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請大夫容易

我在這邊怔怔出神,卻不妨從斜裏伸出一巴掌,打掉我手心中的淚珠。二西緊皺著眉頭,拿出帕子使勁替我擦手,勁道奇大,不一會兒皮膚就泛紅了。也不管我在一邊痛的疵牙裂嘴,她倒好,使勁的埋怨,“小姐,也不是奴婢說你,你怎麽能吃這個呢,太髒了。”

我倒,挺有浪漫的動作,為啥到了她嘴裏,就成了另一種味道。我再也不理她,轉頭去看黑衣少年。

他哭的悄無聲息,卻又梨花帶雨。請原諒我亂用詞語,可是憑我的笨腦子,也隻能想到這個詞了。他的語言,他的動作,他的表演,堪稱奧斯卡經典。可他眉目中的柔情,卻不像是裝出來的。

或許他真的認識以前的謝紫榕?二人有段情?隻不過這情不容於世,所以謝紫榕才一直瞞著她爹,以及親密如姐妹的二西?我在腦中使勁回想,也沒有找到有關於他的記憶。隨手從懷裏扯出一條絲帕,扔給他,“停,你個大男子,怎麽說哭就哭,一點都不像英雄。唔,把眼淚擦擦,我還有事情問你。”

他一手接過,細細的揩掉眼淚,隨即把絲帕抖開,細細的打量一番,嘴角已經現出笑容。“娘子,這可是你的不是了。明明把咱倆的訂親信物貼身珍藏,卻來欺騙為夫,下次可不許了哦,不然為夫打你的小屁屁。”

他捧著手絹,像捧著全世界,所有幸福都被他掌握在手中。

我一怔,仔細的看手帕,卻是自己經常在用的一條帕子,最平常的樣子。它竟然是少年送給自己意中人的禮物?老天,這也太扯了吧。“你既然一直稱我為你家娘子,應該知道我的名字吧?”

“謝紫榕,‘一家客棧’的老板娘。”黑衣少年說完,挑眉眨眼,眼中滿是得意之色。

他怎麽啥都知道,難道真是未婚夫?

黑衣少年見我久久不說話,原來得意非凡的模樣一下子消失殆盡,急切的衝到我麵前,“娘子,你可不能因為這裏有這麽多男人,就不要為夫了吧?你放心,隻要能待在娘子身邊,為夫洗衣服洗菜,倒泔水打水,都認了。”

“停。”我連忙打了個暫停的手勢,也不管他看懂了沒有,繼續問,“沒錯,我是謝紫榕,那麽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我叫什麽名字?我……我叫啥來著?”他突然捂住頭,一下子摔在地上,後腦勺碰在門檻上,昏了過去。

我立時愣了,原本清醒的人,怎麽說昏就昏了呢?得打110啊,伸進口袋裏**一通,許久才想起來,這不是原來的社會,哪來的手機可以打電話?馬上朝二西吼道,“還愣著幹嘛,快去請大夫啊。”

二西卻猶豫不決,“可是小姐,這個診金?”

“去他包袱拿,要多少拿多少,拿翻倍的量。”

大夫來的很快,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眉眼都是白須,走路一顫一抖一咳嗽,活像個快要臨死的病人。我不由朝二西投去不解的眼光,“二西,開什麽玩笑,這可是人命關天,去了那麽久,怎麽就請了個病大夫來?”

二西鼻子一皺,剛要反駁。卻不想那位病大夫聽我如此說他,先不樂意了,“這位小姑娘,老夫可是錢都城最有名的大夫,不要說凡夫走卒,就算是城管大人,見了本大夫,都要尊稱一聲吳庸大夫。”

我不耐煩的擺手,“行了行了,牛皮不是吹的,豐功偉績不是蓋的,你要是有真功夫,還不來給病人醫治。哼,不要告訴本小姐,你有什麽三不醫六不冶的的臭毛病。”

“你……你……,哼,老夫不醫了。”吳庸這老頭子生了半天氣,突然一甩袖子,轉身就要離開。

旁邊的二西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他,“吳庸大夫,我家小姐一時急暈了頭,才會前言不搭後語,您可別往心裏去啊。”

吳庸這老頭子哼哼幾聲,明顯不滿意下這種台階。

我一陣惱火,都怪這破天氣,讓人的心情也不舒暢,“吳庸大夫,你不是醫者父母,有必要跟小女子一般見識嗎?病人就躺那兒呢,隻要你治好他,小女子多付你三倍診金。”

雖然銀子不是我的,暫時主動權卻在我手裏,有權不用,過期浪費。

“謝家掌櫃啊,沒想到你老老實實的一個人,怎麽生出個這麽刁鑽的女兒來?”吳庸這老頭子低聲嘀咕幾句,見我沒反應,又反複嘟囔,像複讀機似的,一點兒都不見他累。

雖然模模糊糊聽到他的話,但我已經懶的理會,反正那位已故去的謝家掌櫃也不是我真正的老爹,“吳大夫,你到底會不會醫?如果病人在這段時間死去的話,所有的損失我都讓你賠。”

“小丫頭,我是不會讓你得到的。”吳庸這老頭子冷哼一聲,放下隨身箱子,去給黑衣少年望聞問切去了。

我在一邊看的無聊死,不住的打哈欠。二西見吳庸這老頭子總算去醫治病人了,大鬆了口氣,來到我身邊,報怨道,“小姐,晚上讓廚房給你做碗祛火湯吧。你剛才的刁難,太莫名其妙了。萬一吳庸大夫不給醫治,難道讓客人死在我們客棧嗎?”

我露齒一笑,“怎麽可能,他不是神醫嘛,這錢都城沒有他醫不好的病。我倒要看看,黑衣男的病他要怎麽醫?”

吳庸這老頭子終於結束了望聞問切,轉身在桌邊坐了下來,“這位病人的病有些奇怪,不過沒什麽關係,喝了老夫給他開的十劑藥,保證三天後讓他活踹亂跳,生龍活虎。”

我不由冷笑,“吳庸大夫,這病奇怪在哪兒呢?可否詳細解說一番?”

“據老夫診斷,病人之前應該受到過某種刺激,導致記憶混亂,情緒不穩。其實這些都不嚴重,隻要好好休息,一二天時間就會恢複的。最為嚴重的是,他身中奇毒。”

“中毒?那麽吳庸大夫的藥下去,可以去毒吧?”

“不是,隻能壓製。”吳庸這老頭子望望**的病人,遺憾的搖搖頭,“他中的是迷迭七裏香,剛中之時,沒有不適之感,猶如平常。三天以後,客人就會出現幻覺,會把其中看到的某人當成自己親人。”

我一瞪二西掃過來的眼神,恨恨道,“吳庸大夫,被你猜中了。照你這麽說,他沒治了?”

“那倒不會,隻要在毒發後的一個月裏,服用青芝,再加上老夫的獨門密藥,不出幾日,就會好起來的。”

“青芝?”我不由皺眉,看向二西,“青芝是不是靈芝?貴嗎?”

沒想到二西不住的搖頭,“小姐,聽說是治病聖藥,隻有皇宮大內裏才有。”

吳庸這老頭子倒是不咳嗽了,直直的盯著我,“謝家小丫頭,青芝雖然難求,但老夫何其有幸,家中備有幾支。”

二西一聽,喜上眉梢,“真的嗎?那我讓三令備好銀子,去吳大夫家買吧?”

“行啊,不過我有個條件。”吳庸這老頭子見我和二西都看著他,不由洋洋得意,“謝家小丫頭給我家當兒媳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