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鑽暗道聽壁角

繞到後門,才發現後門大開,真是天助我也啊!

矮著身,剛要衝進去。卻不妨門後有聲音傳來,“……快去快回,小姐等著要的。”

懦懦的,甜甜的,卻又帶了點驕縱的威嚴,應該是小微的聲音吧。我悄悄探過頭去看,說話的人正是小微,今天的她一身嫩黃色,就連頭發處,也紮了條黃色絲線,怎麽瞧怎麽可愛。隻見她拿出一塊小碎銀子,遞給身邊一位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還不忘警告她,“蘇蘇,見著辰儒哥哥,就把銀子給他,小姐最喜歡吃他做的藕粉了,可別弄錯了。”

那位蘇蘇姑娘一個勁的點頭,“小微姐姐,你放心,自助客棧一號嘛,蘇蘇去過一次,認得路,不會走錯的。”

“那好,快去快回,過會小姐還有事呢。”

“小微姐姐,那你給我留個門,我走了。”

我在門後卻聽的八卦之心頓起,我家客棧,我家小二,我家的藕粉,羅家的小姐,這些湊一塊,怎麽讓我嗅到了奸情?話說吳辰儒那小子啥時同小茉對上眼的?保密工作可做的真好,回去得好好審審他,不回答清楚不給飯吃。

小微等蘇蘇走了,細心的把門留了條縫,放心的點點頭,回小茉房裏去了。

我待她走遠,才輕輕的推開門,閃了進去。看看四周,靜謐的很,就連平常聒躁的知了都叫的小了幾百個分貝,仿佛聲音一大,就會被人捕了去,被火烤了吃掉。

一路行來,連丫環都不見幾個,奇了怪了,莫不是那位皇子一來,所有的丫環侍衛都去伺候了?可是也不能啊。為什麽小微沒去?

待繞過一座假山,剛要跨上山徑小路,卻聽一道轟雷炸下來,“爾等何人,驚了殿下,該當何罪?”

糟。被發現了。剛抬起來地左腳怎麽也不敢放下去。抓著假山邊地石頭。怎麽也不敢睜開眼睛。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別殺我啊。

腳麻了。身子直打晃。怎麽還沒人來抓我?我悄悄睜開一隻眼睛。沒人。再睜開一隻眼睛。還是沒人。不敢置信地左顧右盼。不要說人了。連個鳥毛都沒有看見。

想必說話地那人已經走了吧。剛才真嚇死我了。拍拍嚇碎地小心髒。揉揉站麻地大象腿。要說我也算是羅府地貴客。不過是不邀自來。能不被人發現那是最好地了。

“說你呢。還不快過來請罪。難道要讓本侍衛拿刀請你嗎?”

我拍了幾下心肝地雙手停了。?這啥。我沒聽錯吧?是有人叫我過去。不過去還要吃刀子。算了算了。好歹還算認識羅老爺。萬一有什麽情況也可以向你求救。理了理頭發。整了整袖子。如果那位殿下真是隋燁螭。好久不見。當然要給他一個美麗地驚喜。

“殿下恕罪。是小女一時好奇。驚憂了殿下。萬望殿下看在老臣地份上。饒恕小女。”隻聽“撲嗵”一聲。好像有人跪下了。然後是頭磕在青石板上地聲音。沉悶而讓人膽顫。

我剛邁了一小步,連忙把腳挪回來。原來人家喝斥的不是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聽聲音,應該是羅士陵他爹吧,那他說地小女難道是小茉?

我探出頭去,這才發現假山後就是羅府書房。書房的門半開著,此時地地上跪著二人,看背影,倒真像是羅士陵他爹,以及羅士陵他妹,小茉姑娘。二人都低著頭,一動不動。而在他們前方,端端正正坐了一人,大半邊身子藏在暗影裏,這麽遠的望過去,隻瞧見了飽滿的額頭,以及緊緊抿著的嘴巴。

連著變換了好幾個位子,可惜隔地太遠,又加上書房裏光線不足,我根本看不清楚,也就無從辯識他到底是不是隋燁螭。說不鬱悶是假的,就像明明知道隔著幾步遠有一道美味大餐,自己卻被綁在岩石上,怎麽樣都湊不到前去。

不由耷拉了腦袋,潛近羅府可真不是個好主意。現在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如何是好?突然,感覺腦後有風聲襲來,我連忙矮了身子,側身躲到一邊,剛抬起頭,入目的卻是一張恐怖的黑臉。

“啊。”喉嚨底剛喊出一聲,就被人捂了嘴,一聲驚叫還沒有出口就被壓回了肺部。我驚恐的望著來人,隻見此人從頭到腳一身黑衣,連頭發都包的一絲不漏,臉上戴了一張麵具,是那種跳大神的,虯髯怒張,暴睜雙眼,恐怖極了,怪不得我會被嚇到。

腿突然變的好軟,渾身都沒有力氣,要靠著岩石才不致於讓自己滑下來。早知道會出來這個人,我還不如去書房呢,或許裏麵地皇子就是隋燁螭,憑著相處幾月地交情,他不看僧麵也會看佛麵吧,也不至於現在被個黑衣人劫持著。

