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正謙幽幽歎了口氣，將擱在兩人中間的方桌挪了位置，捉住沈妍的腳踝，一把將她拽到懷裏。
沈妍毫無防備，雙手撐在身後，雙腿卻被男人牢牢把控。
兩人用一種極其危險的姿勢，交纏在一起，緊緊鎖住。
費正謙鼻尖輕抵在沈妍的額頭上，聲音低啞道，“你覺得，我需要去同情你？”
“……”
這姿勢很累，沈妍必須用強大的核心力維持住自己不往後倒下，她漲紅臉，耳尖滾燙，“費老師，你先放開我。”
“沈妍。”費正謙閉了閉眼，伸出雙臂環抱住女孩，替她分擔了所有壓力，他將下巴抵在女孩的頸窩，胸腔振動，聲音悶悶道，“我活得也很累。”
沈妍一僵。
她瞬間就想起費正謙和費賢之間的矛盾，他生病後那個清冷空曠的大房子。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冷漠強大的費老師，也會有喊累的時候。
他明明頭腦清醒，永遠一副上位者姿態，慵懶隨性，浪**不羈，仿佛根本不需要感情的滋養。
但其實，他這樣活著，也很累的。
沈妍繃緊的身軀逐漸放鬆下來，下意識環住男人的脖頸，抱緊了他。
費正謙感受到了她的變化，薄唇掀起，連日來煩悶的心情也變得舒爽愉悅，“離開陸奉堯，嫁給我，好麽？”
嫁給他……
有煙花在腦海裏絢爛綻放。
費正謙向她求婚了。
沈妍說不清那是什麽樣的感觸，總之胸腔酸脹，極致的心動和理智在這一刻瘋狂拉扯。
“你……真的要娶我嗎？”沈妍沉默良久，攥了攥濡濕的手指。
費正謙是一個有身份的大學教授，搶別人未婚妻這樣的醜聞，隻會斷送了他得來不易的前程。
“費老師。”沈妍吸了口氣，從他懷裏掙脫開，盤膝而坐，澄澈的眸子裏有十二分坦率，“我是喜歡你。”
她喜歡他，沒必要隱瞞。
她一直是個誠實的人。
“可是你想好娶我要付出的代價了嗎？”
她不希望費正謙隻是一時衝動，一時**作祟，做出後悔的決定。
婚姻不是兒戲。
“陸家不是吃素的，陸奉堯這個人，我很了解他，他勝負心和控製欲都很強，稍有人不順他的意，都會被他往死裏整。如果你娶了我，你將會和陸家徹底結仇。而且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你以後的教師生涯就要走到盡頭了。”
沈妍很坦誠地看著費正謙，盡管相比於嫁給陸奉堯這個出軌劈腿的渣男，她寧願嫁給費正謙，可是她不能這麽自私地拉一個無辜的人下水。
沈妍不知道費正謙的家庭是怎樣的，看那天陸伯伯對費賢的態度，費家在京州應該是低調卻地位非同凡響的存在。
可是費正謙和家裏關係那麽僵。
縱使費家地位再高，這件事上費家也一定是向著陸奉堯的。
“陸家我還不放在眼裏。”費正謙把玩著沈妍的發梢，漫不經心道，“學校的工作，我本來也打算幹到月底就辭職不幹了，也不存在斷送前程的說法，你不用替我考慮，一切我都會處理妥當。”
“可是……”
“沈妍，那個家對你不好，陸奉堯對你不好，對不對？所以，嫁給我，我帶你離開，好不好？”
費正謙抬起她的下巴，鳳眸凝望她。
沈妍與他對視，心跳加速，腦子裏已經一團漿糊。
直到一聲孱弱的貓叫聲喚回了她的意識。
“喵嗚~”
小咪輕輕在她腳邊蹭了蹭，最後跳到了費正謙的膝蓋上，坐了下來。
沈妍微怔，人跟人的緣分，有時就在一念之間。
沈妍在這一瞬，忽然有種被宿命擊中的感覺。
“好。”
她張了張嘴，聽見自己的聲音發出了這個單音節，然後就看見男人鳳眸內原先的陰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變得格外明亮。
滾燙的薄唇貼了上來，鼻腔裏都被費正謙的氣息所霸占。
他吻得很激烈，方桌上的食材都被他揮灑到了一旁。
沈妍閉眼回應，她抗拒不了男人的吻，畢竟他調情的手段真的很高明。
可理智還是在曖昧氣息達到最濃鬱的時候，回歸了身體，沈妍伸手攔住了費正謙向下遊走的大手，“不要……”
費正謙睜開了眼睛，鳳眸內滿是情欲，“你反悔了？”
“沒……我隻是……”
沈妍臉頰更紅，咬緊了嘴皮子。
費正謙薄唇掀起痞壞的弧度，停下所有動作，親了親她的鼻尖，“我知道了。明天中午，我還在老地方等你，你帶上身份證和戶口本，我們去民政局，把證領了。”
“明天中午，帶上戶口本，我們去民政局把證領了……”
一整夜，沈妍的腦海裏都回**著費正謙低沉磁性的聲音，她抱著枕頭輾轉反側，內心亢奮忐忑地睡不著。
三月天氣轉暖，窗外傳來陣陣蛙鳴和蟬叫。
沈妍隻覺得，這一夜格外漫長。
翌日，她專門向公司請了半天假。
沈家五口人，除了沈雪還在上大三，其陸三人都在自家公司任職，沈國良是沈氏集團總經理，陳玉芬是財務總監，沈子辰是副總。
原本沈妍在沈氏集團是被安排在陳玉芬部門閑，卻也時刻被陳玉芬監視著，沒有自由。
早上，她照例7點起床出門，在小區附近晨跑，晃晃悠悠直到十點才躡手躡腳回到家中。
別墅裏靜悄悄的，鍾點工阿姨打掃完屋子，已經離開。
沈妍關好門，不由鬆了口氣。
換上拖鞋，她本打算上樓偷溜進父母房間，誰知剛踏上樓梯，就聽見樓上傳來腳步聲。
“妍妍，你怎麽在家？”
陳玉芬穿著絲綢睡衣，從樓梯下來，兩人在樓梯口尷尬碰麵。
“媽？今……今天不是周三嗎？您沒上班？”
沈妍本就做賊心虛，沒料到會碰見陳玉芬。
戶口本在父母房間，陳玉芬在家，那今天的計劃可能就要泡湯了。
陳玉芬皺眉揉了揉太陽穴，“有點偏頭痛，你回來得正好，幫我按一按。”
沈妍身體繃緊，“好。”
她強作鎮定，跟著陳玉芬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