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然本就醫術高超,盡得孟燁真傳,再加上顏璃清本身也會醫術,兩人合起來,自然是如虎添翼。

十月深秋,顏璃清用藥過三月,已漸漸好轉,喉嚨雖然還會隱隱作痛,但卻已可以開口說話,而手上的傷亦全好,活動自如。

燭輝下,他細吻她瑩白的雪頸,耳畔,呼吸仍在;眸底,溫柔未減。

“清然,赫連世穎當真娶了赫連靜玉?”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曾幾度救她性命,然而她在夢中卻無法得知他的處境。所以,她能開口說話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他如今怎麽樣了。

“清兒,”他撇了撇嘴,有些吃味地道:“我還以為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我呢,怎麽卻是他?”

“清然,當年赫連世穎對我有恩,所以我才會問的。”她忙解釋,就怕他誤會。

“逗你玩呢,你這個小傻瓜。”他反手將她的手緊緊握住,“如今赫連靜玉都有了身孕,怕是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

當年,得知顏璃清死後,長孫煜璃一氣之下廢了赫連靜玉的後位,將璃貴妃追封為容德皇後,並將赫連靜玉趕出皇宮。但念在赫連世穎當初對清兒的好,所以賜了一塊封地給赫連世穎。

赫連世穎被赫連靜玉廢去了武功,然而卻仍然對赫連靜玉有些情意,更因為赫連靜玉是他的表妹,所以他娶了赫連靜玉。兩人這些日子相處到也融洽,相敬如賓。

“對了,可有浮沉祭司的消息?”如今已經過去了幾個月,然而浮沉似乎一直沒有消息。

“唉唉唉,你怎麽一直記掛著旁人呢!”風清然有些不滿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不過,還真有了消息。”

“他回天平山了?”

“是啊,他回天平山了。”風清然捧起她的臉,笑道:“這下,我的清兒可安心了?”

“討厭的家夥!”顏璃清拍開他的手,然後扭過頭去。

“清兒,再過幾日我們便起程去天朝,除參觀婚禮之外,我們還可以去瞧瞧佑寧。”風清然將他緊緊地摟在懷裏,頭擱在她的肩膀上,沉聲道。

三個月前,便有邀有函送到拂水國。平陽公主下嫁定國侯,婚期定於三月中旬,請他們到時候一定要去喝杯水酒。

歡歌與她情同姐妹,更是多次在危難的時候出手幫她。如今,她找到好歸宿,怎麽說,自己都是要去參加她的婚禮。

另外,她也真的好想去看看佑寧。那個孩子,隻在她身邊呆了幾天,她還沒有細細瞧瞧她的模樣,雖然在夢裏看到了她慢慢長大,但她更想將佑寧抱在懷裏,給她母親的溫暖。

風清然摟緊了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清兒,都怪我,當初我若不那般自私,就不會……”

“清然,不要說這些了,這些事都是已經過去了的事,何必還記掛在心上。”經風清然這麽一提醒,顏璃清才想起那個傳國玉璽。“清然,你肯不肯為我放棄江山?”

“肯,隻要你喜歡,我願拱手江山討你歡。”他捧著她的臉,一字一頓地道。

“那不如就將這大好河山送給他們父女倆如何?”顏璃清璨然一笑,“你我去過神仙般的逍遙日子,羨慕死他們。”

“好,隻要清兒高興,為夫一切都聽從清兒的。”風清然將她再次摟入懷中,鼻息間繚繞著屬於她的冷梅香。

顏璃清明知道他的心意,卻還是故意打趣他,“你怎麽就舍得這萬裏河山呢?江山如此多嬌,你競不折腰?”

風清然看著她笑了笑,墨玉一般的眼眸裏閃爍著深情無比的光芒,“這世間,我在乎的,隻有你。這世間的一切我都舍得,就連我的命也不例外。然而,唯獨你,我舍不得。”

“我也是,什麽我都舍得,唯獨你,我舍不得。”她淚眼婆婆,靠在他的懷裏,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聲,嘴角漾開一絲幸福的笑容。

天子妹下嫁,定國侯娶親,自然是震驚一時。滿城緋紅,處處張燈結彩,人人道賀,喜樂的氣氛分外濃厚。

自然,京都也就雲集了天下各處的風雲人物。

老遠的,路上的人便看見從城門口走來兩個人,他們穿著和常人一般的衣服,然後周身卻透著一種逼人的貴氣。

兩個人看起來像是夫妻,男子一頭墨色的頭發,僅用一玉簪綰起少許,其餘都飄灑於腦後,而身邊的女子頭發則也是簡單綰了一個婦人發髻,除了一枚銀簪,亦沒有多餘的修飾。

兩人的麵容者都極其好看,那男子眉目如畫,一雙眼睛猶如清水般清澈,然而卻讓人不敢直望,似乎一眼就要掉進那水中瞬間溺亡。

而他的眼神卻一直落在身邊的女子身上。那女子麵容精致水靈,一雙眼瞳如星辰般明亮,亦清澈幹淨,瑤鼻紅唇,兩人到是十分的相配。

“一年多沒有看過這裏,到是發生了許多變化。”顏璃清邊走邊看,一年多,長孫煜璃勵精圖治,把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收拾得井井有條,逐漸繁盛。果不其然,他是一個好皇帝。

“是啊,他是個好皇帝。”

“要不,咱們在進宮前先好好逛逛這煥然一新的樊城?”

