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咬著筷子,出神的望著窗外的天空。

青桐記得跟*霆在偏廳的時候,說的是平南王府給琅琊山莊送的信。但現在綠苑卻說,是張易之派去的人。綠苑不可能騙自己,因為她什麽都不知道。那就隻有三種可能了,要麽是*霆騙了自己,要麽是張易之假扮成平南王府的人騙了*霆,要麽就是平南王府假扮成張易之的人騙*霆。呼,可真混亂啊。

如果這是她想多了,那還好說。可如果真讓她料對了,那問題可就複雜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代表著一個陰謀,而不管哪一個陰謀,自己都是處在其中的人,而且很可能是中心人物。這種感覺真的太讓人寒了,青桐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既然想不通,就從最簡單的想,那就是*霆在說謊這一個可能。從前後聯係來看,這個可能性也是最大。他明知道王青桐會出事,還冷眼旁觀,單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他十有*將王青桐算計在內。綠苑所看到的悲痛應該是真的,因為青桐在他的眼裏也看見過。

當時她可能覺得*霆是個慈祥的老者,可現在再看,她隻覺得*霆是個心機深沉不擇手段的人,即使孫女兒再疼愛,也阻礙不了他陰謀的實施。靠!那他還悲痛個屁啊!做作!

“哎,你在想什麽?”鈴鐺用胳膊碰了碰青桐,青桐回過神,就看她用眼睛很是嫌棄的掃視了一下自己的全身,“你真的打算就這樣待一整天?”

青桐茫然的低頭,看見自己皺巴巴的衣服,恍然大悟,扔下手裏的碗筷就去洗涮。綠苑對著她的背影直喊惡心。

三個人該吃藥的吃藥,該換衣服的換衣服,一切搞定之後,綠苑提出要出去轉轉。鈴鐺在這裏待得時間最長,所以做帶路導遊的活兒責無旁貸。下樓的時候,遇見小花。他說蕭湛也出去了,若是遇到,就讓他回來吃藥。

青桐惡毒的想,就讓他傷重身亡得了。鈴鐺拍了她一下,讓她心術正一些。青桐切了一聲,說她是色鬼,就喜歡蕭湛的臭皮囊。長得好看又怎地,那也掩蓋不了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事實。看人家小花,多表裏如一。

若說議事廳坐在的位置是九龍山的主峰,那花玉郎的院子就是建在附近的側峰的。這都是因為他性子淡的緣故,也是方便他吊嗓子。青桐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花玉郎是九龍城梨水園的台柱子。不光是因為他扮上青衣花旦時那迷人的外貌,最讓人叫絕的還是他那副天籟一樣的歌聲。

想著他醉人的模樣,青桐花癡的不得了。綠苑也跟著在一邊流口水。鈴鐺卻在這個時候狠狠地潑了兩人一盆冷水。她說小花已經不怎麽登台唱了,現在也不吊嗓子了。隻在偶爾的時候唱兩嗓子,算是給梨水園撐撐台麵,搞得一個偌大的戲園子比自己的還像自己的。

綠苑失望的不得了,青桐腦子裏卻閃過了一陣歌聲,現在想想應該就是小花唱的。隻可惜她當時被陳璜欺負的處於半昏迷狀態,根本就沒聽清楚。

出了院子,走了沒多遠,就看見另一個院子,幾乎與小花的院子並排而建。院子裏是一幢小木屋,有些像是瑤族的高腳木樓,但隻有一層。木樓前的一大片空地上種植著許多花花綠綠的植物,而木樓的側麵則是一間更大的屋子,窗子上蒙著輕紗,能看到屋子裏綠油油的一片,像是花房。

鈴鐺說這是七爺齊繡繡的院子,藥田和藥房都是她的寶貝,沒她的允許誰也別想進去,就連大當家都不例外。綠苑很是奇怪的問:“為什麽齊繡繡是女人,卻要稱她為‘爺’?”

鈴鐺說,齊繡繡性子時鋼時柔,要強,不服輸,她認為自己與其他當家人沒什麽分別,不想讓下人們看低自己,理應統一稱呼。

鈴鐺在說的時候,一臉的向往崇拜。可青桐聽來聽去,隻覺得這齊繡繡也是一個怪癖的女人,而且還是女漢子。

其實相比這個問題,青桐倒對她的寶貝藥房更感興趣。看著院子裏也沒人,進去看看應該沒人知道。而綠苑就比我直接多了,總是想著什麽就做什麽,腦子裏都不會多走一個彎。她扒著院門,眼睛賊溜溜的看著木樓。

鈴鐺一看她那樣就明白了,死拽著綠苑的衣服就不撒手:“七爺外出時都會有一個叫紫河(我覺得她的原名應該是叫紫河車)的丫頭看管。那小丫頭厲害得很,比七爺還要不好惹。你別看現在院子裏沒人,還不知道她窩在哪個角落呢。”話音剛落,鈴鐺忽然鬆手,綠苑不由自主的撲了出去,一把銀色小刀貼著綠苑的頭發,釘在了院門上。

青桐的心砰砰直跳,暗暗慶幸綠苑替我趟了雷。

綠苑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又唰的一下變得通紅。她從地上爬起來,挽起袖子就想衝進院子找紫河理論。青桐和鈴鐺很有默契的一人一邊架住綠苑的胳膊,將她強行拉走。這都是為了她好,這真的是實話。

小路從林中穿過,兩旁綠樹環繞,景色宜人。清涼的山風從其間吹來,帶起一片沙沙響聲。小路的盡頭便是連接主峰與側峰的吊橋。長約二十米的木質吊橋橫跨峽穀,橋下是令人暈眩的百米高空,一條清澈的河流在峽穀底端穿過,蜿蜒曲折的流向不知名的遠方。

青桐並不是特別恐高的人,隻是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有些挪不動腿。貼別是風吹來時,整個橋身都有些晃,看得她心驚肉跳的。青桐回頭去找綠苑,她整個人都是僵硬的,看來她跟之後是一個等級。隻有鈴鐺行動自如,讓我和綠苑很是羨慕。綠苑張嘴想諷刺幾句找心理平衡,被青桐捂住了嘴巴。這要是打鬧起來,她有沒有找到心理平衡青桐是不確定,但她身體的平衡是別想要了。

鈴鐺背著雙手,像是活潑可愛的小女孩一樣,一邊倒著走一邊笑著問青桐,想不想知道為什麽她搬到花玉郎的院子裏,陳璜就不敢來騷擾。

青桐想了想,不確定的指了指吊橋。鈴鐺對她豎起大拇指。

青桐哈哈大笑:“陳璜恐高?他那麽凶惡的人居然還有恐高症?我還以為他天不怕地不怕。活該!他要敢來我就嚇死他!”話音剛落,她就看見鈴鐺的臉色變了,盯著自己的身後。

青桐心裏咯噔一聲,不會是陳璜站在身後吧。

她機械的轉過頭。隻見蕭湛抱著手臂站在橋頭,倚著固定吊橋的木樁,正壞笑著看著她。

青桐剛鬆一口氣,心說幸虧不是陳璜。鈴鐺和綠苑就跟見鬼一樣,呼啦一聲全跑了。青桐還沒弄明白,就看見蕭湛對她微微一笑,突然抬起一隻腳,重重的踩上了吊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