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一笑泯恩仇（下）
聽著孫啟凡的話，王磊並沒有大笑出來，隻是輕笑著搖著頭，應著孫啟凡氣勢做好接招姿態。
“放馬過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到底對你的誓言有多忠誠。”
“會讓你見到的！”孫啟凡說罷，不等話音落下，拳麵一轉，左腳猛力一蹬，便是衝著王磊攻了過去。
當到了王磊麵前，孫啟凡順勢躍起，使出一記連環踢直對王磊心口而去。
王磊信步後退，不慌不忙，左右開弓接連用小臂擋在孫啟凡的腳踝，並沒有讓孫啟凡傷及自己半分。
見孫啟凡身體已經開始下墜，王磊當即側身站定，抬起右腿，扭腰，將小腿對著孫啟凡的腰間橫掃過去。孫啟凡一心進攻，根本沒有防禦的準備，即便見著了王磊的攻擊，也無能為力，隻能硬吃下來，當即被踢飛出去。
“既然你叫過我一聲師父，我也念及舊情，教你一些格鬥的秘訣。”等孫啟凡停止了滾動半跪起來，王磊指著孫啟凡一笑說道。
“我和你已經沒有舊情！”孫啟凡用手在身前一揮，雙眉緊鎖的看著王磊。
王磊並沒有因為孫啟凡的不領情而停止下來，一邊側身攤手指向孫啟凡，一邊說道：“真正的格鬥是有的放矢，進可攻，收可防。”罷了，便是手指彎曲，挑釁著孫啟凡。
此時的孫啟凡不僅僅是胸口一陣酸痛，剛才被王磊攻擊的左腰從裏到外痛得快要失去知覺。
麵對王磊的挑釁，孫啟凡不免憤怒。但他沒有立即起身，一來是因為他硬吃下王磊的兩次重擊深受內傷，二是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冷靜下來，不能因為憤怒而變得毫無章法。
王磊見孫啟凡遲遲沒有再攻過來，不由是冷冷一笑，問道：“怎麽，認輸了嗎？”
“認輸？我說過，我會讓你為你的話感到後悔的。”
“那你就趕緊站起來！”說著，王磊將攤開的手猛地捏成拳頭，將拳麵指向孫啟凡說：“否則，我會主動進攻的。”
“如果你覺得你能一擊致命，大可放馬過來。”孫啟凡說著，不禁對著王磊冷冷一笑。
王磊也是冷冷一笑，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和孫啟凡耗下去，反正最後自己也不能離開這裏，倒不如速戰速決倒也顯得幹淨利落，死得痛快。
想罷，王磊便是朝著孫啟凡攻了過來。這一次他的步伐比上一次又大了一些，顯然是要全力出擊。
孫啟凡見著王磊的速度比之前的一次要快了不少，下意識的告訴自己必須閃開，要是再吃下一次攻擊，自己就完全站不住了。倒不如拖一下節奏，再說王磊不會沒有弱點，至少在體力上孫啟凡認定自己還是要比王磊好得多，即便自己目前受了傷。
如是一想，孫啟凡在王磊攻擊才是起勢之時，便是迅速的往後退開，讓王磊撲了個空。
王磊怎麽可能不乘勝追擊，再給孫啟凡喘息的機會。一次攻擊落空，他果斷是不等孫啟凡站定下來，緊接著使出一記橫掃千軍直衝孫啟凡而去。
孫啟凡想要再往後退，但卻發現自己已經退到了女牆前麵，根本退不開。往左閃麽？正好會迎上王磊的攻擊，往右卻會讓自己無法躲開王磊的下次攻擊。
“算了，死馬當成活馬醫！”孫啟凡見自己躲閃不開，當即是將右腿往前伸出，重心極力往下的擋下了王磊的攻擊。
他發現自己是對的，連續的強力攻擊果然讓王磊的體力極度下降著，這一次的攻擊明顯和之前的兩次相比弱了不少，即便沉重的力道震得腿骨發麻，卻隻是休息一小會兒就能緩過勁兒來的程度。
可王磊又怎麽會讓孫啟凡再多開，見孫啟凡伸腿擋住自己的橫掃，他順勢扭腰，整個身體領空翻轉起來。
隻見王磊用右手撐住身體，剛才作為支撐的左腿此時順勢舞擺起來，左腳腳尖從上往下直對孫啟凡腦門而來。
孫啟凡可不會再一味防守，他終於是逮到了王磊的破綻，不等王磊左腳攻到，當即是雙手撐地將自己的左腿猛地蹬在王磊的小腹上，將王磊踹飛出去。
“好！”見孫啟凡終於是扳回一局，指揮車裏的龍利忍不住是大喊起來。
趙虎雖然也未孫啟凡暗自叫好，但他更多的思緒還是在想傳感器的事兒。終於，當他的視線隨著王磊的翻滾停在地上的GT50旁邊，槍托上閃爍的紅點，以及槍托要比正常尺寸大這兩點，讓趙虎瞬間明白過來。
“立即將營救的警員撤走！”趙虎一邊喊著，一邊匆忙的轉身下了指揮車。
可當他走出車門，腳還未踏實地麵的瞬間，遠處傳來的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和隨之而來的房屋傾塌的轟隆聲，讓他愣住了。
聽到聲響的龍利也是趕忙下了車，望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心裏的不安讓龍利當即是向營救隊員進行呼叫，卻隻能聽到對講機裏僅剩下的呲呲聲響。
