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初識老趙
學員大廳裏的故事上演的熱火朝天，陳斌和孫啟凡卻安靜的呆在醫務室的病**，睡的正香。
直到醫務室的門忽然被打開，沉悶的嘎吱聲直接是將陳斌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不過身上的傷隻是好了表皮，稍微動作一下，陳斌依舊感覺到胸口會一陣劇痛，便也隻敢抬頭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見著是一名飛鯊學員，陳斌不由得是問道醫務官唐正龍：“怎麽一回事兒？”
唐正龍笑了一下，“孫老大搞了個緊急集合，結果有人沒參加，害得其他人要做三個一百。”說著，唐正龍覺得不知該如何評價的搖了搖頭，輕笑一下說道：“這些個在學校裏走過場的小鮮肉軍官，哪經得住孫老大的一頓惡搞，俯臥撐才做了五十多個，就直接趴下了。”
聽唐正龍這麽一說，陳斌也是笑了一下，卻是扭頭看向睡著另外一張**的孫啟凡，說道：“這麽說，這小子還算幸運了，居然逃過一劫。”
唐正龍應聲看向孫啟凡，一邊走到藥櫃前尋找葡萄糖注射液，一邊笑著說道：“這可不是好惹的主兒，你難道忘了你怎麽躺在這兒的了？”
“怎麽可能！”唐正龍的話頓時讓陳斌有些懊惱，“等老子傷愈了，必定是要讓他還回來的。”
“要不我們現在就比試比試得了。”
孫啟凡冷不丁的一句話，嚇得唐正龍拿著藥的手不由得是哆嗦了一下。
等話音落下，孫啟凡也是翻身過來，雙眼直視著陳斌冷冷說道：“別看我現在雙手還綁著石膏，但就憑我這一雙腳，我想就足夠你喝一壺的了。”
“小子，你這是吹牛不打草稿的節奏啊。”
孫啟凡冷笑了一下，坐了起來。“其他的不說，就拿現在來說，我是可以隨意走動的，你呢？你能站起來不？”說著，孫啟凡又是從病**下來，踱步走到陳斌跟前，繼續說道：“如果你願意，你可以記住我現在看你的眼神……是俯視！”
輕蔑的言語，氣得陳斌想要從病**翻爬下來收拾孫啟凡一頓。可惜陳斌連上半身都沒半坐起來，當即是咳嗽不止，被唐正龍勸著隻好躺了回去。
孫啟凡也沒有再多說，隻是輕輕笑了一下，又是回到了**，閉上眼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何時睡著了過去，等孫啟凡從手臂的酸痛中痛醒過來，醫務室裏已經是漆黑一片，唐正龍早已不知去向，陳斌的呼嚕聲在安靜的醫務室裏顯得特別的大聲。
慢慢的半坐起來，孫啟凡靠在床頭，不免的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臂。
可謂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才幾個小時過去，怎麽可能隨意走動得了。要不是不想被陳斌和唐四眼瞧不起，孫啟凡才不想忍著痛起身，拿自己不當回事兒的氣陳斌。現在倒好，比一開始更酸痛了。
痛醒過來，反正一時半會兒是睡不著了，孫啟凡隻好坐在床沿上，挑眼透過窗戶看著窗外漫天的繁星。
思緒不免是回到了一個月前，那個時候的孫啟凡還隻是一名即將從大學畢業的國防生，而那個時候的孫藩也不過是一名部隊駐高校的國防生選拔培養辦公室主任。但那時候，孫藩是和藹的，孫啟凡也不是現在這樣叛逆的。
但這樣的關係，在孫啟凡得到任命通知書的那一刻完全被改變。
急促的腳步聲在縉雲山腳的大學裏響起，劈裏啪啦的響聲，從孫啟凡的宿舍一路延續到孫藩的辦公室外。重慶的六月正中午，難當的酷暑讓知了都噤了聲，孫啟凡管不住臉上的莽汗，隻是拉了拉07式夏季軍裝的衣角，深吸一口氣之後抬手敲響了孫藩辦公室的門。
“報告！”
“進！”
應聲，孫啟凡推開門。此時的孫藩正安靜的坐在電腦前，看著從四總部下發的任命通知，其中就有關於孫啟凡的。
來到孫藩跟前，孫啟凡並沒有一如常規的敬禮，而是雙手按在桌麵上如同責問一般的問道孫藩：“我的任命通知是怎麽回事兒？”
“孫啟凡同誌，現在你是一名準軍人，你應該明白現在你是多麽的沒有禮貌和紀律。”孫藩說著，卻沒有抬頭看孫啟凡。
聽到叔叔的這句話，孫啟凡的雙眼不免的收了一下，卻還是服軟的一笑，站了軍姿敬了軍禮說道：“報告孫主任，西南大學心理學院2016級心理學專業應屆畢業國防生孫啟凡有事需要您指教。”
孫藩聽得出侄子話語裏的氣憤，卻依舊顯得很淡然的頭也不抬的應道：“說。”
“我填報的畢業誌願，是前往神仙灣邊防哨所，為何現在變成了前往南海艦隊成為一名飛鯊艦載機學員。”
“填報誌願並不代表最終職位安排。”孫藩的回答顯得格外冷淡，他依舊沒有看孫啟凡一眼。
“據我所知，部隊選拔飛行員，一般從航天學院選拔拔尖的專業學員，而我大學所學專業為心理學，毫無飛行技術理論知識，我根本就不適合前往南海艦隊參加飛行訓練！”
