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張了張毫無血色的唇,艱難道,“阿謙他……還在開會嗎?”
“是的。”
電話裏的女人,語氣透出一股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阿謙剛接手家族企業5%的股份,接下來一段時間也會很忙,沈小姐有什麽話可以告訴我,我替你轉達。”
沈妍隻覺得大腦嗡的一聲,空白一片,那聲音女人味十足,可她叫他阿謙。
聽上去還真是曖昧。
沈妍心裏酸澀。
她為他擔驚受怕,在雨裏等他赴約。
可他忙著他的宏圖偉業,早就將她忘到了九霄雲外。
“不用了,謝謝。”
沈妍雖然性子溫柔,卻也很倔,她是費正謙的妻子,有什麽話不能當麵和費正謙說?用得著別的女人傳話?
“沈小姐,您和阿謙很熟嗎?”梅清雅見她不上當,有點沉不住氣。
剛剛她從會議室出來,想透透氣。
老爺子如今的舉動,很明顯是要扶阿謙上位。
她有點心浮氣躁,掏出根女士香煙,靠著窗台點火的時候,聽見了手機鈴聲。
來電顯示:沈妍。
這名字一看就是個女孩。
她鬼使神差的接通,卻迎來兜頭棒喝。
那個女生叫他阿謙,言語親密,宛若戀人。
甚至知道他在華禦風晚的住處!
他們睡過了?
她心裏很煩躁,阿謙什麽時候談的女朋友?她怎麽不知道?
“沈小姐,不管你和阿謙是什麽關係,我都勸你趁早離開他,免得以後受傷太深。”
這宛如正室一般的口吻,激怒了沈妍。
沈妍很有禮貌,“這和你似乎沒什麽關係。”
“我隻是提醒你,阿謙以後是要繼承費家家業的,你姓沈?京州好像沒有哪戶名門望族姓沈的,如果你想靠爬**位,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沈妍臉頰由紅到白,又由白到紅。
她是第一次承受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這樣滿滿的惡意。
可對方的話,卻也勾出了她內心深處的自卑。
沈妍用力掛斷了電話,抱著膝蓋,蹲在大雨傾盆的教學樓下痛哭出聲。
雨很大,灌滿泥漿的鞋子沉得走不動路,她趔趄地抬腳向前,剛走了幾步就頭腦發暈,耳鳴眼花。
心髒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悶悶的,痛得無法呼吸。
沈妍漫無目的地走出京大。
路上已經沒什麽行人,隻有疾馳而過的車輛,飛濺起厚重的泥漿濺在她的身上。
她渾身狼狽,沿著公路又繼續往前走了一公裏,身體搖搖欲墜。
最後,她終於找到了一個躲雨的公交站台。
酸軟無力的身軀又冷又虛弱,舉目無親之下,她翻了翻手機通訊錄,最後撥通了付娟的電話。
付娟闌尾炎手術後,她老公就攜一家老小來京州照顧她。
接到沈妍的電話,付娟和老公一起開車來接沈妍。
“我的天啊!你這是掉進泥潭裏了嗎?怎麽弄成了這副鬼樣子?”付娟趕緊脫下外套要給沈妍穿上。
沈妍拒絕道,“有毛巾嗎?別把你衣服弄髒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意這些?”付娟對這個年輕女孩的矜持和涵養佩服不已,但她性格爽利,二話不說就給沈妍裹上了。
“我老公決定帶著寶寶跟我一起在京州打拚了,昨天剛提的車。”
“抱歉,把你們的新車弄髒了。”沈妍很過意不去。
“嗨,二手車。”付娟塞了一杯熱飲給沈妍,“捂捂手,到家趕緊把濕衣服換了,再洗個熱水澡,別凍感冒了。”
“好。”
“你額頭上怎麽了?”付娟發現沈妍臉上的傷,不由驚呼,“老天,你到底都經曆了什麽?”
看著同事對自己的關心和噓寒問暖,沈妍鼻尖一酸,麻木空洞的心髒感覺到了疼痛。
萍水之交的同事可以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可她最親密的丈夫卻把她丟在大雨中。
費正謙,為什麽要騙我?
你根本沒想過要帶我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