“一切都依你,你想怎樣就怎樣。”他低頭在她耳根邊說道,眉眼含笑,眼眸裏流光溢彩,倒是讓她看的臉一紅。

顏璃清高興地拉著風清然的手興致勃勃的四處閑逛著,但凡是看見了喜歡的東西就買了下來,他們這次出來沒有帶一個下人,所以買下來的東西都隻能風清然拿著。風清然這下終於知道原來看似嫻靜的顏璃清,也有女人喜歡購物的天性,他是左手一大堆,右手一大堆,跟在她的身後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逛了好半天,直到顏璃清感覺肚子餓了,直到風清然說他再也拿不下東西了,兩人這才找了一處地方歇了腳。

見顏璃清本來白皙的臉紅紅的,一隻手還不停的在一旁扇風,風清然拿出手絹替她擦拭去額上的汗,有些冰涼的手指在她粉嫩嫩的臉頰上捏了一下,笑著說道,“既然那麽熱,就該早點停下嗎,真是不知道照顧自己。來,喝點茶吧。”

手中的茶水已經遞到了她的嘴邊,顏璃清張開嘴喝了幾口茶,喘著氣說道,“清然,你不知道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啊。不過,還真有點累。清然,怎麽就不見你出一點汗啊。”

都是人,差別咋就那麽大呢。

她累得氣喘籲籲,可是坐在她旁邊的這個男人,一身的藍衣,一頭的墨發,那叫一個飄逸。

清美的臉龐依舊是和剛出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一絲汗,也不見喘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跟累得像條狗似的不停喘氣的她,簡直就是大相庭徑。

“我可是有武功底子的,哪裏像你這般嬌弱。”

他淡淡的道,端起茶杯,就著她剛才下口的位置,輕輕的抿了一口茶,那薄唇沾上一點點的茶水,看起來,水嫩嫩的,簡直就是誘人得很。

“哼,不就是欺負我不會武功嗎?”

風清然微微一笑,那風情,簡直比百花齊放還要好看。

坐在他旁邊,她已經感覺背後生芒,那些**裸的眼神她即便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同時,她心裏也有著深深的滿足,這麽一個優秀的男子,偏偏鍾情於她,她真是太幸運了。

清然,今生能嫁與你為妻,真是我莫大的榮幸。

縱然置身於花海之中,然而顏璃清卻覺得再美的景也奪不去那道白色身影的風華絕代。

“璃兒,你來了。”他的聲音很淡,讓她聽不出一絲情緒。

顏璃清坐在旁邊,低著頭看著他懷裏的孩子,佑寧如今已經有一歲半,臉型已經完全長了出來,像極了以前的她,簡直就是她的翻版。

雖然佑寧已經睡著,然而他還是小心地嗬護著,那樣的神情讓她覺得他才是佑寧的親生父親。

“煜璃,佑寧她乖嗎?”

“乖,”長孫煜璃點點頭,“佑寧一直都很乖,從不吵鬧。”

“那就好。”顏璃清站起身來,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不舍,“煜璃,我想在走之前把一樣東西交給你。”

“走?你們真打算將拂水國交給我,然後去過逍遙日子?”長孫煜璃也站了起來,一直低垂的眼眸第一次落在了顏璃清的臉上,果然,她雖然變了樣貌,然而眉眼卻依舊是她,就算當初她跑到他的身邊,他也能一眼認出她是誰。

愛得深了,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地印在腦海之中,又怎會認錯……

“是啊,煜璃,你是一個好皇帝。這一年多,天朝在你的統治下日益繁榮,我相信你是天底下最適合做皇帝的人。”

“那你們以後還會回來看佑寧嗎?或者以後佑寧想你們了,該去哪裏找你們?”

“我們這幾年會在四處遊玩,等將這片大好河山瀏覽得差不多之後,我和清然就會回我們之前找的那個地方,安樂穀。”顏璃清從懷裏掏出一個用錦帛包著的東西,然後遞給長孫煜璃。“這個東西,雖然說可有可無,但我覺得你有它還是更好些,反正於我也沒有什麽用。”

“這裏麵包著的是什麽東西?”長孫煜璃正準備拆開看,然而卻被她一手攔著。

“你等我走了之後再看吧,反正也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再度看了看他懷裏安然入睡的佑寧,顏璃清將要從眼眶中滾落的淚水硬逼了回去,然後朝他綻放一個很開心的笑容。“煜璃,再見,希望你能成為千古一帝。”

“好,再見,願你們在那裏過得好,一世平安,一世美滿。”長孫煜璃將那包東西緊緊地捏在手心,然後同樣朝她露出一個很開心的笑容。

顏璃清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而就在她離開的那一瞬間,一陣風將長孫煜璃手上那個並非包裹得十分緊的錦帛吹開,錦帛在空中飄舞,最後旋轉落在地上。

長孫煜璃的目光卻緊緊地絞著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

原來,他一直千尋萬找的玉璽就在她的手上。原來,風清然之所以會死而複生,就是因為她用了玉璽裏麵的玉蔻珠。原來,她選擇自殺,並不是完全因為恢複記憶,而是她知道無人可以解她的毒。她寧願所有人都來怪她走得絕情,也不要他們內疚。