“這次從全國一百多所高校的應屆畢業國防生中，一共選拔出二十五名優秀國防生前往南海艦隊，接受專業的飛行培訓。一是國防生是寄托高等院校培養而成的專業素質過硬的軍官，二來是因為你們都擁有較好的學習接收能力，即便是從零開始也會很快上手。再者，國家如何安排是需要你質問的嗎？”
話音未落，孫藩終於是抬眼看向了孫啟凡，但他的眼神裏沒有絲毫的友好，更多的是對一種不服從的嗬斥。
孫啟凡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答叔叔的話，可心裏的委屈又是那樣的清晰。
見孫啟凡沒有說話，孫藩站起身來，對視著孫啟凡的說道：“你作為心理學的優秀學生，擁有四次國家一等獎學金的榮譽，我不希望你這些榮譽隻是你死讀書得到的。”
“可我也有自己的夢！”
“你自己的夢？你的夢不就是穿上這身橄欖綠，為國防事業奉獻力量嗎？”
“可海軍的軍裝不是橄欖綠，是深海藍！”孫啟凡終於是沒能再壓製住心裏的委屈，衝著孫藩吼了起來。
被孫啟凡如此一吼，孫藩也是氣得當即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之上。
“但那也是你必須尊重的軍裝，你依舊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解放軍的軍官！”
“可我想……”
“軍人的職責是服從命令！這是命令！”說著，孫藩又是一掌猛地拍在桌案上，當即喝止了孫啟凡想要繼續的狡辯。
孫啟凡終於是沒有再多說什麽，委屈的應了一聲“是”，便是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等辦公室的門被“砰！”的一聲猛然合上，孫藩也是被氣得一下癱坐在座椅上，抬手請按在太陽穴上。打開已經自動關閉的電腦屏幕，看著侄子孫啟凡的誌願申請上赫然醒目的填報理由，孫藩不免也是歎息一聲。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好一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小子，這麽晚不睡覺，站在窗前感慨什麽？”
陌生人的話，頓時將孫啟凡從回憶的思緒中緩過神來。孫啟凡回頭一看，隻見是一位留了寸頭，穿著夏季作訓服的中年男人，粗看下來應該在四十五六。
孫啟凡笑了一下，指著中年男人腳上的拖鞋說道：“你不怕等會稽查來了逮到你，記你處分？”
男人應話也是一笑，說道：“怕什麽，反正有你陪我一起受罰。”
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孫啟凡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回身往病**走去。隻是才走了兩步，就被男人叫停下來，“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孫啟凡”，孫啟凡笑著應了男人，又是反問到男人：“你呢？大叔。”
“我嗎？我也不知道，反正這裏的人都喜歡叫我老趙，你也可以這麽叫我。”
孫啟凡覺得有些可笑的笑了一下，居然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你在這裏是做什麽的？”孫啟凡覺得反正都聊起來了，不如多問一些，至少這個叫老趙的，算得上自己在南海艦隊的第一個朋友。
老趙思索了一會兒，才是應道：“打雜的，這裏的軍官有時候找我幫幫忙。”
“專業技術人員？”
“算是吧。”
“四級，還是五級？”
老趙又思索了一會兒，“算五級吧。”
“什麽叫做算啊。”孫啟凡有事覺得搞笑的笑了起來。而在此刻，遠處一閃一閃的燈光讓兩人警覺起來，“稽查來了，我得趕緊走了。”老趙說完，便是伴著拖鞋踢踏在水泥地上的聲響迅速的從孫啟凡的視野裏消失不見，而孫啟凡也是趕緊溜回了**。
不過才躺下，他還是聽到了窗戶外老趙被稽查逮住而被詢問的聲音。
孫啟凡不免的是鬆了一口氣，心想幸虧自己溜得快沒有被逮住，否則就該出事兒了。不過幸災樂禍片刻之後，他又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離開這裏的機會。隻是糾結了半天，孫啟凡除了長歎一聲加輕笑一下，也沒有得出什麽更好的結果。他隻好搖了搖頭，躺在**睡了過去，或許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離開的機會……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