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美男行 第七十八章 看在金子的份上
黑衣人，黑眼珠，黑頭，即使是在陽光下，也黑的非常純粹。一身已經汙跡的看不出原本色彩，隻能說那就是黑色的衣服。他就是舒帶來的黑衣人？果真是夠黑的，拿太陽燈曬的？倒一點都不浪費他的那個大名號黑衣人。
自從回到客棧以後，舒就變的非常忙碌，在客房裏忙進忙出。一會兒問黑衣人餓了沒有？一會兒問他渴了沒有？殷勤的實在有些太過份了。
“姐，他是誰？你的遠房親戚嗎？堂哥？表哥？大姐夫？”
舒回頭一笑，突然過來擰擰我的臉頰，“紫榕，別吃醋，姐姐一直會喜歡你的。”
“哎呀，姐，你在亂說什麽啊？”我捂住臉，氣的滿臉通紅，“姐，快點告訴我，不然我把他趕出客棧去。”
舒瞧了黑衣人一眼，又看看我，神色間好像詭異起來，“紫榕，反正你的客棧也忙著，留他在客棧做工吧。”
全身都起雞皮疙瘩，舒啥時候學會這種笑了？跟狐狸似的，皮在笑肉不動的死樣子。我打了她一拳，“姐，別鬧了，他到底是誰啊？”
“他啊，我撿來的。”
“啥？”我不由的挖挖耳朵，自己聽錯了吧？撿寵物，撿銀子倒是常常聽說，這大活人怎麽可能撿過來？
舒白了我一眼，給我一個你這麽笨的表情，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倒了一杯給我，“就是那天嘛，你被羅士陵叫走辦事情去了。我呆在客棧裏無聊，就四處走走認認路。走到一條小巷子的時候，現他倒在那裏，烏七抹黑的跟被倒了墨水似的，我一想反正客棧需要人手，所以就把他撿回來了。”
“哦，那他叫什麽？”
舒走過去。踢了黑衣人一腳。“喂。問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那黑衣人抬起頭來。雙眼清澈。特無辜地瞧著我們。我跟舒等了很長時間。也不見他地回答。
舒火了。又踢了一腳。“啞巴了？說話啊。”
黑衣人仍舊是那種特無辜地模樣。不說話。不點頭。
舒這次是烈火燒身了。脾氣暴躁地可以。抬腿又要踢過去。我連忙一把拉住她。“姐。你別踢他了。我看你多踢幾次他也不會說話地。”
“為什麽？”舒驚訝地看著我。
“我猜他真的是啞巴，可能比啞巴更嚴重，有可能還耳聾。是聾啞殘疾人。”
“好可憐。”舒拿手一抹眼角的淚花，不知道她是為了黑衣人是殘疾而傷心？還是為了自己竟然撿了一名殘疾人而感到傷心？
“姐，你看他又聾又啞，又髒又臭，我們客棧不需要這樣地人吧？而且他是陌生人，雖然我們需要陌生人，可是是那種帶了銀子的，而他……。”真的，不能怪我。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有錢人，我的客棧絕對是不養閑人，而且有前車之鑒，相識好久的人都會欺騙你，更何況才認識幾分鍾的人。“所以，姐，你把他弄幹淨，讓他吃飽飯，就送他走吧。”
舒看看我。又看看黑衣人。一臉的不敢置信，“紫榕。這樣不好吧？你看他這樣子，而且外麵下著大雨。你忍心讓他出去淋雨嗎？”
黑衣人依舊睜著他那雙黑如石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們。在如此純淨的視線下，我感覺自己像做著錯事，做著沒有愛心地事情。我退縮了，至少在這樣的環境中，我退縮了。扯著舒到了門口，隔絕了那個環境，直到看不到那雙眼睛，我才覺得自己像舒一口氣，“姐，聽我的，把他送走好嗎？”
“為什麽？紫榕，雖然我們二姐妹才處了沒幾天，但我了解你，就如我了解我自己，你雖然貪財，但心地不壞，是絕對不會看著可憐人受苦的。”
“可憐人？”我一指門內，“姐，你為什麽一定要認定他很可憐？”
“隻要是有眼睛的都看的見。”
“眼睛看見的，不一定真實。”我嗤之以鼻，“難道我一不小心穿了身睡衣去外麵逛街，人家就會認為我不正常嗎？不不，我比喻錯了，反正你明白，我指的就是那個意思。”
“紫榕，我覺得，我們……。”舒突然看著我地身後，住了聲，一臉的驚訝。
我怔住了，舒瞧見了什麽？神色會變的如此不可置信？“姐，你怎麽了？”
舒指指我的身後，不斷的用眼光催促我去看。
到底是什麽？
我轉頭，看到了自己一生中最難念的一幕。
大把的金子，被一雙黑色的雙手捧在掌心中，黑色跟金色，長滿硬繭的手和周身圓潤地金子，二的反差是如此的大，如此的明顯。金子上沾了些許的小雨絲，因為光折線的關係，折射出讓人心醉的光芒來。好耀眼，好璀燦。