璃兒啊璃兒,你做的一切,我今日方才明了。

你放心,我雖不能做到你心中最愛,卻有辦法做到你心中最敬重的人。

天下歸一的天朝,我會讓它一天比一天強盛,讓你知道,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

天朝二年,拂水國皇帝東方曦向天朝稱臣,將拂水國歸於天朝。

自此之後,天朝統一三國,成為繼珞靈國之後的又一個大國。

而昔日國主東方曦和國後顏璃清則攜手遊戲人間,不再過問朝廷江湖的事,當一對神仙眷侶。

十四年後。

在一個偏遠的地方,一個俊逸瀟灑的藍衣男子將褲腳挽起,彎著腰,伸手在河裏摸索著什麽。而離河邊有一段距離的一棵大樹下,一個穿著粗布素衣的女子正懶懶地靠在樹杆上,她的懷裏還依偎著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大概五六歲的樣子,麵容精致可愛,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站在河裏的男子,嘴裏嘟囔道:“爹爹,堔兒好餓,你能不能速度快一點啊?抓魚而已,不會那麽難吧。”

“堔兒乖,爹爹已經很努力了。”女子抬手摸了摸孩子的頭頂,寵溺地道。

而那個在河裏抓魚的男子直起腰,轉身一臉無可奈何的看著那邊一大一小兩個人,笑道:“堔兒,這魚很滑的,爹爹已經很用心的抓了。”

卻隻見那孩子輕哼一聲,道:“有那麽難嗎?我來拿一條試試。”說著,便從女子懷裏起身,蹦蹦跳跳地就往河邊來。

“相公,你要看著堔兒,別讓他摔到河裏了。”女子臉上浮起一絲憂色,叮囑道。

“娘,你就放心吧。我的水性可比你好,這條小河我還不放在心上。”說著,那小孩便縱身跳入河中,濺起的水花將身旁的男子淋得了個正著。

“堔兒,你又胡鬧了。”女子連忙跑了過來,抬起衣袖幫男子把臉上的水漬擦去,“相公,現在天氣雖說炎熱,可穿著濕衣服對身體不好,你快回馬車裏去換件衣服吧。”

“沒事,我的身體強壯著呢。”男子笑了笑,然後看向一邊的小孩,道:“堔兒,咱們爺倆來比試一下,看誰抓的魚最多。”

“爹,不用比都知道,你肯定沒有我抓得多。”孩子十分肯定地道。

“比過才知道,來,開始了。”

男子一聲令下,兩個一大一小的人便彎著腰,伸手在河裏摸索起來。

女子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朝那棵樹走去,這時遠處走來一個抱著一捆柴火的黃衣少女,眉目如畫,唇紅齒白,膚如皓雪,梨渦淺笑,年紀約摸十二三歲的樣子。

“天羽,你這麽快就拾了這麽多的柴火啊。”女子笑吟吟地走過去將女子的柴火分了一些抱在手裏,然後一起放在河邊。

“娘,拾柴火這種小事哪裏難得倒我。”黃衣少女勾唇一笑,盈盈笑道。

“天羽啊,女孩子還是文弱一些比較好。你這個樣子,娘還真擔心你以後沒人敢娶。”女子抿抿唇,取笑道。

“娘,你說什麽呢。”黃衣少女俏麗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一絲酡紅,嗔怪地看了一眼女子,然後一跺腳撇過頭去。

“哎呀,把我的天羽給惹惱了。”女子掩唇一笑,然後走到黃衣少女的跟前,揉揉她的頭頂,歎息一聲道:“天羽啊,娘說的可是事實。你若是見到了你姐姐,就知道什麽是名門淑女……”

“姐姐……”黃衣少女的身子一顫,然後轉身黑瞳緊緊地盯著女子,質問道:“既然姐姐這般好,為何娘不把她留在身邊,反而還要把她送人?”

女子臉上的笑容一凝,眼底閃過一絲銳痛,將手收回來,有些遲緩地轉過身。

“怎麽,娘為何不回答天羽的問題?”黃衫少女掠到女子的前麵,仰著頭看著神色似有些痛苦的女子。

女子垂下頭,沒有說話。

“娘子,天羽,你們倆這是怎麽了?”女子抬頭,便看見全身濕漉漉的男子手裏抓著幾條魚,徐徐朝她們這裏走來。

“娘,姐姐,你們看,我抓了八條魚,爹隻抓了六條。”一聲歡快的叫喚,那個漂亮的小孩子也抓著魚上了岸,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咦,娘你不舒服嗎?”小孩子眨巴眨馬水汪汪的大眼睛,然後疑惑地看向黃衫少女,道:“姐姐,你又惹娘生氣了。”

“我沒事,咱們烤魚吃吧,堔兒,我不是早就餓了嗎?”女子牽強地扯出一絲笑意,然後接過小孩子手裏的魚,用一根樹枝穿起來,而男子則忙著生火。

“嗯嗯嗯,娘,你烤的東西永遠都這麽好吃。”小孩子咂吧咂吧小嘴,嘴邊一圈油,他也懶得擦,跟自己手上的魚奮鬥著,吃得那是不亦樂乎。

“堔兒,吃慢些,小心魚刺,別被卡著了。”女子一邊烤著魚,一邊還不忘叮囑。

“天羽,來,這是你的。”女子將烤好的魚遞給黃衫女子,黃衫女子咬了咬嘴唇,沒有接。

“天羽,你怎麽了?”一旁的男子疼愛地拍了拍黃衫女子的肩膀,寵溺地道:“是不是不喜歡吃烤魚啊?爹記得你似乎是不喜歡吃這些烤的東西,你等著,爹去馬車上找找還有沒有幹糧。”

