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對於吳永貴的手下來說，這代價實在是太慘痛了些，給他們帶來的直接是徹底的絕望。
或許在紀鴻儒倒下的時候，他們曾經有過一絲猶豫，但礙於情麵，選擇了繼續跟隨吳永貴，誰知卻走向了一條不歸路，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
當騎兵連的戰士拔出冰冷的馬刀的時候，這些人反而鎮定下來，他們知道，現在表現得慷慨一點兒，肖明會給他們個幹脆利索，這時候，誰也不會去找不痛快。
加藤也曾揮刀砍過人，對方倒地的時候，心中不知是痛苦還是快感。但當看到好幾十人的人頭齊刷刷的落地後，心裏也是震驚不已，自己殺的都是不想死的，而這些人，卻好像隻求速死！
加藤的額頭上冒出了汗，遠處的日偽軍都是兩股戰栗，幾欲倒地，齊掌櫃兩口子和齊小紅都已失禁，齊齊昏了過去。
“加藤先生，這兒就麻煩你們來收拾一下了！”肖明朝加藤輕輕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
“當然當然，肖先生請便！”加藤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殺人後，那豪邁的神情是不是裝出來的，或者是今天的心境不同了，他現在隻想吐，巴不得肖明趕快離開這兒，免得丟了帝國皇軍的臉麵。
“好吧，謝謝！”肖明的笑容裏有些不屑，“作為回報，飛虎寨在半年內不會找柳城的麻煩！”說完，肖明示意把吳永貴和齊家父女帶走，至於齊母，就隨她去了，肖明不想為難一個做了母親的人。
冥冥之中。人們總有相通的地方，尤其是親人之間。自從紀鴻儒走後，小月就一直心驚肉跳，坐臥不安，看看天快黑了，來到大廳找王金龍。問父親回來沒有。
王金龍正在大廳裏急得團團轉呢，見到小月憂心的樣子，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告訴了她真相，並說肖明已經帶人去捉拿吳永貴去了，要小月節哀。
小月哭得死去活來，昏倒好幾回，發誓要把吳永貴等人碎屍萬段。但肖明把幾個人押在她麵前的時候。小月猶豫了，眼前這仨人畢竟在一個鍋裏摸過勺子，她下不去手。
“肖司令，你說過放過小紅的！”吳永貴還沒忘了肖明的承諾。
“我說過不殺她，山寨的男人就不會動她，女人我可管不了！”肖明冷冷地說道。
眼看小月猶豫著下不了手，齊小紅看到了希望，眼淚鼻涕橫飛。跪在小月麵前苦苦哀求。
“我來！”就在小月打算放棄的時候，呂繼英站了出來。接過了小月手中的槍。呂繼英明白肖明不會對一個女人下手，但要是就這麽放走了齊小紅，肖明恐怕也不會原諒自己，於是鼓起勇氣挺身而出。
齊小紅做夢也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呂繼英會向自己舉起槍，一時間目瞪口呆。竟然都忘了求饒。呂繼英沒敢說話，舉槍對準了齊小紅的胸膛，閉上眼睛扣動了扳機……
“韓玉喜，把這兩個人帶到後山去，亂棍打死。扔了喂狼！”肖明淡淡地說道，“老林，去告訴吳永貴那些人，想留下的就好好幹，想走的趕快滾！”
“那個吳世清怎麽辦？”韓玉喜恨恨地問道。要是自己機靈點，飛虎寨的人就不會涉險進入敵占區，他一直耿耿於懷。
“算了，去也追不上了，由他去吧！”肖明遲疑了一下說道，嚴格來說，吳世清也屬於受害者。
夜貓子接手了後勤連的事務，幸好有幾個老兵幫忙，還不至於出錯，就這樣，也把夜貓子弄得手忙腳亂，暗歎紀先生不易！而肖明，則更加沉默，每日裏隻是躲在大廳裏喝茶，幾乎不出門。
轉眼到了麥收季節，夜貓子到大廳請示今年應該怎麽辦，王金龍看了看肖明。
“叫韓玉喜他們帶著車隊去劉家大院，謝四寶帶人四周巡視一下，看看有沒有人搗亂就得了，你腿還沒好利索，在家呆著吧！”肖明淡淡地說道。
“我已經好了！”夜貓子苦笑，“以前在外麵跑習慣了，這一閑下來，渾身難受，真想出去轉轉！”
“大哥，要不這樣吧！”肖明想了想說道，“讓老呂去後勤連，我看他快悶出病來了，叫老貓沒事在周圍巡視一下，隻是別走遠了！”
這夜貓子不大識字，所以幹起來就有些力不從心。呂繼祖的老師竟然沒死，給他來了一封電報，呂繼祖回電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便再也沒了音訊，呂繼祖心灰意懶，也沒再追問，整天躲在電報室裏也不出門。