我拿起一塊，放進牙齒與牙齒之間，輕輕的一咬，軟，味道不錯。回頭向舒揚揚金子道，“姐，是真金哎。”
舒圓瞪著大眼，不知道是被金子嚇傻了，還是被我的動作嚇傻了。
我笑笑，看著捧金子的黑衣人道，“哎，你捧著這麽多地金子出來，是給我地嗎？”
黑衣人點點頭，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好迷人，好誘人。
搶過一塊又一塊的金子，咬過了這塊又咬過那塊，都很香甜。我朝他揚起笑容，“你真地確定嗎？不反悔？”
黑衣人搖搖頭，把雙手往我眼前一送，朝我鼓勵的一笑。
金子哎，而且是送上門地金子，不拿白不拿。打開錢包，我把所有的金子都放了進去，朝他拍拍肩膀道，“哎，黑老兄，你真夠義氣。放心，你就在客棧住下來吧。”
黑衣人伸出小手指在我眼前晃晃，我一愣，稍後才反應過來，連忙伸出小手指，勾住他的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做小蛇妖。好了，你放心吧，我謝紫榕一向說話算話。”
黑衣人把手指握住掌心，微笑著，仿佛握住了無盡的幸福。我怔忡，好像在很久以前，就看到過如此美麗迷人的笑容，好像他已經在我的夢中笑過了無數回，幸福了無數回。我搖搖頭，甩掉腦中出現的不切實際的想法。是啊，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怎麽會有如此傻傻的想法？我甚至不知道他姓啥名誰，他的過往，他的愛好，隻知道他有著一大袋金子，而且可以隨便拿出來贈送給我的金子。
“嗨，你有這麽多的金子，也給我一點吧？”舒也來湊熱鬧，伸手向黑衣人要金子。
黑衣人看著舒，酒窩裏**著笑，突然伸手朝我一指，然後甩甩手，朝舒搖搖頭。
舒看著我，疑惑道，“紫榕，他在說什麽？”
“我想……嗯，他在說他把所有的金子都給我了，所以沒有多餘的金子給你。”
“不可能，喂，紫榕說的不正確吧？”舒看看我，又看看黑衣人，突然憤怒起來，“喂，你有沒有搞錯，是我把你撿來的，你不送金子給你的救命恩人，竟然送給紫榕？她剛才還想把你送走呢。”
一把咬金子，一把指正舒的說法，“姐，你說錯了，我沒想趕走黑老兄，真的，我可以對天誓。”
黑衣人伸手握住我，把金子從我的嘴裏拿出來，替我放進錢包裏，然後拿出帕子，替我擦掉嘴邊的口水。我臉紅了，呃，咬金子是不對，可是老兄，你可以明說啊，你這樣做，我會害羞的。
舒已經氣的連撞了好幾下柱子，對天長嚎，“老天，你怎麽不長眼睛，霹了這個忘恩負義的死男人吧。”
隨便她嚎吧，我才不理好呢。牽了黑衣人的手，進了房間，關了房門，我對著他道，“你是不是聽的到我說話，但是自己不能說話？”
黑衣人點點頭。
“哦，那麽我說，你聽。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麽，對了，你會寫字嗎？要不你寫自己的名字給我看？”
他還是搖頭。
我抓頭，不會又出來一個隋燁螭吧？算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隋燁螭又走，他肯定也會走，一切都看在金子的份上吧。“既然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那麽，我給你取一個吧，你穿著一身黑衣服，就叫慕容黑吧，好聽嗎？”
黑衣人連連點頭，一臉的讚同。
我執起黑衣人，不，現在應該叫慕容黑，他的衣袖聞了聞，連忙放了下來，“小黑，你看你，全身都餿了，快去洗個澡吧。嗯，等你洗完澡以後，我讓廚房給你端飯菜過來。以後，你就在這裏住下來吧，嗯，你喜歡在客棧裏做小二嗎？”
慕容黑搖頭。
“那麽，做米蟲？”
他抓了抓頭，一臉的迷惑。
“算了，我解釋你也不會懂的。這樣吧，隨便你好了，看在金子的份上，你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慕容黑站起來，往我旁邊一站，端了茶杯遞給，請我喝茶。
我拿過茶杯，不解的問，“難道你想當我的侍衛？”
他點頭，非常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