“爹,我不餓。”黃衫少女突然站起來,然後看了一眼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子,道:“娘,你們陪著弟弟吃吧,我去馬車上休息一下。”

說著,不等女子說話,便轉身離去。

“天……”男子歎了一口氣,然後看著身邊的女子,握住她的手,溫和地道:“娘子,方才你和天羽說了什麽?我怎麽感覺你們倆似乎都很不高興啊?”

女子抿了抿唇,道:“我在她麵前一不小心提了一下佑寧。”

“娘子,走,我們過去說。”男子側頭看了一眼吃魚吃得正歡的小孩子,然後拉著女子走到河邊,看著河裏兩個人的倒影。

男子眉目如畫,清美如仙,女子眼眸如星,清純可愛。

原來,他們便是那對雲遊四海的夫妻——風清然和顏璃清。

而剛才的那個黃衫少女便是他們的第二個女兒——風天羽,那個捉魚的小孩子是他們的小兒子——風堔。

當年,他們去過天朝之後,便攜手先雲遊四海,然後再回到了當初隱居的安樂穀。

安樂穀遠離塵世間的紛紛擾擾,沒有什麽爾虞我詐,你爭我鬥,這裏,是一個可以讓人活得更久的地方。

每年春天的時候,漫山遍野的桃花開的極其的燦爛,兩人站在桃樹下,顏璃清彈琴,風清然吹笛,琴瑟和鳴,日子過得比任何時候都舒心。

後來風清然還專門在穀內挖了一方池子,然後在裏麵栽滿了蓮花,每天夏季的時候,蓮花便開的特別特別的美。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而顏璃清又開墾出了一小塊地,在地裏麵種了一些大家平常愛吃的菜,有白菜,波菜,卷心菜,花菜,空心菜,萵筍……

每天,她都會親手采摘一些新鮮的蔬菜做飯吃。

有時候,風清然還會拿著弓箭去捕回一些野兔,野雞,來打打牙祭,改善一下夥食。

日子過得如他們之前所想的那樣平平淡淡的,但卻十分的幸福。

有了兩個孩子後,他們的日子便過得更加的充實和幸福了。

本來,他們打算永遠都不出穀了。

直到今年,一直沒有人拜訪的安樂穀卻迎來一個特殊的客人。

那日,顏璃清正在地裏除草,風堔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叫嚷道:“娘,娘,有陌生人來咱們穀裏了。”

顏璃清直起腰,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有些詫異地道:“堔兒,什麽陌生人啊?”

安樂穀的入口很隱蔽,如果不是知道的人,根本找不到。

“是一個很漂亮的大哥哥。”風堔歪了歪小腦袋,道。

“漂亮的大哥哥?”顏璃清皺了皺眉,然後拉著風堔的手,道:“堔兒,那個漂亮的大哥哥現在在哪裏?”

“堔兒已經將他帶回了家,他現在正在大廳裏等著呢。”

遠遠地便看到一個白衣少年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廳裏,顏璃清抿了抿唇,拉著風堔的手緊了緊。

“娘,你怎麽了?”風堔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著顏璃清。

“沒事。”

眼前的少年麵容雖然還有些青澀,但卻已經是傾城傾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眼眸如星,顏璃清不禁一個愣神,這個少年似乎有點像那個人。

“這位小公子,不知道你是來找誰的?”

“想必您就是風夫人吧。”白衣少年拱手作揖,謙和地道:“在下耿青,是奉皇上之命前來給風夫人帶一句話。”

長孫煜璃……

顏璃清臉色微變,然後看向風堔,道:“堔兒,你去找爹爹回來。”

“嗯。”風堔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跑了出去。

“耿公子,不知道你的皇上有什麽話要你帶給我?”

“是這樣的。今年安康公主及笄,皇上想請您和您的家人一同去觀禮。但究竟去還是不去,還是由夫人您決定。”耿青垂眸,恭敬地道。

“及笄……”顏璃清坐下來,用手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道:“請轉告你的皇上,我們會去的。”

“那我這就去複命。”

“等等。”耿青剛轉身,顏璃清急忙叫住他,半響才道:“你,你的皇上近來身體如何?”

