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時間轉眼即逝。
費正謙結束課程,回到辦公室,看見稍顯淩亂的桌麵被整理好了,桌上還放著一份食堂打好的飯菜。
隔壁桌的同事探頭出來,笑嘻嘻道,“費老師豔福不淺啊,那位沈同學臨走之前不但幫你整理了書桌,還給你打了飯,她說下午還來。”
費正謙蹙眉,臉色陰沉。
他討厭別人碰自己的東西。
原以為會找不到想要的文件,誰料一伸手,卻意外發現桌上文件夾每一份都用便簽做好了分類。
而且,便簽色彩的顯眼度也是根據資料的重要程度排序的。
他想起沈妍大三那會兒做過他的助教,那時她也會替他收拾桌麵,並且將資料分門別類歸納好。
沒想到,時別兩年,她還記得他的習慣。
看著桌上分好類的便簽,費正謙腦海中浮現出沈妍認真工作時的樣子,薄唇上揚,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清淺弧度。
但很快,酒吧光線暗淡的包廂裏,她肌膚溫軟的觸感,發絲迷人的馨香,還有親密時在他耳邊的喘息,都被一點一滴從記憶中喚醒。
想起女孩的拒絕,他不由收斂了嘴角的笑,眸色轉涼……
之後的三天,沈妍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學校。
費正謙對她態度一次比一次冷淡,可她反倒不尷尬了,替他打下手的活幹得越來越利索。
畢竟都是熟悉的業務。
下午3點,費正謙開車回家。
車子倒進車庫的時候,幾聲熟悉的狗叫聲傳來。
費正謙下車,看見沈妍牽著他家“貝多芬”迎麵走來,一向溫婉纖瘦的女人根本掌控不住這種大型犬。
“費老師,啊!”
沈妍剛說話,就被情緒激動的阿拉斯加拽得摔了一跤。
場麵混亂又尷尬。
沈妍倒是淡定,忍著疼站起來,鞠了一躬,“家政阿姨說您每天下班都要遛狗,我替您溜了,您就有時間幹別的事了。”
費正謙拎著車鑰匙,站姿隨意地睨著沈妍,“狗繩給我。”
沈妍一瘸一拐走向他,遞出狗繩時,男人沒有接,而是握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拉到跟前。
沈妍膝蓋受傷,掌心破皮,經不住這種大動作,驚呼著露出痛苦的表情。
費正謙看見她泛紅的眼尾有一絲霧蒙蒙的水汽,很像情動時的樣子,惡劣地想欺負她一下。
他掏出一個噴霧罐,往她掌心的傷口上一噴。
“啊……你給我噴的什麽?”沈妍痛得大叫,杏眸泛紅,眼淚都出來了。
“除菌劑,對人體無害。”
費正謙語氣冷淡,薄唇卻勾起不易察覺的淺弧,似乎心情愉悅了幾分。
他從兜裏掏出手帕,給沈妍簡單包紮。
沈妍覺得挺難為情的,“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掌心火辣辣的疼,膝蓋剛剛也扭到了,她一瘸一拐往小區外麵走。
衣領卻忽然被一隻大掌拎了起來。
“去哪兒?”
“回……家……”沈妍耳根燥熱,今天屬實有點丟臉。
費正謙吸了口氣,“我送你吧。”
“不……不用了!”
她本想拒絕,費正謙已經把車開了出來。
“上車。”
路虎車窗降下,男人單手支在車門上,一手扶方向盤,眉頭微蹙著。
沈妍看他表情以為他嫌自己麻煩,便墨跡著不太想上去。
“要我扶你嗎?”
“不用。”她立刻放棄掙紮,麻溜地爬上了副駕駛座。
公寓距離沈家有點遠,沈妍坐在真皮座椅上,不由眼皮開始打架。
連日操勞,費神又費力,確實精力有點跟不上了。
路虎開的平穩,她靠著車窗,慢慢進入了夢鄉。
費正謙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不由緩緩踩下刹車,速度降了下來,慢速運行,車廂沒有顛簸,女孩睡得很沉。
大約半小時以後,她聽見一陣關門聲,從夢中驚醒,發現身上蓋了一件西裝。
車子停在路邊,費正謙不知去向。
沈妍趕緊扒拉車窗四下張望,遠遠看見男人手裏拎著塑料袋,從一家大藥房出來。
上車後,他將袋子遞給她,“按照說明書使用。”
沈妍打開袋子,裏麵是雲南白藥噴霧還有碘伏,羅紅黴素藥膏之類,是給她治傷的。
她心裏一熱,有些許受寵若驚。
費正謙將她送回沈家,並沒有下車,車子停在距離別墅挺遠的距離。
“回去傷口暫時別沾水。”
“好。”
“走了。”
他合上車窗,揚長而去。
沈妍拎著袋子,朝路虎揮手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見蹤影。
她低下頭,再次打開塑料袋,雲南白藥的味道有些許衝鼻,她的眼圈也微微濕熱。
之後,因為受傷,費正謙拒絕了她的造訪,叮囑她在家好好休養。
沈妍心裏卻挺急的,費正謙這邊一時半會兒給不了答複,她隻好從別的地方爭業績。
兩天後的下午,她約見了一位客戶。
這個客戶,是同事推給她的,接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被坑了。
中年禿頂啤酒肚,油膩還好色。
當初加了沈妍微信,第二天就跟她要照片,話裏話外都透著暗示。
職場上那些肮髒勾當,成年人都懂。
沈妍起初不想做這單生意,可有了費正謙在前,這位陳總似乎也沒那麽可怕了。
畢竟已婚男家中都有隻母老虎,如果她不願意,陳總也不敢亂來。
“沈小姐,真人可比照片上漂亮啊。”
陳總色眯眯地坐在沙發旁,兩隻眼睛上下打量沈妍。
沈妍拿出合同,“陳總,您說今天要跟我簽約的。”
“誒,簽約的事咱們稍後再說,先喝了這杯酒。”
陳總往她身邊一坐,肥胖的身軀直接將她擠到沙發角落,鹹豬手也有點控製不住,摸在了她的腰上。
沈妍觸電般站了起來,“陳總,請自重。”
“自什麽重?臭婊子,你來見我,不就是要跟我搞關係嗎?”
陳總一巴掌將沈妍扇倒,按在沙發上,端起酒杯就強行往她嘴裏灌酒。
沈妍驚恐!
她沒想到陳老板會如此猖狂!
她和社會脫軌太久了,難免把人想得過於簡單,可是一股不甘和憤怒充斥心頭,是這段時間來淤積的情緒。
她憑什麽要被人如此對待?
胡亂掙紮的雙手幸運地摸到了一隻酒瓶,沈妍抓起酒瓶毫不猶豫地拍向陳老板的頭顱。
“啪——”
酒瓶碎裂,陳老板的腦袋被砸出了血,哀嚎一聲捂著腦袋滾到一邊。
“哎呦,臭婊子!你敢打我?信不信老子報警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