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不太情願,卻根本拗不過陳玉芬,被硬拽著,強行拉到院子裏。
“媽,你是不是喝多了剛剛?要不然我們回家去吧?”
院子裏雖然有路燈,但天色昏暗,陳玉芬的反常到底還是令沈妍感覺到有點犯怵。
“不不不,現在還不能回去。”
陳玉芬拽著她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最終,她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的一間玻璃花房。
像是終於找到目標物,她拖著沈妍就朝花房走去。
沈妍開始害怕了,“媽,你幹嘛?你放開我!”
可她力氣不大,根本無法掙脫陳玉芬的魔爪。
“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你喊啊!我是你親媽!喊來人又怎麽樣?我告訴你,今天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算你陸伯伯和陸伯母知道了,也不會阻止我。”
“你到底想幹什麽?”
沈妍被陳玉芬拽到花房外,終於停了下來。
母女二人對峙著。
夜色中,她覺得母親就像一頭吃人的怪物,她瞳孔劇烈收縮,眼裏都是恐懼。
第一次體會到母親的可怕。
原來,到了必須靠她為沈家謀取利益的時候,母親是真的會毫不猶豫將她推入萬丈深淵……
“妍妍,媽說過,若是你給陸家懷了種,就永遠也不會被沈家踢出局了,人這輩子一定要掌握主動權,媽這是在幫你。”
“幫我?”沈妍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她做夢都沒有想到陳玉芬會這般明目張膽。
盡管對親情的幻想早在發現陸奉堯出軌的時候就已經破滅。
可是看到陳玉芬這醜惡的嘴臉,沈妍除了害怕,還感到深深的絕望和窒息。
“明明是你自己癡心妄想攀高枝!媽,我是您的女兒,不是牲口!您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我怎麽對你?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你從小到大,我有沒有虧待過你?就算我想攀高枝又如何?我養你這麽大,你難道不該報恩?”
聽著陳玉芬說出的話,沈妍渾身都在顫抖!
氣憤,委屈,不甘,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做夢!想讓我給陸奉堯生孩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她朝母親大聲吼道,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想跑開。
誰知,陳玉芬卻忽然撲了過來,用一塊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唔唔……”
沈妍瞪大雙眼,拚命掙紮,可身體漸漸失去力氣。
大意了。
她還是低估了陳玉芬的無恥!
掙紮中,她憑著最後一絲神智,摸到手機,用指紋解了鎖,然後盲按了一串符號發送出去。
剛剛在客廳和費正謙發微信,界麵沒有退出來,希望老天保佑,讓她把這條消息發出去……
“哼!跟我鬥”
陳玉芬看著沈妍已經徹底昏死過去,冷哼一聲,便將她拖進了花房,給陸奉堯發了條信息,然後若無其事回到別墅客廳。
與此同時,樓上書房。
費正謙正蹙眉盯著手機,剛剛沈妍發了一串奇怪的符號過來。
他起初以為女孩隻是手機放在衣兜裏,不小心碰到了。
但還是下意識發了條回複過去。
——“怎麽了?”
然而等了半天,那邊都沒什麽反應。
費正謙忽然感覺有點浮躁,說不清楚什麽原因,但就是迫切地想盡快結束對話,趕緊見到沈妍。
就在他準備打斷一旁陸道庭的滔滔不絕時,“嗡嗡——”
一陣手機震動聲響起,循聲望去,費正謙發現是陸奉堯的短訊。
年輕人,都不怎麽藏得住心事。
更何況精通商業經濟學的費正謙同樣也進修過心理學。
從陸奉堯的麵部表情裏,他看到了野心和陰謀。
費正謙眯了眯眼,鷹隼般的目光死死鎖定陸奉堯。
奈何沉浸在得意中的陸奉堯並沒發現費正謙的目光,他迫不及待朝陸父打了個招呼,“爸,我有點事,先下樓一趟。”
說著,便走出書房。
費正謙視線尾隨陸奉堯而去,在陸奉堯身影消失後,立刻也起身,冷冷道,“接個電話,先失陪一下。”
書房裏,隻剩陸道庭一臉疑惑。
費正謙背著手,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了
“人在花房,你趕快過去吧,不然等她醒了,驚動你爸媽就不好了。”
“阿姨,這件事說好了,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我隻是順勢路過花房,為了救她,才睡了她,並沒有參與下藥。”
“放心,所有黑鍋我來背,你到時候哄哄妍妍,對她再好一點。她越恨我,就越依賴你。隻要你今後別忘了我這個丈母娘,有好處記得帶我分就行。”
“那當然,無論如何,你都是妍妍的母親。”
樓梯轉角處,費正謙倚欄杆,聽著這二人狼狽為奸的計劃,他的臉色很平靜,隻是下三白的鳳眸升起一縷嘲諷和憐憫。
他的小兔子原來活得如此水深火熱。
要是沒遇見他,該怎麽辦?
是繼續留在這個狼心狗肺的沈家,還是嫁給陸奉堯這個人渣?
他莞爾一笑,冰冷眼底卻毫無笑意,隻有屬於資本家的冷血和無情。
從18歲起,費正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若想不被傷害,唯有反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看樣子,這個道理,也該好好傳授給他的親親老婆了。
“我爸和費老師還在樓上,我先過去應付一下,你幫我看著點,別讓她跑了。”
陸奉堯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接著就是上樓梯的腳步聲。
費正謙找了個死角待著,陸奉堯沒發現他,轉身就徑直去了書房。
他離開後,費正謙才下樓,背著雙手,姿勢慵懶隨性,漫不經心。
“看見沈妍的母親,沈太太了嗎?”他拉住一個傭人,隨口問道。
“好像去院子外麵了。”
費正謙點點頭,走出別墅。
夜幕四合,庭院內,街燈一盞一盞排列有序,費正謙一眼就看見朝著花房方向走去的那道醜惡黑影。
院子裏有陸道庭用過忘記收回去的棒球棍,他撿起一根,朝陳玉芬走去。
費正謙步子很慢,就像行走在夜色下的鬼魅,悄無聲息。
陳玉芬沒發現他。
等她發現地上除了自己,還有另一道高大冰冷的影子時,為時已晚。
“啊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