耿青笑了笑,臉上沒有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道:“皇上近來身體不是太好,有時候甚至會咳血。”

“咳血?!”顏璃清大驚失色,有些焦急地道:“那你囑咐他,別太操勞國事,擔心身體。”說完之後,方才覺得自己的言行有些過了,臉上有些尷尬。

“我一定將夫人的話帶到。”耿青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對於這位平凡的夫妻,耿青卻知道很多事。

皇上有時候會找他喝酒,皇上喝醉之後,便會酒後失言。無數次,他都在呼喊著一個叫清兒的女子。而那個清兒不是別人,正是這位風夫人。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皇上如此想念這個女子,為何不將她留在身邊。後來,他知道,皇上是屬於單相思,人家早已心有所屬。

如今,看到這個女子滿麵春風,一臉幸福的樣子,他就知道皇上為何會舍得放手。隻要這個女子過得好,那他也就好。

若你安好,我便是晴天。

於是,等風清然回來之後,兩夫妻收拾了一下,便帶著一雙兒女出穀,朝京都出發。

一路上兩個孩子都問他們,為什麽要出穀,他們開先就敷衍說是帶他們出來玩耍,但風天羽畢竟已經長大,善於察言觀色,很快就發現他們出來其實另有目的。

後來,風清然被纏得沒法,隻得告訴他們,其實他們還有一個姐姐,叫佑寧。而他們此次出穀,就是為了去參加佑寧的及笄禮。

這下子,兩個小家夥的問題又來了。

爹,娘,你們為什麽要把姐姐送給別人呢?

他們當然不能將實情告訴兩個小家夥,隻得又撒了一個謊。可是,風天羽的心裏自此就有一根刺。

“相公,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佑寧的。”顏璃清垂下頭,有些傷感地道。

“娘子,沒事。天羽還小,等她長大就好了。”風清然看著顏璃清白皙的脖頸,淡淡的道:“娘子,你說,佑寧現在是不是已經和你一樣高了?”

顏璃清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道:“應該吧。”想著離開的時候,佑寧還隻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孩,如今過去了十四年,估計應該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

“娘子,你有沒有準備送給佑寧的禮物。”風清然笑了笑,然後道。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真的不知道該給她準備什麽。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麽顏色,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麽食物,我不知道她喜歡幹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相公,我覺得我是這世上最不稱職的的母親。”

顏璃清咬了咬唇,神情有些失落。

這些年來,她每每看到天羽和堔兒在身邊嬉戲玩耍,那開心的笑容讓她總是想起佑寧。不知道佑寧過得好不好,不知道佑寧過得開不開心。

“娘子,過了這麽些年,你竟然還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呢?”風清然歎息了一聲,他看著遠方的景色,神色有些迷離,“這件事追根究底都要怪我,若非不是我當初執意要離穀,你也不會中毒失去記憶,也就不會呆在長孫煜璃的身邊,而佑寧也和長孫煜璃有感情,你便將佑寧舍了給他。”

“相公,這不是你的錯,要怪隻能怪我們和佑寧沒有緣分。要怪隻能怪天意弄人,相公。”顏璃清伏在風清然的懷裏,黯然落淚。

“娘子,別傷心了。咱們雖然沒有佑寧,但不是還有天羽和堔兒嘛。有他們相伴,我們此生足矣。”風清然輕輕地拍打顏璃清的後背,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嗯,是的。我們還有天羽和堔兒。”顏璃清擦幹眼淚,臉上重新綻開了笑容。

哢嚓!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破碎聲,風清然和顏璃清詫異地回過頭,隻見風天羽正站在他們身後的那棵樹後麵,剛剛就是她不小心踩到了樹枝發出了聲音。

而此時風天羽已經淚流滿麵,她跑過去噗通一聲跪倒在顏璃清的麵前,哽咽道:“對不起,娘,天羽錯怪你了。”

顏璃清彎下腰將風天羽拉起來,用袖子輕柔地擦拭她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天羽,不要哭,這件事你沒有錯。是娘不好,娘不該拿你和別人做比較。”

“娘,我不知道姐姐是因為那樣的原因才離開這個家的。娘,我為我之前的無知道歉。”天羽伏進顏璃清的懷裏,歉意地道。

“終於將誤會都解開了,這樣咱們家就開開心心地上路吧。”風清然長臂一伸,便將兩母女都攬入自己的懷裏,笑道。

顏璃清笑而不語,風天羽緊緊地抱著顏璃清。

“爹,娘,姐姐,你們幹嘛摟在一起啊?”不知何時,一直在吃烤魚的風堔拿著一條魚站在他們身後,眨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們。

“天羽,你肚子餓不餓,娘去幫你找些果子來充饑吧。”顏璃清刮了刮風天羽的小鼻梁,柔聲問道。

“娘,不用麻煩了,我就吃烤魚。”風天羽笑著從風堔手裏搶過烤魚,然後咬了一大口道:“入口香嫩可口,外焦內酥,真好吃。”

風清然和顏璃清相視而笑,風堔卻突然哭了起來,唬得幾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地看著哭天喊地的小家夥。

“姐姐,你不僅搶我的魚,還咬了一口,我不依。”風堔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說道。

“嗬嗬,堔兒乖,娘再幫你烤一條就是。”顏璃清笑著搖搖頭,然後走過去又串起一條魚在火上翻烤起來。

從劉大姐家串門回來後,竟然沒有看到風清然的身影,顏璃清覺得很奇怪。看見堔兒正在庭院裏玩耍,她招了招手,小家夥立即跑了進來,她拉住小家夥,把他抱到大腿上,用一塊幹淨的絲帕擦擦他臉上的汗珠。

“堔兒,有沒有見到你爹爹?”

“哦,爹爹啊,”風堔歪了歪腦袋,想了想,道:“爹爹爹一開始在院子裏練劍,後來有個人來找爹爹,然後爹爹就跟著那個人去了。”

“那堔兒知道那個人是誰嗎?”顏璃清一愣,什麽人來找風清然呢?

