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顏姑娘,我奉我家將軍之命前來請您。”

不知何時,帳內走進來一個人。

聽到稱呼,顏璃清一愣,自從她到這裏之後,眾人都尊稱她為世子妃,即便如今她與風清然之間已經鬧疆,然而眾人對她的稱呼卻沒有改。到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叫她顏姑娘,而且聽聲音竟然還有那麽一絲熟悉。

她轉身,目光露在那個人身上。著藕荷色的盔甲,腰佩長劍,麵目清冷,輪廓深遂,劍目入鬢,眉宇之間有一股蓬勃而出的陽剛之氣。

“軒易?”

“是我,顏姑娘。”軒易點了點頭,然而對於她的稱呼還是顏姑娘。“顏姑娘,將軍有事想請您去他的帳營一趟,特地讓我來接您。”

“好,我這就隨你去。”也許,能讓清然死心的方法必須要長孫煜璃幫忙。

“請。”

顏璃清隨軒易來到長孫煜璃的帳營,長孫煜璃正靠在鋪有毛皮榻的椅子上假寐。

“顏姑娘,我先退下了。”軒易朝顏璃清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退下。

顏璃清悄然地打量著帳內的布置,幾個火盆分別放在各個地方,偶爾發出啪啪清脆的聲響,一張案桌,上麵放了許多書還有宣紙,毛筆,硯台,還有一張椅子,一席鋪著薄被褥的床。他的居住的地方向來清雅簡單,即使是臨時住所卻也是按照一貫的作風布置。

瞧著他衣裳並非是十分厚實,這樣睡豈不要著涼。顏璃清忙解下自已的披風,然後搭在他的身上。

他似乎沒有要醒的樣子,顏璃清幹脆大大方方地打量起他。這是八個月後第三次見到他,卻是第一次好好打量他。第一次是天黑了,再加上她隔得又遠,根本看不清。第二次雖說是正麵碰麵,然而當時她的狀態欠佳,也沒有心情打量人。雖說如今也沒有多大心情,但她現在沒事可做,隻好打量他。

他的臉比起幾個月前消瘦了許多,想來是戰事辛苦,眉頭緊擰,薄唇也是緊抿成一條線,看來即使在睡夢中他也沒有真正放鬆下來。

椅子上的人終於醒了過來,他瞅了瞅自已身上的披風,披風很厚實,讓他的身體暖暖的,並且隱隱有一股冷梅香,讓他陶醉。

“你找我有事嗎?”顏璃清已經查覺到眼前的人醒了過來,腳步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他把披風拿下,然後站起來,看著她,從臉上一直到腳尖,最後停留在她隆起的腹部,淡眉輕蹙,半晌道:“你瘦了許多。”

顏璃清聞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嘴邊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自從醒來之後,她大部分都是在發呆,走神,要不就是在以淚洗麵,可能真的瘦了吧!

“你不是找我有事嗎?”

長孫煜璃神色一怔,眼底掠過一絲不經意的痛楚,眉宇間的憂鬱之色似乎濃烈了幾分,遽爾低頭一笑,“璃兒,你告訴我,你的心裏有沒有一點點喜歡過我?”

“喜歡……”顏璃清看著他,想起他指尖的沐春風溫度,那幾日兩人的相處。喜歡吧,這個感覺她早已明白,她是喜歡他的。如果時光能倒流,讓她先遇上他,她想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愛上他。

“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還會選擇他嗎?”

“不會了……我不會再選擇他。”眼眶酸澀難忍,顏璃清的嘴唇在顫抖,然而她還是說了出來。早知道會如此,她是不會再選擇風清然,寧願彼此分開,也無法接受兄妹**的現實。

“真的嗎?”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竊喜,還有一絲堅定。

“對了,你到底找我有什麽事?”為何,他遲遲不說找她有何事呢?

指尖一顫,他笑了笑,然後將案桌上一張宣紙遞給她。

顏璃清一愣,然後伸手接住宣紙,下一刻卻被宣紙上的兩個比較大的字吸引住,繼而是一臉的錯愕。

“休……書……”

他轉身走到一旁溫酒的地方,正在倒酒的手停滯了一下,眼底似乎有什麽湧起。“是啊。”

“你打算休了我?”她的確需要休書,不管是風清然還是長孫煜璃,她都不想再與他們有任何瓜葛。經過了幾天幾夜的深思熟慮後,她想通了。即便她的身體與風清然真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然而她卻不是,她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更何況孩子是無辜的,如今已經五個多月,要是墮胎,她於心不忍。反正她從來的願望就是與自己的愛人隱居,如今隻是換成她一個人去隱居罷了。如果孩子生下來畸形,她會加倍地去疼愛這個孩子,讓孩子忘記自己的不同。

然而風清然執意不肯放她走,也不肯寫休書。

也好,至少與長孫煜璃再也沒有瓜葛。

“璃兒,”長孫煜璃走過來,目光微瞼,然後將手中的一隻瓷杯遞給她。

“我,我不能飲酒。”懷有的身孕是忌諱喝酒的,她現在想好好保護自己的孩子。

“就喝一口吧,喝完之後你就可以離開。自此之後,我們再無瓜葛。”

顏璃清愣了片刻,然後接過酒杯,抿了一口。甘甜的酒入口便融化,竟然讓她覺得頭一陣暈眩。

“酒我也喝了,告辭。”她將酒杯放好,然後離開。卻不想突然一隻手將她拉住,然後身子被人從身後抱住。

“長孫將軍,你還有事嗎?”她試圖掙紮,卻發現身子竟然軟弱無力。

“璃兒,你真如此不願意看見我?”他竟然咬住了她的耳朵,頓時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脖子上,白皙的臉上頓時染上了一層紅暈,她咽了咽口水,覺得身體有些發熱。

“長孫煜璃,你在酒裏麵下了藥。”她覺得自己的神智越發不清,想來是剛剛的酒有問題。

“我也是迫不得已的,璃兒。”

“長孫煜璃,你放我走,放我走……”她艱難地道,額頭的滲出了隱隱的汗水,“如果你堅持要這樣做,我會恨你。”

“如果這樣做真能讓你恨我,我會選擇做。”他的嘴角一直都是一絲苦澀的笑容,將她攔腰抱起,然後放在**。

恨又如何,恨最起碼代表在她的心裏,他還是有一席之地。更何況,恨的對立麵是愛,恨越深,而愛就有多深。

雙腿一陣哆嗦的發軟,顏璃清覺得周圍的東西都在晃動,顫著聲音道,“長孫煜璃,今天的一切都你策劃好的?”

“是。”他應了一聲,然後欺壓而上,不輕不重的壓在她身上,可是,卻是貼分外的緊。以至於,他身體突然來的變化,她悉數都感覺到了。“因為,我想試一次,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是不是會選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