是不錯，否則程式也不會幫他說話了。”
“可他的腿……”
“他來這裏是當園藝師，這搬動之類的重力活不必他親力親為，我相信他如果真的來這裏，你跟程式也會幫他，是不是？”
“是，是……”
風錦手指點了點桌麵，“都木他的腿是真的沒法醫治麽？那怕能好一些，對他自己，對他一家子都好。”
“當時找了大夫看了，說是骨都碎了，命能保住就不錯。”
哦，看來是粉碎性骨折，那的確麻煩，“可若依以往的慣例，這長工……”
“老奴清楚，老奴侄兒定也能夠遵守。”老都頭急急地答應了下來，都知道這簽長工也是需要長年住在雇主家的，除了年節東家開恩放假，否則是無法隨意回家或出府的。不能回家當然是憾事，但都木有了這份工，每月工錢就可以支付一家的開銷，侄媳婦不必出去浣衣，可以在家照顧自己兄弟，照顧幾個孩子，也有人可以做家事。誰家不是如此過的呢？更何況眼前這位還是良善主子。且，侄兒能與自己一起做事，對於沒有家室的他來說，求之不得啊。
“那不如你下午往你兄弟家一趟，讓他過來，我問問情況再定，如何？”
“好，謝小王爺，謝風錦姑娘，老奴，老奴一會到李管事那裏請個假，讓我那侄兒隨即過來。”
“不急，明日就行。他腿腳不便，雖說簽的長工，但卻是我請來的，就讓李管事明日辰時駕馬車過去接一下吧。”
“這，這……”
從沒想過的恩典，雖然不用想也清楚是李管事那輛采買的最普通馬車，但還是讓老都頭有些措手莫及，馬上跪地，“謝小王爺。”
寧玉扶住他，“不必行此大禮，隻要他能幫我，就坐得起。”
“是。”
“明天就讓他來這裏，我辰時末到這。”
老都頭又是千謝萬謝，也聽懂了寧玉這句話裏的兩個意思，先讓都木看看這些樹根，晚些小王爺要來聽聽他的看法，是不是值得留下來。還有就是寧玉定了辰時末到，是知道都木身體不太好，怕拖的時間太長身子受不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