“知道,是那個胖胖的趙管家。”

“什麽,趙管家。”顏璃清一挑眉,臉色一變。

他們五天前到達這個小鎮,當時天降大雨,無法趕路,他們便在鎮上安頓下來。

而且在第二天,風清然上街去買東西,竟然就惹上一朵桃花。

那朵桃花就是鎮上最大的富商趙嚴的獨生女兒趙芳,趙芳趙大小姐長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是小鎮上的一大美人的,她今年年芳十六歲,正是到了婚配的年齡。趙嚴給她選了一大堆的富甲公子她都看不上眼,結果一看到風清然七魂便被勾去了六魄,簡直就是一見鍾情。

趙嚴隻有這麽一個女兒,一聽女兒說喜歡的人是風清然,馬上就派人打聽,知道風清然已經娶親,便不同意將女兒嫁給他。誰知那趙芳竟是個死心眼的人,說什麽此生非風清然不嫁,大不了剪了頭發去陪伴青燈古佛。弄得趙嚴不得不厚著臉皮登門拜訪,為他的女兒說媒。

起先,還想用錢財將顏璃清母女幾個打發走,但看著顏璃清不為所動,而風清然又極其疼愛她,便隻想讓她成全,並說什麽隻要他女兒能嫁給風清然,做小都無所謂了。

當然,她是一口否決,而風清然也是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當場便表明了自己的心跡,說什麽他當年迎娶她的時候便已經立下了重誓,此生隻娶她一人。

趙嚴無奈,隻好回去了,任憑趙芳一哭二鬧三上吊,再怎麽鬧,也狠心替她定下了一門婚事。

不過,婚事雖然定下了,趙芳卻依舊對風清然不死心,想著各種理由來接近風清然,風清然自然是理也不理她的。本來,他們今日打算離開這裏,繼續上路。為何今日風清然卻去了趙府?

“相公,你這一舉動到底是何意呢?”顏璃清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

“娘,堔兒餓了,要吃東西。”

粉雕玉琢的娃兒眨巴著眼看著她,顏璃清刮了刮他的小鼻梁,然後起身去廚房做飯。

由於心事重重的,她切菜的時候竟然切到了手,傷口的疼痛讓她有些恍惚的神情突然清醒。

自己怎麽可能懷疑相公,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寬容。

收起複雜的心思,顏璃清做好幾個菜然後讓風堔進來吃飯。

顏璃清捏了捏風堔的臉頰,輕聲道,“堔兒,你乖乖地呆在家裏,娘親有事出去一趟。”雖然心裏不懷疑,但顏璃清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心緒不寧,想來肯定會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娘,你要早點回來。”

剛說完,便埋下頭吃東西。看著那個樣子,好像餓了三天三夜一樣。

顏璃清急匆匆地趕到趙家的時候,人還在門口,就聽到裏麵傳出了一陣陣女子的哭泣聲。

“爹爹,你一定要為女兒作主啊……”

當顏璃清被帶到大廳的時候,隻見那趙芳正跪在地上,哭得個梨花帶雨,俏臉通紅,楚楚動人。

而風清然則負手站在一旁,目光前所未有的陰冷,趙嚴坐在首座上,一臉嚴峻的神情。

咦,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老爺,風夫人來了。”

下人剛稟告完,顏璃清便走進大廳,風清然轉頭,看到她後,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娘子,你怎麽來了?”

顏璃清緩緩的走向他,滿臉的疑惑,不解地道:“這是怎麽回事?”

趙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沉聲道,“風夫人,你來得正好。我正準備遣人去叫你來一趟的,沒想到你自個兒就來了。既然你來了,那眼下這件事如何處理,夫人你便給我一個答複吧。”

顏璃清聽得是一頭霧水,她皺了皺眉,道:“趙老爺,什麽事情需要我要給你一個答複?”

趙嚴還未發話,風清然突然拉緊了她的手,目光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趙芳,道:“趙老爺,我早已說過了,除了我家夫人,我是不可能再娶其他女人為妻的,趙姑娘又何必苦苦糾纏不清?”

趙嚴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怒氣,冷聲道:“哼,我已經給芳兒定了一門親事,你們之間本來已經結束。可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芳兒她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兒家,被你一個大男人家看光了身子,你叫她還如何能嫁給其他人?”

什麽??!!

看光了身子?這是怎麽一回事?

顏璃清眉頭一皺,她對她家的夫君有絕對的自信心,他們經曆過了那麽多磨難,她知道夫君對她是一心一意,怎麽可能會對其他女人有意思。

“我說過了,這一切都是趙姑娘自己使的手段。在我的眼裏隻有我娘子,其他女人,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騙人,她哪裏有我好看?”趙芳哭哭啼啼地說道。

“你就算是天仙般人物,我對你也沒有興趣。”

“你……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反正你看了芳兒的身子卻是鐵錚錚的事實。不管你怎麽說,芳兒你是娶定了。風夫人,當今世上,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你做為風公子的夫人,老夫還希望風夫人你能大度一些,接受芳兒過門。芳兒可以做小,可以叫你一聲姐姐。”

“不可能,你們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娶她的。”

說著,風清然便拉著顏璃清的手欲要離開。

“你們給老夫站在!風公子,莫非你們不想再在這個鎮上呆下去了?”

