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風清然扶住了風影往下倒的身子,觸及之處寒冷刺骨,讓他蹙了蹙眉,然後將風影抱起快步走到床邊,輕輕地將他放回**,然後蓋上被子,複而將手搭在他的脈搏上。
“清然,爹怎麽樣?”顏璃清扶著肚子站在一旁,臉色還是不太好。
“爹本來就是中毒,再加上觸動舊傷,本來高燒幾天醒來已經是萬幸了,如今卻又再次感染風寒,可能需要金針刺穴,什麽時候醒來就不得而知了。然而如今戰事已經吃緊,我必須去主持大局……”
“爹就由我來照顧吧!”顏璃清拉著風清然的手,微微一笑,“你就專心去打仗吧!”
“清兒,你身子不方便,再說這很辛苦的,我不想看著你受累。”風清然反握著她的手,眉宇間有著她不能明白的憂慮。
“沒事的,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和佑寧的。”顏璃清撫了撫肚子,“其實佑寧一直很乖的,隻是今日有些鬧騰罷了。”
“那好吧,我盡量抽時間過來幫你。”風清然也不再阻攔,他知道凡是她想做的事,他是阻止不了的。“軍中還有事要處理,我先去了。”
“嗯,去吧!”顏璃清踮起腳尖,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個吻,“不要太過操勞。”
“你也一樣,”風清然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顏璃清坐在床邊,然後端詳著**的人。青色如絲如縷的淩亂散開,原本就線條柔和的臉此時看起來憔悴不堪,秀氣的眉下,雙眸緊閉,而緊抿的薄唇更是看不到一絲血色,那張臉失了血色幾乎都能看到那皮膚下青色的血管,然而他的表情給她一種錯覺,好像是在笑,一種很舒心,解脫了的笑。
說來也怪,她其實對這位王爺還是挺有親切感的。隻是今天早上這場戲劇化的情節,讓她有些弄不明白了。他口中的雪兒應該是已經不在了的人,可能是因為她長得比較像那個人吧。然而她的相貌應該是隨著她母親的,她的母親是赫連憶月,名字裏麵並沒有一個雪字啊。難道,是化名?也不對啊,她見過赫連憶月的樣子,與自己長得真是半分不像。莫非,她並非是赫連憶月的親生女兒?可顏皓塵如此疼愛她……
她揉了揉眉心,這個問題真是沒法解釋……就以今天這個狀況來看,他該是有多深愛這個叫雪兒的女子,然而清然的娘親不是叫檸萌嗎?而且據清然的描述,他很愛檸萌,一生唯有一妻,並且在妻子死後也不再續弦。
“咳咳……”此時,**的人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那聲音非常低沉無力,剩下一半就像是被卡住一樣,咳不出來,讓人聽著都難受得打緊。
算了,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問題,她一個穿過來才一年的人怎麽搞得清楚。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趕緊把他救醒。
她先幫他把了把脈,差不多掌握好了他的病情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動手脫去他的衣服,他的皮膚慘白如雪,而且格外的消瘦,皮膚光滑如玉,沒有一點瑕疵。然而,同時她也發現他胸口上竟然有一道淡淡的傷痕,看形狀像是被利器穿過,好像是劍……一劍穿心……初步觀測這道傷的月份,應該有十多年的樣子。
十幾年前……也就是三國鼎力的初始階段,那個時候風影應該正值年少,怎麽會被人一劍穿心呢?
然後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針包,取出幾根銀針放在燭火上消毒。消毒完成後,顏璃清拿起銀針,仔細的將它們深入穴位,半響拿出之後,針尖成紫紅色。
那一刻,顏璃清茫然的坐在床邊,看著靜靜躺在**的人,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腦中是一片空白。
心口一陣陣抽搐,顏璃清幾乎拿不住手裏的銀針。
“你不想醒來,是吧!”第一次,顏璃清發現自己的聲音在哆嗦,是那種對生命逝去恐懼的哆嗦。
事情遠遠沒有風清然說得那般輕鬆,風影體內的毒其實早已侵入內髒。其實毒並非是致命,最重要是那一劍穿心……傷口其實沒有正中心口,反而朝右邊偏了許多,也許當年那個給他一劍穿心的人並不想要他的命。但是,風影的心髒偏偏向右……更何況,此時他根本就不願意再次醒來……
怎麽辦呢!她來回搓著手,雙眉緊擰,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忽而,她俯身湊在他的耳邊,柔聲道:“雪兒回來了,你若不醒,可就再也見不到了。”
此話一出,一直沉睡的人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暗鬆了一口氣,深陷情網的人果然對心愛之人最為敏感,雖然她不敢斷言那個雪兒一定就是風影的心愛之人。
“哎,看來你真的是不願意見到雪兒了,那雪兒不會再來找你,雪兒走了……啊!”話還沒有說完,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拉住,整個人身子頓時失去重心,生生的跌進他懷裏,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他冰涼纖細的手已經捧起她的臉,眼神溫柔深情的凝望著自己。
哢,這也太迅速了吧!剛才還雙眸緊閉,氣息微弱,轉眼間就能把她拽到懷裏,她一時間還真難以接受……
“雪兒,不要走,不要再離開我了。”他的眼眸深深地凝著她,“你已經走了十五年,懲罰我已經足夠,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再彼此傷害了,留下來吧!”
“雪兒……”額頭抵著她的眉心,他閉上眼睛,輕聲低喃,“對不起,雪兒,對不起,雪兒!”
懷裏的人終於反應過來了,在他唇落下時,渾身一個戰栗,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雙手撐在他肩頭用力一推,將他整個人都推倒下去。
“咳咳咳……”突如其來的重擊,他有些承受不住,當即匐在榻邊痛苦的咳嗽了起來。
顏璃清瞧著他如此痛苦的表情,忍不住想將他扶起來,然而想了想還是將手收了回來,咬著唇看著對方,太危險了,她不能再靠近。
“雪兒!”他抬起頭,清美的臉上有一抹痛楚,“你還是不能原諒我,是不是?”
“那個,爹,你仔細看看我,我是璃清……”深吸了一口氣,顏璃清有些無奈地道。
“璃清……”他念著這個名字,腦子裏突然閃過今天早晨發生的事情。眼前的女子不是他的雪兒,是清然的妻子……她姓顏……姓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