“特警一號，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了嗎？”龍利見自己無法聯係上3號樓的隊員，趕緊是詢問起頭頂的特警一號來。
此時，特警一號上的隊員看著坍塌的3號樓，也是變得呆若木雞。
愣了有好一會兒，直升機上才是應道龍利：“3號樓……踏了！”
這個消息頓時讓龍利傻了，他不敢相信的扭頭看向濱沙路方向，腦子裏滿是曾經和戰友在一起的酸甜苦辣。
“有人！”圍觀群眾的一聲尖叫，讓失神的龍利和趙虎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了屋頂，隻見孫啟凡單手掛在了女牆上，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發生什麽情況了？”龍利又是急促的問道特警一號。
但這一次回答他的，不是特警一號，而是在圖書館大廈的狙擊手：“報告龍隊，GT50啟動了自行掃射狀態，王磊……已經死了。”
“什麽？！”趙虎聽到這個回複，不敢相信的衝進了小區，乘著電梯直往天台而去。
等他到了樓頂，推開樓梯間的木門，見著已經倒在血泊中的王磊，不禁變得腳步蹣跚。等他到了王磊跟前，孫啟凡也是從女牆外翻爬起來，來不及定神，便是靠坐在女牆上扭頭看向了王磊。
當3號樓傳來爆炸聲的時候，隻有狙擊手和孫啟凡知道天台上發生了什麽。
那一瞬間，王磊用自己的身體壓住了GT50，可有的子彈還是從他的身下蹦了出去，朝著孫啟凡而去。孫啟凡隻能翻出了女牆，才保住了性命，可他也明白，王磊這一次是真的死了。
他的臉上沒有因為任務失敗而不開心，嘴角反而是上揚著，尚未閉上的雙眼裏滿是平靜的看著孫啟凡。
“他是為我死的……”孫啟凡望著王磊，輕聲的對趙虎說到。
“我知道……”趙虎應著，蹲下身，抬手將王磊的眼瞼抹下。
在王磊放下GT50，選擇和孫啟凡以格鬥的方式結束兩人之間的恩仇的時候，趙虎便知道，王磊並未完全忘卻本心。就如同曾經的陳斌一樣，他們都隻是為自己不公的生命尋找著公平，他們錯了，可他們又沒錯，因為這是戰爭，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龍利趕到天台的時候已經是怒不可遏，當他來到王磊跟前的手，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掏出手槍，對著王磊的屍體一陣亂打。
打完了一梭，他又換上一個繼續打，直到身上的手槍子彈全部用完，他的手指也還在不停的扣動著扳機。
孫啟凡和趙虎都沒有阻止他，他們雖然歎息王磊走上了歧途，但他們也理解此刻的龍利到底是多麽的憤怒。
隻是他的憤怒改變不了一切，3號樓的所有特警都死了，陳立宇也死了。陳婷對這樣的結局並沒有感到意外，她早已經在內心做好了成為孤兒的準備，可她發現自己的心還是被掏空了，整個人也瞬間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隻能邁著失落的步伐走出監控中心，當她來到屋外廣場的時候，夏雨伴隨著驚雷終於是降落在這個城市。
暴雨無情的拍打著陳婷的身體，冰冷、無助、失落，一切都變得沉重起來，壓在她的心上。她努力的上揚著嘴角，告訴自己不要悲傷，可她最終還是沒能抗住現實的殘酷，閉上眼眼淚流出的瞬間，如同風中殘葉般飄落在地上。
可惜的是，如此慘重的犧牲並沒有換來間諜組織的線索。當警方對新野公司進行搜索的時候，雖然確定這裏是間諜組織在重慶的根據地，卻也沒能搜出任何有用的東西來。或許他們已經帶著東西離開，或許他們還潛伏在這個城市，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偶爾和我們擦身而過，可能還會對著我們點頭微笑。
可孫啟凡不想再經曆這樣的悲傷，龍利的失落、陳婷的昏迷不醒、趙虎的惋惜，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的命運之中要承受這麽多的失去，讓他變得冷漠。他甚至在想，如今的自己會不會連累蔣玉柔，讓自己失去她。
心中的害怕，最終讓孫啟凡向趙虎申請的調職，去他一開始向往的神仙灣哨所，縱然心裏滿是不舍，不管是對愛情，還是戰友情。
隻是這一次，趙虎同意了他的申請。當他站在南海飛鯊基地辦公室的窗後，見著孫啟凡在深夜裏獨自一人離開，沒有告別，他不禁仰天長歎，心想：“什麽時候才能和你再見？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