“不想,我們馬上就走。”

“那也不行,你看了芳兒的身體,若是你執意不肯娶芳兒,那咱們隻能公堂上,讓青天大老爺給我家芳兒做主。”

“見就見,我不怕。”

見風清然滿臉怒氣,氣到不行的樣子,顏璃清捏了捏他的手心,朝著他微微一笑,低聲道,“相公,你別開口,讓我來應付。”

說完,隻見顏璃清徐徐轉過身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趙老爺,你是說,我家相公看了趙姑娘的身子?”

趙嚴點點頭,道:“沒錯。”

“那趙老爺的意思是,我家相公是不娶不行咯?”顏璃清淺淺一笑,道。

“沒錯,姑娘家的名節最重要,芳兒被他看了身子,隻能嫁給他了。”

“此事,可否讓我回去跟我相公商量一下再答複你?”

趙嚴低頭想了想,將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趙芳,隻見趙芳朝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趙嚴得到了指示,立刻便說道:“好吧,你們回去商量一下,明天老夫再來找你們。到時候,你們可一定要給老夫一個滿意的答複,不然咱們就公堂上見。”

走在回去的路上,風清然仍有些氣憤不已的說道:“娘子,還用商量什麽,你應該明白,我是絕對不可能會答應的。”

看著他氣得臉色通紅,顏璃清不由得笑出了聲。

風清然惱怒的看著她一眼,道:“娘子,你怎麽還笑得出來?要被逼著娶親的人可是你相公?”

“相公,你這麽激動做什麽?這麽多年了,難不成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既然會那樣說,心中必定是已經有了打算了!”顏璃清抿了抿唇,笑道。

風清然停下腳步,伸出手按住她的肩,將她扳向了自己,看著她的眼睛,道:“娘子,你有什麽打算?”

“這個嘛,我暫時保密,既然她敢對你使手段,就別怪我心狠,哼!”

敢打她相公的主意,她顏璃清可決計不能輕饒了她。

既然她那麽想嫁人,那麽,她便當一回好人,讓她快快實現心願。

風清然看著她笑的一臉奸詐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道:“娘子,你又打什麽鬼主意,怎麽連我也瞞著?”

“別急嘛,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你這鬼丫頭,越來越不老實了。”風清然將顏璃清擁入懷中,將頭抵在她的頭頂,輕歎一聲,道:“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放心大膽去做吧,我的好娘子。”

“相公,你對我真好。”顏璃清靠在風清然的懷裏,臉上綻開了一絲幸福的笑容。

夜半時分,四處一片靜悄悄的。

睡去的顏璃清睜開了眼眸,看了看一旁的風清然,見他睡得安穩,便起身悄悄下了床,披上一件披風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

“娘……”

“天羽,”顏璃清看了看站在月色下的黃衫女子,拉著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娘,這麽晚了你叫我出來還瞞著爹爹,是有什麽重大的事要交代我嗎?”

“嗯,娘這次是有一個忙要你幫。”

“娘請說,天羽一定盡力去辦到。”風天羽抿了抿唇,道。

“是這樣的,今天呢,你爹遇到了一個大麻煩,需要你來協助一下,才能解決。”

“什麽?爹也能遇到麻煩?”風天羽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顏璃清,“到底是什麽麻煩,而娘你又需要我做什麽呢?”

“天羽,你過來,我要你這樣……”

顏璃清將頭附了過去,湊在風天羽的耳邊說了一連串的話,隻見風天羽的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臉色也漸漸陰沉了下來,直到顏璃清說完後,她那張絕美的小臉蛋上已經滿是憤怒的表情了。

“不要臉的女人,娘,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她得逞。”風天羽一臉憤恨地道。

“嗯,天羽,你盡管放心大膽地去做。”

哼,敢跟她搶相公,也不惦量惦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她可是有一個武功高強的女兒,這個小丫頭女紅烹飪不拿手,舞刀弄棒到個好手,一身功夫盡得風清然的親傳。而且,還大有青出於藍勝於藍之勢。

這次,就是這個趙芳小姐見識一下她顏璃清的手段。要她知道一下什麽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鎮上就鬧鬧哄哄的。一打聽,地知道趙大財主家出了一件醜事,趙芳趙大小姐竟然和一個男人一夜風流。

風清然聽到這個消息,立即狐疑地看向顏璃清,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八成和自己的寶貝娘子有關,特別是昨天她的那個笑容。

顏璃清接到他的目光,隻是笑笑,並沒有說話。

當趙芳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赤身**的與小鎮上長得最醜的男人睡在一起的時候,她徹底崩潰了。

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後,引來了守夜的老媽子,老媽子慌慌張張的推門一看,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畫麵後,當即高興尖叫,而她這一叫,頓時將府內的下人都引了過來。

下人都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屋內的兩個人。這也太離譜了吧,他們小姐是不是瘋了,竟然會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而且選擇的對象竟然還是這麽醜的一個人?