“好吧！老貓沒事就帶著孩子們出去玩玩兒，他們整天窩在山裏也不是事兒，不過得叫上謝四寶一起！”王金龍想了想說道，呂繼祖去後勤連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這樣吧，這回征糧我來負責好了！”林秀青主動請纓，他明白肖明說的搗亂是怎麽回事，除了日本人，邊上還有八路軍，以現在肖明的心情，弄出誤會來就不好了。
肖明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兄弟，你沒事吧？”等眾人都走了，王金龍忍不住問肖明。
“沒什麽事啊！倒是你在這兒幹什麽？”肖明抬頭看了看王金龍，奇怪地說道，“嫂子不是快生了嗎，還不趕快送到後山醫院去？”
“咱們這兒生孩子沒那麽多講究，找個接生婆來山寨就行了！”王金龍苦笑，鄉下人認為去醫院生孩子不吉利。
“那不行！醫院裏衛生條件比較好，叫呂繼英和小月去陪著！”肖明嚴肅地說道，“如果那些護士不會，叫兩個接生婆在那兒等著就是了！叫山娃子開車把他們送過去！”
“那麽你……”王金龍有些不放心肖明。
“大哥，我沒事，隻是在等！”肖明苦笑著說道。
“等什麽？”王金龍不解地問。
“等著日本人出來搶糧！”肖明眼中掠過一絲寒光，“這次日軍的態度有些奇怪，並且他們在各縣城根本沒有多少人，聽說美國人已經快打到他們家門口了，我想看看日軍在這兒還有多大的實力！”
王金龍不由得苦笑，看來肖明是鐵了心想搶占縣城了！
肖明讓人把吳永貴的房子重新收拾了一下，這兩天一直呆在那兒，說是鎮鎮裏麵的邪氣，按他的說法是，山寨乃凶險之地，希望王金龍以後到這兒來住。
新生命呱呱墜地，讓山寨一片興奮。
“生了，是光河！”王金龍笑容可掬，來找肖明，夜貓子也在。
“你是不是差一點兒想叫他光明？”肖明微笑著說。這兩天他的臉上又有了笑容，讓人感覺以前的二當家又回來了。
“我不會讓他犯忌諱，因為你是他二叔！”王金龍微微笑了笑。
“也不錯啊！”肖明微笑著說道，“讓弟兄們能天天看到光明！”
“好了，咱們還是說說什麽時候擺酒吧！”王金龍笑著撓了撓頭。
“這個還要挑日子嗎？”肖明很奇怪地看了看夜貓子。
“不必！”夜貓子笑著說，“天天都是好日子！”
“那就告訴你的人，十天內送酒肉上山的，價錢加倍！”肖明微笑。夜貓子還是管著偵查連，隻是坐鎮指揮，不用四處奔波了。
“好！”夜貓子笑了，“要是這些小子辦事不力，我饒不了他們！”
“娃子，去通知弟兄們，從今天開始開禁，喝上十天，以示慶祝！”肖明微笑著下令。王金龍疑惑地看著二人，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村民們送來了大量的蛋羊雞豬祝賀，當然，肖明免了他們今年的租子。劉家鎮的百姓也送來了不少東西，因為飛虎寨今年的租子減半，好不容易喘口氣，肖明想讓他們安安穩穩地過點兒日子。
呂繼祖來到黑風峽，白花花的大洋和花花綠綠的鈔票擺了一桌子，但來送東西的人似乎根本沒打算要錢。路安城的荒木和方局長送來了禮物祝賀，平城的駐軍也送了東西來，出乎意料的是，柳城的加藤也派人送來一千大洋，並為自己不能親自前來道賀深表遺憾，弄得王金龍直迷糊。
韓梅也來到了飛虎寨，代表清水縣委送上了禮物，笨手笨腳地抱著孩子看了半天，呂繼英笑她：要是喜歡，自己趕快嫁人生一個。弄了韓梅個大紅臉。
魯大山沒有來，因為肖明把他約在了聚賢樓。
魯大山完全沒有拒絕，甚至還有些期待，這些年全在山溝旮旯裏混，幾乎忘了酒樓是什麽樣子了！孫偉卻有不同的意見：你一個軍事主官，冒險跑敵人的縣城裏幹嗎，還是我去吧！
“你奶奶的，我去是他請我，你去得請客，信不信？”魯大山笑了，政委的那點兒心思他懂。
“這是為什麽？”孫偉不解。
“酒無好酒宴無好宴！”魯大山笑著說道，“他是為了上次那個合作的事，要是你去了，人家肯定拂袖而去，你沒有錢，能脫得了身？”
“哪你怎麽說？上級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指示！”孫偉有些擔心。這一陣飛虎寨連遭變故，聽說這位二當家的脾氣又不太好，怕魯大山吃虧。
“你小子就是不長進！”魯大山歎了口氣，“上級不反對，就是默許了，反正這事對我們沒什麽損失！”
“這要是其中有什麽違反紀律的事怎麽辦？”責任當然要分清，孫偉可不想給魯大山背黑鍋。
“那是你的事！”魯大山笑嘻嘻地說，“除非你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