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樹林的深度,再想想那紅房子,青桐不由咂舌:“他怎麽把房子建在林子裏了?也不怕晚上看見鬼。”

沒想到她話才出口,鈴鐺就捂住了她的嘴,謹慎的看了看四周。

綠苑被她緊張的樣子感染,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壓低了聲音說:“怎麽了?這三爺自己就是鬼,聽得見我們說話?”

青桐立即就覺得頭皮發緊,傍晚的山風有些涼,吹在身上帶出一身雞皮疙瘩,青桐抖了一下,突然張嘴喊了一聲。那兩個女人被她嚇的也叫了起來。一時間,尖叫聲連成一片。

三個女人麵對著麵叫了半天,綠苑哆嗦著問她是不是看見什麽東西了,青桐一下子笑了起來:“調解下氣氛。老實說,你是不是幹什麽虧心事了?”氣得綠苑狠狠打了她一下。

“別鬧。”鈴鐺白了青桐一眼,繼續剛才的話題,“趙鋒是負責寨裏城中的所有懲罰,就跟少林寺的戒律院長老一樣。他雖然雙腿殘廢,但身手卻是不差,做起事來狠辣決絕,對自己的手下也不例外。若單論誰更心狠手辣,陳璜可能都要稍遜一籌。所有人怕陳璜,但更怕趙鋒。陳璜聽張易之的命令,卻不怕張易之。但惟獨趙鋒,他從不敢輕易招惹。幾個當家人的手下,也隻有趙鋒的人敢跟陳璜的手下叫板拍桌子。趙鋒的地位,幾乎可以與張易之平起平坐。”

綠苑有些害怕了,但還是忍不住問:“既然他這麽厲害,為什麽卻隻是排行第三?”

“我說的是‘幾乎’,OK?聽明白沒?做老大並不僅僅看誰厲害誰更狠,他需要別人因敬生畏,而不是因怕生懼。趙鋒雖然眼高於頂,但張易之的話他多多少少還是聽得進去的。”

青桐點頭讚同,能坐上第一把交椅的人,必定不是池中之物。而且張易之這個人心思深沉內斂,很多情緒都不外露,她覺得張易之應該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隻從他能夠管理這偌大的一個土匪窩就能看得出來。

青桐腦子忽然就閃過了在書閣看到的書冊上那龍飛鳳舞的字跡,不禁在心裏暗暗將張易之列為了第一號危險人物。

青桐回過神,就聽綠苑還在那問“萬一有天他聽進張易之的話,那他還不是要謀權奪位”雲雲。忍不住敲了她腦袋一下,讓她別說這有的沒的,然後示意鈴鐺繼續說。因為她突然覺得,更精彩的內容還在下麵。

鈴鐺點了點頭,說:“趙鋒永遠都不可能叛變,因為他背後有個女人。”

綠苑張嘴想說話,直接讓青桐瞪了回去。不過她還是無聲的嘀咕了一句“沒新意”。

“那個女人是趙鋒的大嫂。據說趙鋒是被他大哥一手拉扯大的,對他很好很好,跟親兒子一樣。可好景不長,在趙鋒十歲那年,有強盜闖進了村子燒殺搶掠,他大哥為了保護他被強盜殺了。在那之後,就一直是大嫂在照顧他。趙鋒長大以後學了武功,找到當年的強盜報了仇,可一雙腿也因此廢了。他大嫂是又感激又心疼,對他更是精心照顧,端茶喂飯洗衣擦身的事情更是親力親為。可是這就避免不了肌膚相親等等親密行為。趙鋒畢竟是血氣方剛,他大嫂又是多年守寡,這日子相處久了,一來二去的,就擦出了火花,親情竟變成了愛情。村子裏風言風語越來越多,越來越容不得兩個人。就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張易之收留了兩人。他大嫂很是感激,而趙鋒對她又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所以我才說,誰叛變,趙鋒都不可能叛變。”

綠苑在一邊接了句:“海枯石爛永不變。”邊說邊撿了塊石頭丟青桐。

青桐剛想罵她說話沒正經可以,但你要是還附帶暴力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可綠苑卻對她使了個顏色,視線隻往她身後瞄。青桐覺得不對頭,回頭去看,隻見她倚著的石頭上方露著一小截木棍。剛才聽得入神,都沒發現這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綠苑賊賊的一笑,挑了塊大點的石頭拋了過去。隻聽見石頭後麵“哎呦”一聲,那木棍晃了晃,走出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人。

這人看上去五十多歲左右的年紀,一身道士一樣的打扮,手裏拿著一根一人高的幡,上麵還寫著兩行字:故老相傳神仙術,賽過星占勝紫鬥。

靠!這是個算命的!

青桐心裏很不爽,因為他打擾了自己聽故事,還背後偷聽,就忍不住拿《寶蓮燈》裏的台詞嘲笑他:“走走走,遊遊遊,不學無術我不發愁。逢人不說真心話,全憑三寸爛舌頭。馬屁拍的他腿抽筋,老虎嘴上揩點油。東西南北混飯吃,坑蒙拐騙最拿手!”

他大概是聽懂了青桐的話,揉著被打疼的腦袋,訕訕的笑了笑,道:“姑娘真是好口才。”

青桐站了起來,抱著胳膊,跟綠苑、鈴鐺站在一起,流裏流氣的冷冷瞪著他,那架勢像足了三個女流氓在欺負良民。

綠苑叉著腰,氣勢十足的喝道:“說,你都聽見什麽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若不老實交代,可就老虎凳辣椒水伺候了!”鈴鐺很是配合的捏響了手指。

青桐覺得汗啊,怎麽又變成日本人審訊共產黨員了。不過汗歸汗,“大敵”當前,要一致對外。青桐低頭撿了塊趁手的石頭,在手裏一拋一拋的,越來越像地痞流氓。

那算命先生看了看他們三個,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想笑還是覺得無語。他清了清嗓子,討好的笑道:“三位要不要算一卦?免費。”

青桐冷冷笑了一下,這話題叉的也太差勁了吧。剛想說鬼才信,不靠譜的綠苑同誌就成了那隻鬼。她點頭點的那個歡啊,還不忘回頭扯青桐和鈴鐺,“一起啊一起啊,人多才熱鬧。”青桐當時就想把她從山上踢下去,跟我的小左去作伴。

算命先生打量了綠苑一眼,笑眯眯的說道:“姑娘是大富大貴之命,隻是命中有一大劫,劫數一過,日後富貴將不可限量。”

“切”聲同響,白眼齊飛。就知道是這結果。本來嘛,算命的都是這老一套,一堆好聽的話裏再含著一兩句玄而又玄模棱兩可的話。什麽叫劫數?即使現在綠苑摔個狗吃屎,那也可以叫劫數。富貴不可限量?這個總不可能短時間內就可以兌現吧。要是二十年後綠苑還是一個窮光蛋,難道她還要滿世界去找這算命的去算賬?笑話!

鈴鐺是典型的暴力女,說得話就要直白的多。她把手指捏的哢哢直響,幾乎猙獰的笑著說:“那你有沒有算出來你今天會挨揍?”