趙芳滿臉驚詫的看著身邊的那個男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明明記得……明明記得昨晚半夜,風公子出現在了她的房間裏,然後說什麽反正過兩日便要迎娶她過門了,何不早點洞房……

然後……她當然是無法抗拒……毫不猶豫的就將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了他。

她明明記得跟自己歡好的那個男子是風公子的……可是,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身子隻是動了一下,便疼痛的厲害,那個男人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一雙鐵臂緊緊地箍著她的腰。

“你們給我出去,你們給我出去。”趙芳一聲怒吼,在外麵看熱鬧的人一哄而散。

趙芳掀開棉被,一雙眼在看到床單上的那抹嫣紅色印跡後,徹底的絕望了。

“啊……”

這聲淒厲無比的尖叫不僅吵醒了那個男人,也再度引來眾人的圍觀,於是,趙家小姐不知檢點,勾引男人做出傷風敗俗的事便傳遍了整個小鎮。

“你個叫花子,竟敢對我女兒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走,咱們去見官。”趙嚴一臉鐵青地看著那個人,厲聲道。

“爹,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趙芳在一邊哭泣道。

“趙老爺,這可是你家女兒自願的。是她勾引的我,我本來不從的,是她一絲不掛地硬纏上來,你也知道,是個男人也會忍不住的嘛!”

“你……你胡說……芳兒怎麽可能主動爬到你的**。”

趙嚴被氣得不清,顫抖著身子,臉都青了。

“趙老爺,我說的可都是實話,我雖然是叫花子,雖然缺女人,但是這麽多年來還從來沒有強迫過哪個女人,要不是你的女兒她自己願意,我怎麽敢占了她的身子。”

趙嚴氣得隻喘粗氣,顫抖的手指指向跪在地上哭個不停的趙芳,道:“你……你自己來說,他究竟有沒有強迫你?”

其實,不管是強迫還是不強迫,他的女兒都必須要嫁給這個叫花子了。

古時候的女人,貞節最是重要了,失了貞節的女子,沒有男人會願意娶為妻子的。

現在整個鎮上的人都知道他女兒已經失身於叫花子了,還有誰敢要她?

至於說什麽顏璃清看光了她的身子,跟失了貞比起來,看光身子當然就是不值得一提了。

“爹……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女兒當時看到的人不是他的……”

此話一出,趙嚴差點沒有氣得吐血。她這話……就已經是相當於承認了不是叫花子強迫她的了。

他一直都寶貝著他的這個女兒,一直都想著要給她找一個好夫婿,沒想到……挑來挑去……居然要嫁給全鎮最醜最窮最沒用的老男人。

早已經和趙芳訂下婚事的那一家人慌忙將婚事給退了,而趙嚴不得不將趙芳許配給那個叫花子。

“娘,天羽這次辦得好不好?”客棧裏,風天羽一臉諂笑地湊到顏璃清麵前,顏璃清摸了摸她的頭發,點點頭。

“娘,姐姐辦成了什麽啊?”風堔由風清然牽著走了進來,一下子撲進顏璃清的懷裏,撒著嬌問道。

“這個,堔兒還是不要知道為好。”顏璃清寵溺地捏了捏風堔的臉頰,道:“明天咱們就要起程離開,堔兒你和姐姐出去逛逛,看看有什麽東西還要添置。”

“好。”風堔拉著風天羽,然後一臉笑意地跑了出去。

屋裏一下子隻剩下顏璃清和風清然,風清然走上前,坐到顏璃清的身邊,將她抱到自己的腳上,“娘子,你這招借刀殺人會不會太狠了一點?”手指輕輕的在她紅唇上劃來劃去,輕笑道。

居然讓趙芳嫁給了全鎮最醜的男人,想來她一定是哭得要死要活的了。

這果真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顏璃清冷哼一聲,把玩著他如絲的秀發,道:“跟我搶男人,我不整死她才怪。”

風清然低頭,抬高她的下頜,溫柔的看著她,道:“娘子,為夫從來不知道你竟然還有如此果斷的一麵?”

“什麽意思?”

顏璃清眨眨眼,表示沒有明白。

風清然抬手輕輕的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呀,又在給我裝傻。”

“哎呀,相公是不是覺得娶了我很委屈啊?我是這麽一個狠辣的女人?”

風清然輕輕一笑,與她額頭對額頭,鼻子對鼻子的摩挲著,“哎呀,我的好娘子,我那日不是說了嘛,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全力支持。你這樣說,不就是指我狠毒嘛!自然,夫妻都狠毒,那也就天下無敵了。”

顏璃清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著說道,“相公,你真會哄人。”

夫妻狠毒,天下無敵……

噗,虧他也想得出來。

“哦,是嗎?”

“當然啦,相公的嘴是越來越乖了。”

風清然的眼神變得幽暗了下來,唇慢慢向她靠近,道:“娘子,既然為夫這麽乖,你是不是該獎賞一下啊?”

顏璃清臉色一變,然後眨巴眨巴眼睛,道:“相公,你在說什麽啊?”

好吧,她又在裝傻!不裝傻不行啊,不然吃虧的又是她。

“既然娘子不知道,那麽為夫就來教教娘子。”

呃,這是要霸王硬上弓?

火熱的吻將她心中的熱情一點點的帶了出來,正在意亂情迷之際,忽然想到了兩個小家夥,急忙按住了他伸向衣帶的手,有些慌亂地道:“相公,孩子們一會兒回來會看見的。”

風清然拿開她的小手,嘴角揚起了一抹魅惑至極的笑意,低頭便吻住了她的脖子,沙啞著聲音道,“放心……他們一時間還不會回來。”

衣衫褪盡,兩個人癡纏在一起,一次又一次……

窗外,陽光燦爛,窗內,春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