黑衣人顯然注意到了我的害怕,低頭注視了良久,這才捂著我地嘴,慢慢的蹭進了假石洞中。

一年揚州府,十年雪花銀,果然沒說錯。我看羅士陵他爹做了這麽年地父母官,一定攢了很多銀子吧。你看就連這假山裏麵都暗藏玄機,我剛被黑衣人扯進去,還來不及適應洞中的黑暗,就覺身子一沉,已經摔了下去。

即使是在掉下去地時候,還是被黑衣人緊緊的捂著嘴巴,讓人透不過氣來。我鬱悶的真翻白眼,就這麽昏過去算了。卻聽“嘭”的一聲,好像有什麽重物砸在了地上,濺起一堆的塵,直望鼻子裏撲。

“咳咳。”我使勁咳嗽,直咳的眼淚都出來了。手指揩了揩眼角,這才發現自己能動了,也沒有人捂住自己嘴巴了。我心一喜,原來這樣就可以摔死黑衣人,真真是老天保佑啊。起身,準備活動活動手腳,剛邁了右腳,卻覺得腳腕一緊,有聲音在低沉的咒罵。“死豬,這麽重,想壓死我。”

豬?重?壓?我怎麽感覺這些詞都是罵自己的?我回頭,不服的辯解,“你說誰呢。”

那低沉的聲音笑了起來,“誰應就是罵誰,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真是跟豬一樣。”

我狠狠的踢過去一腳。最恨人家說我像豬了。

左腳也會人抓住,有人欺了上來。溫熱的氣息從衣服深處透了過來,有人在我耳邊輕聲道,“你來羅府不是為了看那小皇子的嘛,我幫你達成心願。如何?”

“讓開,別靠我這麽近。”我使勁把那人推遠了一點,真是,我都長這麽胖了,竟然還有男人跟我玩男色,他難道不怕惡心嗎?不過想到他地提議,我又有些心動了,“你說的建議。沒有什麽附加條件吧?”

那聲音一笑。好像帶上了一絲玩味,“我可是殺手。難道會做一件沒利益的事?”

“先說說你的條件。”我才不會盲目答應呢,反正有的是時間。這裏瞧不清楚,不代表別的地方也瞧不清楚。來日方長嘛。

“你欠我一個人情。”

“行,隻要是不傷天害理,違背我意願的,我都可以答應。”

“那走吧。”手上一熱,黑衣人已經牽起我的手,往黑暗中摸去。

“呃……。”我腳下一踉蹌,連忙跟上他地腳步,卻有些不放心,“我們現在去哪裏啊?”

“我們從這裏往前走,就可以直通書房。書房裏有個暗隔,可以聽到那裏的交談聲。”

“是嗎?咦,你怎麽知道地?”他的腳步邁的輕鬆自如,想來在這條地道已經走了好幾趟了吧。“哎,你走慢點,別撞在牆上。”

他的聲音無比輕鬆,“我有武功,可以在黑暗中視物地,你隻要跟緊我,不會撞到的。”

怪不得他走的那麽快,原來是有絕技在身啊。

很快,就走到了黑暗盡頭。我剛想問他現在要怎麽辦,隻覺得嘴巴上一重,又被他捂住了。暈,他怎麽又來捂我?難道我會大喊大叫嗎?

耳邊一熱,他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你沒練過武功,我怕你憋不住呼吸,還是我捂住的好。你實在透不過氣來了,就在我的掌心裏麵輕輕吸口氣吧,記得,別發出聲音。”

我連連點頭,心裏卻無比的憋屈,靠,要不是我不會武功,何至於變地這麽慘。

後腦一重,他扶了我地肩,輕輕的靠在了牆壁上。也許是因為這裏有道暗門地關係吧,我能清清楚楚聽到暗門外的聲音。

“……謝殿下饒恕之恩。”是羅士陵他爹,想不到我跟黑衣人在暗道裏走了那麽久,他們倆父女卻跪到現在才起來,真夠辛苦地。

“坐吧。”

“是。”腳步移動,椅子移動的聲音。

“羅老,本殿下聽父皇說你一向心思縝密,一定了解本殿下此次地來意吧?”

“老臣不敢妄測。”羅士陵他爹倒是謙虛,不過也是,這殿下想的事情,平常之人哪能猜的到。

“是不敢測還是不想測?”聽這位皇子的聲音,怎麽那麽陰森呢?一點都沒有阿殿的朝氣,看來他不會是隋燁螭。

“老臣惶恐,請殿下恕罪。”又是一陣移椅子跪倒的聲音。

沉默,許久的沉默。我的耳朵都支的酸死了,才聽裏麵那位皇子說道,“聽說這幾天錢都城有比武大賽可以看?”

“殿下明查,此次大賽是為了給小女找夫婿而設。”

“哦。”又是許久的沉默,“此次大賽是誰人主持?”

“回殿下,本來由小犬主持,後來因為小犬有事,把所有的事情都托付給了謝姑娘。”

“哪位謝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耳朵酸引起的不適,我竟然感覺他提到我名字的時候,聲音有著淡淡的起伏。

“是自助客棧一號的謝掌櫃,謝紫榕謝姑娘。”

“把大賽撤了吧!”

啊!不僅是羅士陵倒抽了口氣,就連我,也把所有的驚呼吐在了黑衣人的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